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蕊雪顾不得再伤心,擦干净眼泪,就要去找父兄,商议大事。比起她个人的幸福,安国公府全府的安危,显然更重要。
“去吧。”紫幽点点头,小声叮嘱道:“不要告诉他们这话是我说的,我想他们能猜到,但是,我们两人之间的谈话,还是不要告诉干爹。你只要告诉干爹,以后跟随左相大人行事即可,我不会害你们的。”
“我知道。”刘蕊雪感激地抓着紫幽的手,“幽儿,谢谢你!没有因为我之前的一时糊涂,而舍弃了我。”
刘蕊雪为了自己那次对紫幽的试探,到现在还后悔,特别是知道了太子真正的为人以后。
紫幽拍了拍她的手,摇摇头笑了,“好了,你已经道歉过好几次了。我知道了,我不怪你。棼”
她心里很庆幸,没有失去刘蕊雪这个朋友,如今的四姐妹,夏若晴和姬冰玉明显已经和她疏远,要是刘蕊雪再和她成为敌人,她纵使不至于伤心欲绝,可也会难过的,毕竟当初是真心和她们相交的。
刘蕊雪去找安国公,紫幽就到了后院的花园,宾客们基本上已经来了,夏若晴摆出了少夫人的架势,和安国公世子夫人,一起招待女宾们。
看见她来了,夏若晴突然走过来笑眯眯地打招呼,“幽妹妹,你来晚了,一会该好好罚你几杯!村”
紫幽被她异乎寻常的热情,弄得莫名其妙。从那次扇了耳光,夏若晴看见她就爱理不搭的,怎么这次……
反常必有妖啊!紫幽心里警惕,脸上却露出了慵懒的微笑,“小嫂子今天容光焕发的,可是有什么喜事?”
紫幽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夏若晴气的差不点倒仰。因为刘峻,倒是把她的丫鬟弄上了手,紫幽这么说,不是讽刺她么?
可怜紫幽被她恨得要死,还不知怎么回事。对于刘峻,她压根就没关注过一丝半毫,偏偏夏若晴要把她当做头号情敌,她还真是冤枉!
女人们在一起,无非是谈一些穿衣打扮,美容护肤,养育孩子等等一些话题。
紫幽懂医,又有透视功能,于是,好多夫人、少夫人围着她,想让她看看月复中的婴儿,是小姐,还是公子。
虽然太医诊脉已经告诉了她们孩子的性别,可是哪能有紫幽直接看见来的准?
正自乱哄哄之际,突然响起了太监公鸭嗓子的声音:“刘贵妃、五殿下到……”
刘贵妃是安国公的堂妹,如今又执掌后宫,代行皇后之职,皇上恩宠她出宫参加娘家宴会,虽属正常,但是也说明她很得宠。
刘贵妃穿了一身流彩暗花云锦宫装,披着缎绣氅衣,云鬓高髻,插着累丝嵌宝石金凤簪,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环佩叮当,一张丰满的银盘脸,显得她很端庄大气,雍容华贵。
她身旁的五皇子,穿着一身天蓝色暗纹交领锦袍,腰间系着青色云锦暗纹的锦腰带。垂着墨玉镂空龙形玉佩,脚上蹬着一双黑缎祥云朝靴。整个人意气勃发,贵气逼人。
让人不解的是,两人身后竟然跟着一位抱着二岁大小男孩的少妇。
少妇年约二十岁出头,穿着淡青色软葛及膝单衫,下头是雪缎云纹百褶裙,外罩一件深绿色的妆花棉长褙子,乌油油的头发挽了一个偏堕马的纂儿,半垂着头发,留着覆额的柔软刘海,只簪了一对点翠镶南珠金银绞死花钿,髻后压了一小柄翠玉缠花月牙梳,便如一颗水女敕的小翠葱,映着女人苍白带泪的小脸儿,更加楚楚可怜。
众人带着疑问,给刘贵妃行礼。
刘贵妃刚刚叫起,夏若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贵妃娘娘,这位抱着孩子的美妇人是谁啊?大过年的哭哭啼啼干嘛?”
刘贵妃看了紫幽一眼,似乎有点不想说,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
可是那位可怜兮兮的少妇,好像急欲让大家知道自己悲惨的身世一样,带着孩子,就一起跪倒在刘贵妃的脚下,哀哀地哭泣起来:“贵妃娘娘,请为奴家母子做主啊!奴家自己被人抛弃也就罢了,可是这个孩子,可是皇家的骨血,不能流落在外啊……”
少妇这一哭诉,花园的花厅里一片哗然。
“这女子感情是哪位皇子或是世子的相好?”
