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周的人皆不言一句,骂着骂着,玉夫人终于感到自己行为与自己身份的不符,看着那个站在武府门口台阶上的廷侍微笑看着自己,玉夫人气的柳眉倒蹙,冷冷的哼了一声,终于转身上了已经等的颇不耐烦的马车,哗嗒哗嗒的奔回王宫,远离了人们的视线。
“母亲,您今日这又是何必呢?只不过让那些卑贱的侍奴们看了我们的笑话。”闵辉坐在马车里,眼中是深深的埋怨和鄙夷之色。玉夫人侧身看向闵辉,心中气极,挥手就打了闵辉狠狠的一巴掌,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娘亲这都是为了谁?你父王在世时,我让你好好习学,勤练武功,你就是不听!那个闵智那次不是将你比了下去,得到了你父王的赞赏,啊?!”
闵辉听着玉夫人的话,正身高声反驳道:“可父王也曾夸过我天真烂漫,心底仁慈厚义啊!还说我若是当王,一定是一位仁慈的好王上呢!”
“哼,那是你娘亲我将你父王逗得开心了,你父王才说的吧!”玉夫人毫不留情的揭破闵辉心中的美好谎言,开始苦心教育道,“辉儿,娘亲从小便教育你,王位是要靠我们自己去争的!就算我们等的再久,就算此时你的父王没去世!到后面,也不会有你继承王位的一天。你在皇子中排行第三,本就输了位分,你娘亲我虽受你父王喜爱,但那也不过是喜爱罢了。和有着真正实权的王后与闵智比起来,你啊!原本可是没有一分胜算的,知道了吗?”
闵辉微微点头,眼中却是闪着泪光。
毕竟还是才十三四岁的孩子,最想的,还是拥有父亲与母亲的真心爱护!
但生在帝王家,本就是一件苦乐参半的事情。只是话说回来,谁的人生,不是喜忧苦乐参半呢?
王宫二皇子府
“玉夫人此行可还顺利?”闵智提笔书写着什么,嘴角带着讥讽的笑,全然不见一丝在意的抬头。
一个侍从单膝跪地笑道:“骂了一日,却不想那武成文根本就已经不在武府,不知道去了哪儿的别院修养去了。最后那武府的管事廷侍一脸笑意的将玉夫人和五皇子送上了马车,真是让人看的那叫一个好笑!”
“看来今日演了一场挺不错的戏嘛!”闵智放下手中的笔,拿起刚好写完的一篇檄文类的东西,小心的吹了吹放到了一边,吩咐道,“玉夫人勾结武成文武将军,以滋谋权篡位,其心可怖!二皇子闵智受先王令继任王位,感念先王丧葬守节尚未过一月,尸骨未寒,不堪此事烦扰先王圣灵,特将玉夫人,五皇子闵辉,镇国大将军武成文扣押待审。待先王三月守节期过,便仔细审查,以示律法公正!”
那侍从见闵智早早的便已想到结局,并预先写好的声讨的檄文,心中愈加的佩服起来。
“大皇子乃是天纵奇才,不但未卜先知,还早早的便已准备好后续进程,属下真心佩服不已,此身能追随大皇子殿下,为属下此生之幸!”
“哈哈哈哈……话不必多说!”闵智心情甚好,说话也变得温和了许多,“拿去叫人抄了来盖上我的官印。明日这闵国之中便再不会有这三人的容身之地!”
“属下这便去办!”侍从接过檄文,忙的退了出去。
闵智坐在椅上,颇有些心酸的冷哼道:“哼,自不量力。武成文,枉你在父亲在时还知良禽折木而栖,可惜啊!可惜啊!我那个倾国倾城的姐姐一死,你也没了活下去的心思吗?呵呵呵呵……”闵智低头痴笑,“不过莽撞英雄而已!我还曾想过,如是你,当知我宏愿,能为我一知己!结果,亦不过幻象……”
珑城外某庄园内
“主子,二皇子闵智写了一篇檄文。如今您与玉夫人、五皇子闵辉皆成了通缉之人。而听闻玉夫人与五皇子闵辉已然被捕入狱,监禁起来。当下,我们是否逃离闵国境内为好?”胡媚说着将从告示墙上偷偷撕下的檄文递给武成文。武成文粗粗看了一边,勾唇轻笑。
“随他吧!二皇子喜欢,他便倒弄吧!我现在,这样便好。等到过了风头,我们去北边,看看那苦寒之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胡媚闻言终于松了口气的笑开了来。
“笑起来很美。以后常笑!”武成文说完起身,手中的檄文随风飘去。
胡媚望着武成文的背影,那眼中的落寞和孤寂的背影,皆在告诉这个痴心的女人,那个人不属于你!他的心里早已别另一个人占得满满。虽然,不知道是谁!
