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这样想过,呆在这落花林里便是个错误。这里繁花生茂,且空气新鲜,有我最爱的花。这本不是错误,可就是遇见他,这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改变不了的错误。
我从小就被丢弃在这落花林中,这里没有人烟,我便靠着本能的条件,才坚持活了下来。我不知道我的亲人在哪里,也不知自己是谁,更没想过要出这个林,便在这里生活了下来,给自己取了个名字。花残。
就在这日,我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因为我遇见了他。他只着一袭干干净净的青衣,柔顺黑亮的墨发用青带挽着。我在树上注视着他,因从没见过太多的生人,而且是个极其俊美的男子。可就在下一刻,他倒在地下,我便看见他的背,早已被血染红,青衣也破了,露出了一道道刀痕。
听着不远处的叫喊声,我便明白了。于是,我做了个极大的错误,我救了他,这便是错误的开端。
我细心地照顾着他,在这中间他问过我很多,比如“姑娘为何一人在此?”“请问姑娘芳名?”“姑娘救在下一命,在下必会报恩。”他还告诉我他的名字,莫尘。
一天一天过去了,莫尘的伤也渐渐好了起来,一想起他会离开,我便是有些不舍,不知是多年没见过人,还是其它的原因,总之我不了解。
九月,有时会有些暖和,一大清早阳光便射进了房里。我起得很早,无思绪地看着门外的花儿,看着那花瓣随风飘起,又被吹落于地。
“花残……”温和而又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身旁有无比想念的人。
转过头,望着莫尘,望着他的眼,望着他高挺的鼻梁,望着他薄而柔软的唇,想把他的一切,都装进我的眼里,我的心里。
伴随着风中夹杂的花香,他微微一笑,说出了我不能拒绝的话,“花残,我要走了,你能和我一起走吗?”他伸出了那修长却长有茧的右手,停在了我的面前。我望着这风中的男儿,回想着这几天与他在一起的时光,竟是那么美好。他笑了,笑得很灿烂,他在等着我的回应。
我也笑了,终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搭上他的。他紧紧牵着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令我不能捉模的光彩。
就当以后的那时,我也不能忘记,那天,他牵着我的手,很紧,很紧。
当莫尘把我带到易天阁的时候,见那些人对他恭恭敬敬,我便知他是这里的主人。他牵着我的手,带我走了进去,这一路上,有很多的人都用惊讶和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少的是惊叹,多的,则是憎恶。我并没有在意这些目光,只是轻微仰着头,看着莫尘。他的确很俊美,深远幽静的黑眸,令人捉模不透,侧面更是把他的五官描绘地更加精致,俊秀。看着他的模样,我不禁有些入迷了,又看看自己的样子,青丝胡乱地扎在一起,衣服还有许多的污渍,补丁。这完完全全是个村姑的模样,突然感觉和莫尘站在一起,简直是天壤之别。
正在沉思的时候,便忽觉有一目光盯向了自己,那是无比温和的,不清楚的。带着点点伶惜的情绪。缓缓抬起头,发现莫尘正盯着自己,心中不由得一跳。
莫尘淡淡地看着我,轻轻一笑,拉紧了我,又向前走去。
“曲依。”莫尘轻轻而道。房间里便走出来一个淡紫衣裙的少女,面容秀丽。“阁主。”曲依低头地说道。
“带这位姑娘去梳妆打扮。”莫尘指了指他身后的我,很显然,曲依看见我很是惊讶,但又一下子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这位姑娘,跟我来吧。”曲依微微一笑。
我并不知莫尘是如何安排的,但还是觉得先换身行装比较好,便轻轻说了两字。“谢谢。”
曲依帮我换上了一件粉色的衣裙,将我头上的发带取下,如瀑布般柔亮的青丝飞泻下来。
“姑娘叫什么名字?”曲依边梳着我的青丝边说道。
“花残。”
“姑娘是如何认识阁主的?”曲依的声音很清脆,但我听得出有些不屑。缓缓低下头,道:“我救了他。”
“阁主受伤了?”曲依的手忽的停下来。
“恩,我也不知他怎的受伤,倒在了我家门口。”曲依听了我的话,木梳又动了起来。“姑娘可有亲人?”
“无。从小就生活在落花林。”
“花残姑娘可真漂亮!”头顶传来了曲依的惊呼之声,我迅速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表情僵住了。
这……这难道是我么?
镜中的少女,柳眉俏鼻,肌肤白皙润泽,两只美眸显出惊讶的样子,瀑布般的青丝搭在腰间,插着粉色的桃花发簪,耳垂缀着两颗素白的珍珠。面容极其秀美,竟有几分倾国倾城之色。
我缓缓站起,纤细的身材便映入镜里。“这,,这是我么?”我惊讶地模着自己的脸庞,没想到自己原来这么美。
“花残姑娘本来就美,只是不好好打扮。”一旁的曲依微笑着,脸颊绘有淡淡哦红晕,曲依拉着我的手,领着我走了出去。
莫尘慵懒地斜靠在木椅上,墨发缓缓垂下,一双黑眸望见了我之后便散发出一中光彩。我走到他面前,小声地说:“谢谢,莫尘。”
“很美。”隐隐约约传来了莫尘好听的低声,我抬起头,对上了莫尘哦眼眸。此时此刻,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莫尘的笑很漂亮,但是他的眼睛里,有我看不懂得神情。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便有些怀疑跟着他到底是不是正确的。落花林有我许多的回忆,仅仅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在那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就因为莫尘的一句话,我便丢弃了那里,那个我生长的地方。
莫尘的眼睛我看不懂,莫尘的心我也看不懂,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武林中人该有的样子,莫尘是这武林门派的主人,他竟会让我这个生长在野林里的小丫头跟着他。对此,我有许多的不明白。
笑,莫尘又笑了,那是在对我笑。这一路上,我都在怀疑莫尘不是那么简单的让我跟着他,可就是这淡淡的一笑,心中的怀疑便随之散去。
就像现在,两人彼此看着,虽不开口,却都明白对方在想着什么,不对,是莫尘知道我在想着什么。
“谢谢……”我勾唇一笑,虽有些不明白这一笑的用意……
莫尘,我允了,我允了你的请求,也是我的请求。
在这里生活了两天,我了解了许多的事。莫尘是易天阁的阁主,易天阁在江湖上也有很高的地位,这些我都清楚,可唯一不明白的是,自己身边这个温和俊美的莫尘,在江湖上竟然被说成冷漠的杀手,性格冷清,且易天阁中的人都微微有些害怕他。这样一来,我更加不明白莫尘为何要这样对我。
清冷的月光斜照进房里,空气中传来了剑挥舞的声音,安静的夜便这样被打破了,也敲醒了沉睡在梦中的自己。“都这么晚了,怎的还有人在练剑?”我随便披了身衣服,打开了房门,凉飕飕的冷风扑面而来,吹醒了朦胧中的我。
揉了揉眼睛,寻找着那声音的源头。
声音终在“尘皖”里越发越大。“尘皖”是莫尘居住的地方,“尘”子应是莫尘名字中的一字,那么……“皖呢”
想着想着,就迈进了“尘皖”。
“尘皖”的院子不大,却十分精巧,这里并没有什么娇艳的花,却有一株海棠树,上面缀满了海棠花,娇女敕,美丽。
我凝望着那株海棠树,因对花的喜爱,伸手想去抚模那海棠花瓣,却没料到手伸在空中时,一声“什么人!”打断了我的动作,还有那兵器的冷气离自己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