“都有了孩子了,这传出去,可是天大的丑闻!”
“就是,养了外室也就罢了,怎么还生下孩子来了?”
“……”
紫幽听着众人议论纷纷,没动声色,始终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刘贵妃和夏若晴。
只见夏若晴满脸同情看着不停磕头抽泣的女子,和那位惊恐不安,被少妇压着一同磕头的孩子,连连劝阻道:“快别磕了,头都磕破了。你别哭,这位是贵妃娘娘,这位是当朝的国师大人,你有什么冤屈告诉两位,她们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少妇之前一直微微垂着头,这一抬头,大家看见了她的容貌,都是暗赞了一声:还真是生的不赖!
不同于紫幽的冷艳高贵,淡雅出尘;也不同于刘贵妃的端庄大气;更不同于水灵的妖娆灵动,此女子容貌妩媚温婉,一看就很温柔。在今天这么大的场面上,虽显得有些拘谨,但是却更能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保护她。
用“秀而不媚,寒而不清”来形容她,很恰当。
女子温柔地对着夏若晴福了福,说了声:“谢谢这位夫人!”
然后就看了紫幽和刘贵妃一眼,又是深施了一礼,这才缓慢地说道:“奴家也是好人家的女子,父亲本是位秀才,可是后来却生了病。奴家无奈之下,只好拿着自己的绣品,抛头露面去集市上卖。有一天,奴家被……被两个恶霸盯上了,他们对奴家百般纠缠,就在奴家喊天天不用,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有位公子救了奴家。这位公子长得很英俊,又拿出银子给奴家的父亲治病,一来二去,奴家就对他产生了情愫。奴家本来看他非富则贵,本不敢高攀的,可是没想到,公子也对奴家有意,后来,他对奴家说,他出生高贵,不能娶奴家为妻,但是一定会纳奴家为妾,还写了文书给奴家,奴家也就跟了他。这以后,他还来找过奴家,还给奴家租了房子,然后告诉奴家,等他结婚以后,他会想办法让奴家进府为妾的。于是奴家就一直痴痴的等着他来接奴家进府,可是,就在一个月前,他却给了奴家一笔银子,告诉奴家,他不能纳奴家为妾,让奴家自己带着孩子,离开帝都,好自为之。奴家一听几乎不敢相信,奴家已经有了孩子,这么不清不楚地算是怎么回事啊?奴家当然不愿意,苦苦哀求他,奴家可以不做妾,做奴婢也可以,只是这孩子,是他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可是,他竟然威胁奴家,再要胡搅蛮缠,就杀了奴家母子。奴家本还不信,一贯对奴家温柔深情的夫君,会如此无情无义,可是就在年前二十二号的夜里,奴家的房子,却莫名其妙地着火烧了起来。幸好奴家从被他抛弃,就一直寝食难安,没有睡着,听见那放火的人说:”别不忍心了,世子说了,不能让这母子二人找到世子妃去闹腾,那样世子妃肯定就不愿嫁给他了。’奴家一听,这才知道,那位公子是位世子,他真的要杀了奴家母子啊……”
说到这,那名女子再次抱过孩子,伤心欲绝地哭了起来。花厅里的众人,又议论了起来:“这是哪位世子啊?心肠也太歹毒,连自己的儿子,都下得了手?”
“可不是吗!始乱终弃,为了自己的妻子,就要杀害无辜,这男人太恶毒了!”
“……”
夏若晴听见议论,显得格外兴奋与鸡冻,看了紫幽一眼,然后问道:“世子妃,你说这位世子缺不缺德啊?怎么能得了新人,就忘了旧人?连亲身儿子都要下毒手,也不知是哪位狼心狗肺的死男人!”
紫幽这时几乎已经明白了夏若晴要干嘛,也清楚的知道,少妇口中所说的哪位世子是谁。
只是刘贵妃和五皇子,又在其中担当了什么角色?看来自己让德妃重新获宠,还是得罪了刘贵妃,这个女人和夏若晴开始联手对付她了?
紫幽按下心中的疑问,看着夏若晴那闪烁不停地双眸,一边召唤金灵,一边略带嘲讽的冷笑,“怎么?小嫂子认识这名女子?怎么就知道她所说的话是真的?帝都这么大,人口又众多,妄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如果每一名想要进入豪门,享受荣华富贵的女子,都像这位妇人,带着个孩子来冒认皇亲,那皇室的血统,岂不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