闵雨?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会许愧疚是会有的,但绝不会有这样深,这样沉的爱恋。
闵国康正二十三年二月二十五日,二皇子闵智即位成为闵国的第三代王上。
就在举国欢庆之时,地牢中被关押着的玉夫人和闵辉听着远方闹哄哄的呼喊声和掩盖不住的礼炮声,心中各自复杂。闵辉想着,若是自己没有听自己母亲的话,如今自己是否也是在那一群喧闹的人群之中随着大家一起叫嚣,大笑,开心的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呢?想着想着,闵辉便感到自己的眼中真的有着接连不断的眼泪簌簌落下。伸手胡乱的拂去,闵辉清楚的知道一切已是惘然!
玉夫人却是又开始大骂起来,接连不断的骂着闵恭,骂着王后,骂着闵智,骂着武成文,骂着闵雨,骂尽一切可骂之人,最后就连闵辉也骂了,却是唯独没有骂她自己!因为,无论如何,自己都是不会错的!这是可以坚持信奉的真理。
闵辉听着自己母亲的谩骂,听着她从高嘹的吼叫,到后来嘶哑的乱骂,心中厌烦,捂住耳朵、弓起身子深深的埋在臭烘烘的床铺上。不闻那吵闹的谩骂,闵辉突然间觉得这地牢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而自在的存在。
或许,这才是自己真正的解月兑!
闵辉渐渐站起身子,听着传来的礼炮声熄灭,听着人们喧嚣的声音渐渐停止,听着鸟儿的清鸣和流水的潺潺,听着花儿舒展的打开花苞,听着女敕草在积雪之下窸窸窣窣的向上努力生长……
生命在这一刻,开始变得不一样!
闵国康正二十三年二月二十六日,五皇子猝死与狱中。奇异的是,那嘴角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美妙而幸福!
世人各有所传,却不知有谁真正知道这抹妙不可言笑容后面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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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闵国举国欢庆新王即位之时,珑城外某庄园里的武成文却在准备着离开。离开这个废了他太多心思的国度,去寻找生命中的下一个目标。
胡媚毫无疑问的紧紧跟随着武成文,而那些已经在闵国安居生息的人,都在武成文的劝慰与命令下没有跟上去。三匹马,一辆马车,五个人,就这样往着北方悠然而去。
胡媚想不明白,原本把北方当作最后手段的武成文为何在复仇成功之后却依旧要去北方。想问,但看着武成文闭着眼,宁静安好的表情,胡媚便不忍打扰!
武成文眼皮微动,缓缓的睁开了来,看着定睛瞧着自己的胡媚,轻缓的道:“有什么想问的?”
“为何是北方?”胡媚看着武成文嘴角微弯,然后渐渐咧开了来。
“一时兴起。”武成文眯着眼,脸上是与之前全然不同的一派温和,“想知道,自己若是失败了,将要去到的,到底是人间里的地狱,还是地狱里的天堂。”
“地狱之中的天堂吗?”胡媚呢喃着,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明白。靠近武成文,胡媚伸手到武成文的胸前,问:“我可以一直陪着您吗?不是妹妹,虽然我希望是情人,但若是近身侍女,我会更愿意!让我做您形影相伴的奴仆吧!”
这般祈求,即使是如今的武成文也不知该如何作答。良久,武成文方才点头道:“哪日,你若厌了,和我说一声!你永远都是我重要的亲人。”
“是!”胡媚应声落泪。
当爱情无法成形之时,当爱情被迫成为亲情或友情之时,泪已经变成了无奈的幸福。
无奈着,却幸福着。因为你爱的人,珍视着你,一如珍视着他心中那唯一的爱人。
长路漫漫,一路北行,原本已经春雪消融的景象似乎从来未变的伴了武成文近两个月之久。然后眼前的,便是狂风黄沙,较远处则可以见到交融着的苍白大地和爽朗蓝天。
“再往外走,就是半年冬,半年夏的极北苦寒之地了。主子,今日可是在这儿歇一晚再走吗?”
武成文看着摇摇欲醉的晚阳,点头道:“歇一晚吧!让我们回头再看看我们身后的大草原,想想我们曾经生活着的南方。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那这,该算是告别之夜了吧!”胡媚说着,不免带着一丝的伤感,“告别故乡,告别昨日,告别温暖的南方!”
“是啊!大家今夜,可尽情畅饮。但……”武成文顿了顿,卖个关子道,“需各自保命!哈哈哈哈……”
武成文纵情大笑,笑的眼眶微湿。余下四人皆是大笑开来,为武成文如今的笑话而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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