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一抹黑色声音抚住胸口气喘连连径直揭开了蒋怡伪装的面纱:“很惊讶,没有害死我,你这辈子都要做恶梦了吧?”
冷……吟?!
轰——!!!
在听见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的刹那,蒋怡仿佛觉得天都塌了丫。
冷吟不是在医院吗?毒药不是侵蚀了她的各个器官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蒋怡脑子里蹦跶出太多的疑问,而这些疑问她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作为答案。
机械的转过头来,不确定似的盯着门口那抹黑色身影足足看了一分钟之久。
黑色,冷吟素来都喜欢穿的颜色,长袖长裙,不失高贵的裙子,任何场合都喜欢的及膝长裙媲。
看的越久,蒋怡的心越是慌乱,神色也变得惶恐起来。
“你为什么……”
想问的话月兑口而出,然而只此四个字便噤了声。
不是她不想问,而是她看见冷吟唇线抿出的一丝浅浅的弧度不敢再问。
没有胜券怎敢挑衅?
蒋怡忽然有一种今天她必死无疑的感觉,她活了半辈子,从来没有过如此恐惧过。
“蒋怡……”
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她能够出现在这里已经算是奇迹。
深深做着呼吸,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迈克·金医生告诫过她,如果觉得身体不适,支撑不住,一定要立刻就医。
不,现在不能就医,一旦躺上病床,她或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捏了捏垂落在身侧的手掌,在试了好几次之后终于捏成拳头。
强撑着几乎没有半分力气的身体,脚下一步接着一步的往前挪动。
“小姨。”
冷吟来的突然,出乎樊懿的意料。
看见她惨白的如同宣纸的脸颊,听着她沉重且急促的呼吸,他已然明白她是用多么大的意念才睁开了眼睛。
几步跨到门口,扶住几乎要倒下的身体,樊懿小心翼翼的将她往房间内的椅子旁边带。
“懿,你放心,我没事。”
停下脚步,冷吟固执的不愿意走到椅子旁边,更不愿意坐下。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也知道自己能够撑多久,在倒下去之前,她一定要撕开蒋怡那憎恶的伪装面具。
“身体不好就该回家躺着,别到处乱走让人瞎担心。”
蒋怡看了一阵之后俨然换了一副表情,几分钟前的慌乱惶恐尽扫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日里的趾高气昂。
“担心谁?我么?呵……”
蒋怡不是省油的灯,冷吟也不是吃白干饭长大的。
她的亲姐姐她比谁都了解,越挫越勇的性格她两几乎如出一辙,因此,蒋怡的激将在她面前纯粹不起作用。
“姐,三十年没有这样叫过你了,你应该还习惯吧?”
一声姐叫得蒋怡心里乱遭一片,三十年没有叫过她姐的人忽然叫她姐,这摆明了就是黄鼠狼给几百年——不安好心。
“你在怕什么?我叫你你也怕,我说你儿子你也怕,在这个世上你最不怕的就是杀人谋财吗?”
冷吟大口大口的喘息,抓住樊懿的手不禁紧了紧,她不敢保证在解决完眼前的事情之前不会倒下去。
“小姨……”
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樊懿腾出一只手环上了她的腰肢,借此给予她支撑。
“小姨,要紧吗?”
听着冷吟急促的喘息声,罗莉也坐不住了,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她的跟前,与樊懿一起搀扶着。
“没事,我哪儿有那么脆弱啊。”
说这话,冷吟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凝结成了一颗颗晶亮的珠子,偶有一颗滚落下来,打湿耳边的发丝。
“小姨,别说了,我扶你去看医生,你这样……”
“懿,别担心,如果我今天不把该说的话说清楚,恐怕……”
冷吟气喘不匀,好似这一口气呼出来,下一口气很有可能接不上来,脸色越发的白了起来。
“既然担心自己会就此一命呜呼,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回到病床上去好好休养,保不准还能再拖一段时间。”
蒋怡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恶毒到了极点,在对冷吟的态度上,她没有丝毫改变,即便即将被对方揭露她的恶行,她也不会有任何动容。
“呵,二姐你在担心我的同时其实最该担心一下你自己才对吧?”
在这个时候,蒋怡与其有担心别人的时间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我有什么好担心自己的?”
“没有么?”
