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于婚礼,沈思年自己的小别扭还在,他还没有求婚呢,钻戒也还没有买,她就这样嫁了?那她小小的虚荣心和幻想了多年的浪漫爱情,究竟该安放在何处?有时候,她真想把那一纸结婚证给撕了,从新来过。
晚上两人又一起看了一遍《王的秘史》,无删减版,何瀚宸说了会有惊喜。这一次,沈思年绝对不会再上当,也不会想着未删减的就肯定是限制级,因为已经看过了正式版,即使看得不是那么认真,多出什么镜头,她肯定也会第一时间发现。
还是和首映式一样,一有夏萝拉的画面,沈思年就死命地掐他,掐到骨头也不死心地继续掐,何瀚宸不躲,也不快进,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就像大人对孩子般无条件的宠爱。
在电影播放到第八十三分钟的时候,沈思年激动地跳了起来,指着液晶屏幕,险些语无伦次:“这这不是你吗?”
何瀚宸默默地点着头。
画面里那个英姿飒爽的敌国将军,站在山巅之上,迎风而立,眸睨着山下浴火的城池,仿佛这一场战争全然与自己无关。远处,飘来的是夏萝拉饰演的亡国宠姬那一缕绝望的眼神,然后,她举起了短剑,对着自己的心脏,狠狠地刺了下去,嘴角溢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像是宽慰,亦像是自嘲。
正式版里面也有宠姬自刎的这一幕,只是,并没有将军正面的特写,只有一个清瘦的背影,看完整部影片,影迷们都只知道,那是一个迷一样的人物,虽然戏份不多,但他始终戴着面具。
何瀚宸淡定地解释:“那天制片提的要求,要在影片最后,加上这个人物的真实面目,剧组来不及去找演员。”
沈思年保持站立的姿态,居高临下地审视他:“那又是谁把这段删了的?”
“我。”
“你?”
“因为我不愿意跟她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本来不想让你看这一段,又怕以后万一被曝光了,你会吃一缸子醋,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还是坦白比较好。”何瀚宸手一伸,再一用力,沈思年稳稳地倒进他的怀里,她哪里还有心思吃醋,难受倒是有一些,他们曾经是有多爱,才会在不爱之后,这样地冷淡,这样地排斥?
沈思年紧紧地环着何瀚宸的腰,沉默了,久久之后,推了推他:“哎,我说,你能不能休息几个月?婚礼的准备工作,可不比拍戏轻松,别想让我全包哦!媲”
何瀚宸柔声道:“放心,我已经把工作都推了,婚礼之后再接戏。”
沈思年满足地闭起了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在沙发上,靠着他,都能睡得那样沉,连怎么回到床上的,都浑然不知,直到闹钟乍一响起,才被惊醒。一看时间,八点!身边的人还在睡,沈思年连忙蹑手蹑脚地钻进洗手间,刷牙、洗脸、化妆,一气呵成,本来想拿一袋土司充当早餐,却在出门时闻到一阵香味,何瀚宸递来了一个保温饭盒:“到了再吃,路上吃不安全。”
沈思年赏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立马奔赴靳氏总裁办,她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先不说安全问题,她只怕自己还没到公司就已经在路上被活活饿死了。于是,她打开了饭盒,好香的火腿三明治,何瀚宸还很贴心地把三明治切成了菱形的小块,一块刚好一大口就能解决,等一个红灯的时候,她已经解决了三块,刚抓起第四块,无奈,路灯变成了绿色,只好放下,不过真的很好吃。
只有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来想对策,如何合理地避开安如砚,现在确实是个难题,沈思年根本想不到好的办法,所以只好不停地祈祷,祈祷的内容是一样的:安副总,赶紧被外派,赶紧去出差,赶紧去公干!
