负气女作家的爱情出路 第一章 他乡遇故人(第四节)

作者 : 莫菲_冯

江波一脸失望地说:“好吧,我总不能出尔反尔的。有三件事促使我改变了对爱情的看法。第一件事是我的初恋女朋友因为我不支持她写那些美伦美奂的爱情小说,不同意她关于爱情应该浪漫的观点而离开了我。我以前是学商的,我弃商从文其实是为了通过这种方式来纪念我的初恋和初恋女朋友。”

雪瑶听到这里内心里一阵激动,甚至有一点冲动,想要告诉他好就是他的“小兔子”,但她努力抑制着这种冲动,静静地听江波沉默数秒钟后继续讲着。

“第二件事是关于我的父母的。我一直以为他们的爱情是平实的,他们总是默默无闻地关心着对方,并没有爱情小说里的爱得死去活来轰轰烈烈的疯狂行为,也不像爱情小说里常把甜言蜜语挂在嘴边,我觉得他们这样平平淡淡反而更真实,更幸福。直到有一天,父亲叫我回家吃晚饭。我到家时,只见桌上放着很大的双层蛋糕,父母像孩子似的在莹莹烛光中欢快地起舞,看上去哪像五十几的人啊!后来,父亲告诉我,那天是他和母亲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他从来没有给过我母亲任何惊喜,那天他做到了。他还说那一天是他们从结婚以来最最快乐的一天,他叫我回家是要让我见证他们的幸福。”

雪瑶想起江波的父母,他们那个年代是以“媒妁之言”谈对象走到一起的,很多家庭都没有牢靠的爱情基础,但他们那样的家庭却往往是最稳定的,因为他们想的只是平平淡淡过日子、养孩子,并没有过多的精神追求。时代在进步,人的精神领域也在进步,雪瑶本就认为爱情不应该是平平淡淡的,江波的父母能如此,对她来说实在是一种宽慰,因为他们的变化促使了他们儿子的变化。雪瑶又想起江波的母亲向来身体不太好,于是随口问道:“你母亲现在好吗?”但话一出口她立刻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她现在觉得幸福吗?还常常从你父亲那里得到惊喜吗?”

江波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随口答道:“我母亲前年去世了,但她是笑着离开我们的。在她人生的最后几年,她是很幸福的。”江波深深叹了口气,雪瑶知道他在缅怀他的母亲,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雪瑶赶忙说道:“对不起!说说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第三件事则是关于我的妻子的。”尽管也曾预料过江波应该早已成家,但当从江波口中说出妻子两个字时,雪瑶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她几乎失去了呼吸的能力,以致有两秒钟的时间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但幸好很快就过去了,她继续静静地听着。

“我和妻子是三年前结婚的,婚后一直没要孩子。因为,她是一个舞蹈演员,怕生孩子会影响形体。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很多。每一次她去外地演出回来,都会给我带点东西回来,每次都跟我说是她路过什么商店刚巧看到了,觉得很适合我就买下来了。可是我出差回家却很少给她买东西。一年前,她在表演时不幸从舞台上摔下来,成了植物人。我一有空就去陪她,想想过去的几年,我这才意识到她每次买礼物都是为我精心挑选的,而我却傻傻的以为她真是‘顺便’买的。我以为只要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好了,从来没想过出趟差也要给妻子带点礼物回去。现在,我觉得自己欠她太多太多,很后悔以前没有好好地给她一些惊喜,一些浪漫。如今,她躺在病床上,对外面的一切一无所知,我纵然有再多的礼物给她,她也不能看到,不能因此而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于是,我只能寄希望于奇迹,希望能像童话里青蛙王子吻醒公主一样,用我的爱把我的妻子唤醒。唉——”

江波重重地叹了口气,雪瑶的眼睛已经模糊了,她没想到这样凄惨的经历在江波的身上出现。凄凉的故事使雪瑶感动,她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像刚才一样吃起醋来,她甚至希望江波的妻子能马上醒过来,让他们得到人世间最美丽的爱情生活。但雪瑶知道,现实毕竟是残酷的,这让她整个人黯然下来。

短短的沉默过后,江波精神好起来,充满希望地说:“我相信,她一定会醒过来的!我要做的就是努力工作,挣钱给她治疗,让她早一点醒过来。我跟你讲这些,不是为了博得你的同情,是为了工作,所以你看是不是……”

雪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意识到自己奇怪的心理——忽而希望江波的妻子早点好,忽而又因为从江波的口里得出江波很爱他妻子的讯息而充满了嫉妒——这影响了她的心情,让她没有心情去接受采访。这时出版社也快到了,所以雪瑶用有点粗暴的语气打断了江波的话,说道:“你知道我家里的电话,另外约个时间再谈吧。”

江波不明白一直都显得落落大方的雪瑶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有点粗暴抑或是有点烦躁,但他是个懂得进退的人,他知道记者那套死缠烂打的功夫这时是不适合用的,所以他没有再说话。到了出版社,他主动为雪瑶打开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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