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宠一时心,尘生就金屋。苔滋销履迹,花远度銮音。
暮雀重门迥,秋萤别殿阴。君明犹不察,妒极是情深。
胸口的疼痛不知该会绵延到何时结束?古晗玥痴痴的看着窗外,眼神渐渐的散漫开来没有了聚点。娇好的面容已经渐渐失去了血色,一片惨白。
“姑姑,你在看什么呢?”病床边坐着的小女孩拉着衣袖轻声的问道,可是床上的人儿毫无反应,那女孩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姑姑!姑姑!”
“额~”回神的瞬间看见曼儿眼角的泪珠,心不由得一怔紧缩
“曼儿乖,姑姑没事,不用担心”只手轻轻的把她眼角的泪珠抹去
“姑姑,这是你要的书,我给带过来了,只是里面那个人和姑姑长得好像啊。”
她说着就翻开了书页,翻了好一会也没有找到那一页,看她眉头紧皱,一副着急样子。“姑姑,我明明记得就在这里面的,还有三张的,只是姑姑的头发好长好长。姑姑,是真的,我不骗你!”
“曼儿,把书给姑姑,姑姑给你找。”晗玥伸手接过书,是那一本《阿娇皇后》这书里面本就没有画的。
“曼儿,这本书里没有画的,兴许是你看错了哦。去看看妈妈要下班了没?”
“姑姑,我去看看,我明明记得就是在里面的,怎么就没有了呢?”呢喃的说着走了出去
如若阿娇知道那个许诺筑起金屋的男子,会在多年以后弃她于冷宫了此一生?她会不会后悔当年紧拽着母亲的衣角说:“彻儿很好!”
红颜纵有青梅竹马之情,纵金屋藏娇,可却没有了藏她的那个人。
青竹马的情是情何以堪,金屋藏娇的藏又是为何人所藏?
爱了一生痛了一生,藏尽了所以青春年华,藏尽了一生的快乐与悲伤,金屋里曾经的郎情妾意娇怯红颜,最后却在长门宫里望眼欲穿的等着那个说着君无戏言的人儿!金屋藏娇已经不再新鲜,到处都是藏娇之人,处处都是被藏人,收敛了自己的一片青春韶华与这长门独存,又一天没有了藏娇之人,又如何面对寂寞空庭呢?阿娇啊,你痛么?
沙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合上了手中的书,轻轻的躺下,不知为何现在越来越容易困了,好像怎么睡都睡不够,心跳声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努力看着枕边的书竟然翻开了几页,晗玥就在这朦朦胧胧中看到了曼儿所说的人儿,真的好像好像………
晗玥看着满地的彼岸花,这里或许就是通向往生门的路了吧?看着前面长得看不见尽头的路,只身蹲下头埋在腿间,眼里涌出了泪水,是咸咸的。曾经听说在她未出生的时候妈咪路过寺庙被寺里的法师拦住,那人说,这孩子是天命里注定的人,一生只为那一个人儿而活。出生到死亡这20年的时光里,无论多痛都无法流泪的人。在这一刻我总算尝到了眼泪的味道,心也痛的无法呼吸。
“你回来了?”抬起头看着前面站着的人儿
“你是谁?为何和我一模一样?
“我是阿娇啊,我们本就是一个人,怎么会不像呢?”她轻轻的牵起晗玥的手,脸上有流连的喜悦,似是初升的太阳,是充满希望。
“带你回家。”
历史上说阿娇是一个飞扬跋扈的女子,是啊,她有宠她的外婆,宠她的舅舅,不舍得伤她一丝一毫的母亲,有说着为他贮金屋的帝王,她怎能不骄傲?只是她不知道,宠她的外婆终会老去,宠她的舅舅让她一生无子,让她连作一个母亲的梦都无法圆?为她贮金屋的男子不再是轻声唤着阿娇姐的彻儿,他终会长大!每每看到那些总是怨的、恨的都油然升起,晗玥低头看着牵着她的那双手,芊芊素指没有一丝丝温度。不知为何,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你怎么还是那么喜欢这件红色的留仙裙?”话从口中说出的时候感觉她们似真的认识了很多年
“这是彻儿送我的,我记得他说我穿这件衣服最漂亮”她说着眼角嘴角都染上了笑容,似乎回到了那年的时光
“如果是我,我就一辈子都不会再穿起这一件衣服!”
不知不觉感觉又困了,渐渐的睡着了,恍惚的记得她说“晗玥,以后我的路就让你去走了,我很累了,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始终不能够给彻儿生一个我们的孩子,我本不想认命的,可是婆婆说让你回去了,这是约定的。玥儿,一路安好!”
睡梦中那个穿着红衣裙的女孩向那个男孩飞奔而去,“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不是是谁说了句“是陈阿娇来了,快走!”一群小孩就这样散开,留在原地的那个男孩垂着头就这样站着
“彻儿,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儿?”看着她那焦急的样子仿佛那孩子就是她这一世的珍宝。是啊,彻儿就是阿娇这一辈子心尖上的珍宝!
那一年他四岁,被娘亲抱在膝上,问曰:“儿欲得妇不”他道:“欲得妇”娘亲指了若干女子,他皆摇摇头。后来母亲指着坐窦太后身旁的阿娇问问道:“阿娇好不?”他的眼神不经意的飘向了他的母亲,只见王姬轻轻的颔首,随口他道:“好!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
晗玥冷眼看着那男孩嘴唇一起一合,心里泛起了苦水,不知是金屋困住了阿娇?还是彻儿困住了阿娇?还是阿娇自己不愿出来?谁说得清道得明呢?
王姬啊王姬,你可知道阿娇被你让彻儿说的一句谎言,伤了一辈子?你可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