要说沈思年的运气有多差,那就是即便是十选八的概率,都轮不到她,所以,她的祈祷,上帝是根本不会听到的,等她路过安如砚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他正好端端地,跟往常一样,在审阅文件,头也没有抬。
沈思年也不多看他,随即溜去了严赫的办公室,乖乖!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严副总的办公室明明在上演限制级,他们两个主角却连门都不带关的!沈思年真的欲哭无泪,先前紧张的脑神经一下子垮塌了,靠在墙上缓了几秒,想着暂时是搬不到救兵了,还是先回自己办公室再说吧。
沈思年如坐针毡,就怕自己的上司突然打来电话召见她,连一份最基本的年终酒会的企划案,她都以龟爬的速度,一目一字地用了半小时才看完一页,基本上什么都没有看进脑子里,她哀怨地趴在了桌子上,一圈又一圈地转着手里的水笔。
“叩叩叩”桌面上传来几声清脆的敲击声,沈思年闻声抬头,正对上沈晓若饱含笑意的双眸,她无力地唤了声:“姐。”
沈晓若倒也不客气,抽出她对面的椅子坐下:“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严赫的助理,记住了,以后我们是同事。”
沈思年嘴巴呈O形:“姐,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太规律的工作吗?”
沈晓若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这是她不自在时的小动作:“靳老爷子让我来的,说是在事业上不能帮助到严赫的女人,不能进靳家大门,也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他的要求给吹来了。”
“还不是你们在公共场合表现得太过明显了?”沈思年嗤笑,原来姐姐也有紧张的时候,她似乎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安如景又在哪里帮到靳南了?为什么她就能搞特殊化?”
“安如景啊,她身份不一样,靳氏第二大股东的女儿哎,我们怎么比?”沈晓若叹了口气,也趴到了桌子上。
沈思年一个激动,猛得站了起来:“我还是靳老爷子的亲外孙女呢!”
沈晓若连忙扑过去,捂住了沈思年的嘴:“你想死啊!”
沈思年吐了吐舌头:“好嘛好嘛,不说不说。”
沈晓若无奈地甩了甩手:“我去工作了。”
沈晓若前脚刚走,安如砚后脚就到,沈思年被吓出了一头冷汗,就怕他刚才听到了她的话,于是,她弱弱地问:“副总,你怎么突然就进来了?”
安如砚脸一沉:“你是胆子大了还是架子大了?要我在门口通报?”
沈某人连忙心虚地摆手:“没这回事啦,只不过,你再早一点来,就能见见严副总的新助理了。”
“不就是你姐姐,已经见过了。”安如砚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有那么一些乖张的人,一下子变的有些深沉了,不过,沈思年觉得,男人嘛,就该这样,乖张有什么好。
“那个,前天晚上的事你没生气吧”沈思年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如砚生生地堵回,“沈思年,我就不该指望你会知恩图报。”
安如砚的潜台词是:我就不该对你好,你就是一只养不乖的白眼狼,明明说跟何瀚宸的婚姻关系是假的,事实却比真金还真,自己是近墨者黑了吗?她傻,自己也跟着她犯傻。安如砚背对着沈思年,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切都该恢复正常了,前头等着他的,仍旧是那样一片风光无限的大森林。
沈思年发现自己真的是没话找话说,怪不得会落得这样的下场,确实,他帮过自己太多,而自己却一次次丢下了他落跑。好在安如砚过来,是带着工作来的,接下来,是总裁办今年最后一次例会,也是他和沈思年参加的第一次,之前因为总裁办人丁稀少,这项会议总是被忽略,有什么事也是由BEN过来传达。这么正式地开会,还真是头一遭,安如砚是过来让她不要忘记带上PPT,还专门嘱咐她会议上绝对不能给他丢脸。
沈思年自信满满地保证:“绝对不丢安副总的脸!”她一看时间,都快九点半了,也该去会议室了。安如砚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很显然,他们是属于姗姗来迟的最后两人。里面的小会议桌上,已经坐满了人,除了一早刚回来的靳南和他的助理BEN,严赫和沈晓若,里面还坐着靳老爷子,靳南的父母,还有安如砚的父母,这是什么阵仗?不就是一次例会吗?有必要这么吓人吗?
沈思年只坐在安如砚的身边,静静地听着BEN介绍着公司今年的运营情况,不敢左顾右盼,她深知,以她目前的身份,是在场的所有人里面最没有背景的人了,BEN的父亲好歹也是公司的一个小股东,他本人也跟了靳南好多年,地位不可撼动。沈晓若,有了严赫这个男朋友,也一下子上升了好几个台阶,靳老爷子虽然要求得严苛,但却都是在以未来外孙媳妇的要求考验她,磨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