调整了一下呼吸,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冷吟淡淡的笑了笑:“刚刚我不是已经说了么,你担心的事情不是一件两件,你除开担心我揭穿懿是你丈夫的亲生儿子之外,还担心我把当年你抛弃阿国,给丹乱扣小三帽子的事情给捅出来不是么?当然,这两件事情可能对你来说是件再小不过的事情,你担心着担心着也就不担心了,因为你大可说不是你的错。”
“冷吟,你给我闭嘴!”
蒋怡愤怒的制止着冷吟的话,猛然拍了一下沙发扶手,豁然撑起身体扬起手掌就要冲出去打那说话不动大脑的女人。
然,樊志恒比她的愤怒来的更彻底,他最见不得的就是蒋怡的冲动。
啪!
大掌在半空中准确的截住了高举的手腕,手掌往下一转,蒋怡吃痛的皱紧了眉头:“樊志恒……”
咚!
蒋怡刚吼出樊志恒的名字,脚下步子还没停住,身体已经像沙袋一样被对方给丢进了沙发里。
后背猛烈的撞击上软皮沙发靠背,突来的惯性还是令她脑袋一阵眩晕。
“蒋怡,我警告你,你要再给我撒泼,我就把你丢进疯人院里!反正你也爱装疯卖傻,我成全你!”
樊志恒终于撂下了狠话,掴掌骂人已经难以消除他心头之恨,她要再跟他硬碰硬,他绝对说到做到,让她跟那些疯子一起唱戏去!
“什么?樊志恒,我是你老婆,你就那么的信任外人不信任我!”
夫妻做到他们这个地步真的是无言以对:“我要跟你离婚!”
“好啊,离婚都已经从你嘴里说出来了,那你可要记得你说出的话哦。”
冷吟故意接了蒋怡的话头激将道。
“冷吟,我们夫妻说话有你什么事!你的话太多了!”
“是啊,我的话太多,所以你想毒死我。只可惜,韩森的毒药下的虽猛,可他还算有那么一点点良心,最终没有要我的命!”
韩森不是别人,正是蒋怡联系的那个男人。
当她喝下他递给她的红酒晕倒的那一刻,她看见了他嘴边浮起的那丝苦笑。
她知道他不愿意杀她,否则,他也不会笑得那般苦涩。
“韩森失踪,跟你也有关系吧?我的亲姐姐!”
冷吟步步紧逼,蒋怡被她逼的几近退无可退:“冷吟,你究竟要干什么?”
终于忍无可忍,问出了心中最不想问的问题。
“干什么?不干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老公,以及你那宝贝儿子。”
冷吟嘴里的宝贝儿子不是别人,而是樊煜。
“你想告诉我和我爸什么?”
跟他扯上关系,樊煜有些莫名其妙:“你们上辈的事情非得扯到我们小辈身上来么?”
说实话,他不喜欢上辈恩怨牵扯到自己头上来,樊煜敌视的望着冷吟,他希望她能适可而止。
“樊煜,我亏得你是圣恩的高材生,还是阿国带过的学生,但是你的眼睛真是拙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很少时候冷吟会出言不逊,可今天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需要什么高贵从容了:“你为什么不拿着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呢?你除开一双眼睛跟你现在的父亲像那么一点点之外,还有什么地方跟他像?”
“……”
冷吟的话无疑给了樊煜当头一记闷棍:“你什么意思?故意挑拨我们父子关系?”
樊懿和老爸的关系已经紧张到了断绝关系地步,现下冷吟又来挑拨他和老爸的关系,摆明了就是故意。
“我用的着挑拨么?”
冷吟扬起嘴角,抬起手指,横空一划,笔端指向了窝在沙发里的人:“蒋怡,你要不要告诉你丈夫和你的儿子,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父子关系!”
蒋怡拼命祈祷冷吟不会说出来不该说的话,然而天不遂人愿,她越是祈祷,冷吟说的越快。
当冷吟将饭递到他们一家三口的跟前的时候,她才知道吃与不吃的结果都是一样。
“冷吟,你疯了!闭上你的嘴!”
蒋怡不顾一切的想站起来冲上去撕烂冷吟的嘴,然而樊志恒根本不给她机会,他的手一拉一勾将她禁锢在了沙发里。
“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微眯双眼,樊志恒怒火滔天的问道。
轰隆!
樊煜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炸开一样,炸的他大脑一片空白:“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我说你不是樊志恒的亲生儿子,至于可不可能你就得问问你妈了。”
叮当……
余音缭绕,一枚镶嵌着红玉的项链被冷吟从手里丢了出来:“红玉暖我心,日月照天明。你情夫留给你的项链密语你应该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