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落垂头看着洁白鞋面上几点湿痕,冷冷的勾唇,“动不动就动怒,也怪不得你那身体越来越弱了。要是哪天你还没弄死我自己倒先死掉了,那岂不是很亏吗?”
夏冰皓闻言咳嗽得越加厉害了,捂住口鼻的洁白帕子上可见一滴滴的红梅绽放。洛落眉头微皱,正在这时却听到门外小维清冷机械的声音,“殿下,你该服药了。”
“滚开!咳咳!”夏冰皓忽的站了起来,手中帕子滑落,绢帕上是刺目的红。他唇角带着殷红的血迹,脸色苍白得吓人,一身萧索的白衣,此刻的他就如同吸血恶鬼一般的恐怖丫。
看着那还在咳嗽,身子摇晃得像下一刻就要休克一般的夏冰皓,洛落轻叹了口气,不由走到他身后顺着他的后背,他的后背消瘦得硌手,竟像轻轻一下就会将他骨头捏断似的。她手下一颤,还没有从她那邪恶的想法里回过神来,就被他狠狠的推开,“贱人,别碰我!”
洛落费力的稳住身型,唇角猛烈的抽搐,她怎么会有种轻浮浪荡恶女调戏良家妇男的快感呢?不过这样的感觉貌似还不错!她这样想着,恶由心生,不由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啧啧,病号你就从了我吧。”
夏冰皓身子猛的一抖,在他瞳孔张大的欲发作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将头伏到一边干呕起来。洛落猛地呃退后一步,看着他那凄惨的小模样啧啧的直摇头,“哎呀我说夏冰皓啊,你都病的要死不活的了,难道不想感受一下正常人的生活吗?那情蛊我没办法解,可是我会想办法帮你恢复正常,你想不想试一试?”
她的语气一点也不诚恳,倒像是调侃,夏冰皓又气又怒,却又只有伏在榻边又咳又吐的,地上一滩刺目的鲜血。洛落见状也是猛地一惊,急忙跑过去一边顺着他的后背一边大声喊着,“小维快进来,你家殿下快不行了!”
殿门应声“轰”的打开,一身翠绿的小维伴着寒冷的夜风眨眼间就到了面前。她见到夏冰皓的样子也是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夏冰皓现在已经晕倒了过去,脸色白的吓人,气息脉搏仿佛都停止了一般,完全就跟个死人没区别。小维急忙将袖子里模出一个瓷瓶来,洛落帮忙将他扶坐起来,小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才漠然的转开头去将白色瓷瓶里的殷红药液倒入他的唇里。
一种甜腥味伴着浓浓的草药甘苦的味道弥漫开来,已经晕过去的夏冰皓这时却是睫毛颤动,身子也不受控制的轻颤了颤,好像是潜意识的在抗拒服药。洛落看得心里一涩,一时竟觉得心里一股浓烈的罪恶感油然而生。要不是她故意激怒他,他也不会差点晕死过去媲。
很显然的,小维也是这样想着,她将夏冰皓放置在软塌上,又将地上的锦被拾起来细心的盖在他的身上,这才冷冷清清的看向洛落,“花昔寒星,你真的是很恶毒。”
洛落有些无语,干脆别开头去,她恶毒吗?她貌似除了说句话便什么都没做吧?要说恶毒的恐怕是夏冰皓吧?他三番四次的想要她的命,折磨她玩弄她,这怎么到小维这里就变成她洛落是恶毒的了?不过她现在心里也的确有些愧疚,便也就不与小维计较了。
可是小维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她掏出袖子里洁白的帕子擦拭着他唇边的血迹和药液,清冷的说,“你可能会觉得太子殿下更加恶毒,可是你却根本不知道殿下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怎么不知道,不就是妖魂借我的手为他下情蛊了吗?”洛落冷声打断她,“我白白的为人背黑锅,你凭什么说我恶毒了?”
小维冷冷的抬眼看了她一眼,忽的站起身来往门边走去,“出去说吧,不要吵到殿下休息。”
洛落看着她枯瘦如柴的身影,心里纠结成一团,深吸了一口气,拢了拢披着的衣衫,缓缓的跟了上去。见到小维站在门边看着门外的寒夜,一盏盏灯笼像是黑夜里诡异的无数血红瞳孔一般。她倚靠在门扉边上,冷冷的看着小维,“你说吧。”
小维没有回头,“你知道为什么殿下可以控制冥妖魔吗?”
洛落敛下眸子,微微的勾唇,“听说是与司兰家族勾结。”
小维冷笑了一声,缓缓的道,“不错,殿下是与司兰家族勾结,可是你也知道冥妖魔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谁。你认为没有王的认可,司兰主公又做的了主?”
洛落蓦然看向她,“你说是慕大哥授意?不会的,他怎么可能会让夏冰皓带着妖魔胡作非为,甚至三番四次要我的性命?”
“慕大哥?”小维疑惑的轻声呢喃了一声,忽的转过身来,直直的看着洛落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要你的性命?殿下什么时候要你性命了?”
洛落顿时有些无语,疲惫的将头仰在门扉上,长长的青丝泄泻而下,灯笼的暗光下,乌发雪肤,当真是美的***蚀骨。小维看着这样的她终是深深的叹息了一下,“也难怪王会对你那么倾心,甚至为了完成你的任务,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都要助你完成你的任务,以达成你几千年来的唯一心愿。”她嘲讽的看着洛落,“花昔寒星,你何其有幸,让我不得不嫉妒你,嫉妒得你发疯!”
洛落倒吸了口凉气,这才镇静的迎向她怨毒的目光,“谢谢你看得起我,可是我除了听出你对我的恨,实在感觉不到任何弦外之音。慕大哥到底为了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威胁到他的生命?还有,这件事与夏冰皓又有什么关系?”
小维眉头紧缩,猛地上前一步站到洛落的面前,她双眼带着浓烈的寒气,好像恨不得就这样咬上洛落一口。可是看到洛落那静若止水的纯净红眸,忽然苦笑了一下,又退后一步,“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任务没有完成,我不能就这样灰飞烟灭。但是,”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定定的看着洛落,“你只要记住王要保住殿下的性命自然有王的道理,而且王那样做却是为了你。”
洛落抿着唇幽幽的看向黑夜里的灯笼,手指却已经抚上另一只手腕上的金佛珠。他们向她隐瞒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师父不肯说,慕大哥也不肯说,难道,只有等她自己解开封印,自己寻回记忆才可以解开这个谜团吗?只是,若是那时,会不会一切都已经晚了
“殿下的身体孱弱得厉害,本来可以多活几年,可惜最近心结太重,特别是今日这样的吐血,殿下他,恐怕熬不过明年的春天。”小维声音有些凄凉悲苦,“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她轻叹了口气,漠然的转身走过长廊,隐入黑暗。
洛落依旧看着那院中的灯笼,好似出了神,隔了好一会,她才敛下眸子低叹了口气,神情复杂的看向屋内夏冰皓那绿色明珠下安静苍白的睡颜。七神器七神器,夏冰皓,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春国的军队分为两路,有玉瑾带领十万大军是不是的***扰秋国的边境,让夏冰皓月兑不开身,而擎武则带着三十万大军直接杀进夏国。夏国没有夏冰皓坐镇,一个老皇帝加上几位有勇无谋的将军,哪里抵得过春国的精兵强将。三日下来,春国从边境开始已经被夏国收复了好几座城池。夏国人心惶惶,百姓都往秋国逃散而来,一时弄得军心涣散,甚至有不少做起了逃兵,跟着逃亡秋国以寻求夏太子的庇护。
外面烽烟四起,战乱不堪,而秋国皇宫里是一派的宁静。夏冰皓日日坐在太子殿里过着闲适的逍遥的生活,除了看书就是喝酒,只是面色一日比一日苍白,漆黑的眸子里一日比一日更添一份阴郁。殿外跪着不少的朝臣,有秋国的降臣,也有夏国快马加鞭赶来求援的。
这夏冰皓却像是厌恶了征战一般,什么人都不见,什么战事都不理,殿内倒是歌舞升平,一个个娇美性感的舞女殿内殿外的川流不息,让外面跪着的一干大臣老泪纵横。这太子虽然从小就体弱多病,却从来都是最守礼节的,别说什么酒池肉林,更是忌,传闻中太子殿下对太子妃花昔寒星痴心专情,可是被多少世人歌颂相传的。
一个个坦胸露乳的轻纱舞姬肘间挂着各色的纱绸,在这靡靡之音里翩然起舞,一个个或放荡或羞涩的娇笑着,尽情妩媚妖娆的跳动着,只为了引起那上端软椅上撑着下巴慵懒饮酒的白衣男子的亲睐。而夏冰皓微瞌着双目,紫红的唇瓣微微的勾起,虽然注意力全在他杯中酒之上,可是他那天然的秀美和自带的邪魅还是让一干舞姬脸红心跳,仿佛他看着的不是酒,而是她们中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