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羽铮与那位神秘的男子酒过三巡,情正酣意微醺。
谈天说地之间,羽铮得知男子虽实际年龄不足十六岁,但因机缘巧合,生长成熟速度异于常人,实际上已是二十岁有余的体质,一身灵力深不见底,但是出生并不显赫,不过是个普通氏族的公子,因家变而不得不四处流浪。
“小兄弟年纪轻轻有如此经历,真让为兄佩服。”羽铮与男子已然熟悉,谈话也亲切了许多。
“羽铮兄过奖了,在下游历期间其实对羽铮兄的大名早就耳闻——十岁征战沙场,十二岁剿灭银蛇族,十五岁封玄星帝国镇安将军,骑术一流,剑术超群,是玄星数一数二的骑士。在下不过是一咒术师,怎能与骑士相提并论。”男子显然有些醉了,他外衫略显凌乱,神态迷乱,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小兄弟过奖了,在下虽然出生金鳞家族,但却只是次子,家中上有长兄,下有两位幼弟,不过是个平庸的人罢了。”羽铮想到了父亲金琵对长兄羽笛过分的偏爱与袒护,想到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一时百感交集。
“羽铮兄较在下实在好了百倍,在下自幼孤身一人,无父母照顾,无姐妹兄弟相帮,实在可悲。”男人望着手中的酒盏,神情落寞。
两人又聊了几巡,遥见破晓前的金星高悬,却丝毫无疲惫之意。
羽铮想起天命之后还要赶路,自己的坐骑还没有进食,见天色渐明,便拱了拱手,略显不舍地说道:“兄弟,在下因还有公事在身,不便再饮了,来日空闲,再一醉方休罢!”
“也好,羽铮兄既然有公务在身,小弟也不便强留,那小弟便预祝羽铮兄马到成功,事半功倍。”男子朝着不远处的树丛阴影唤道,“蝰,将方才羽铮兄追踪的母鹿赠与羽铮兄。”
灌木微微一晃,阴影中走出一全身黑衣,身着斗篷的蒙面人,他身上扛着羽铮之前追踪的那头母鹿。母鹿的颈部被一击斩断,早已断气,但身上却无半点外伤。
羽铮其实早就发现那人在他们饮酒过程中悄悄回来,只是人家自己不出来,自己也不好多问,故一直佯装不知。如今看来这小兄弟还真是客气,连鹿都帮他猎好了。虽然羽铮心中总觉得略有疑惑,但他宁愿相信是萍水相逢的知己之缘。更何况羽铮并不惧怕,他清楚,即使这男子企图不轨,自己也有自信可以轻轻松松从他们主仆二人的夹击下全身而退。
不过是个身体孱弱的咒术师罢了,羽铮心中想道。
见这位知己如此客气,羽铮也不矫情,他接过母鹿,道谢,便欲离开:“今日多谢小兄弟美酒款待,还赠与在下花种与鹿肉。在下因有要事不便久留,他日有缘再见,羽铮一定专程拜谢!”
男子闻言,举了举手中小盏,真诚地笑道:“知己之缘,千里自然相见!恕不远送!”
羽铮再拜了拜,便飞身离去了。
男子见羽铮已远去,脸上的笑意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寒冷,他冷冷一笑,对灯自酌:“金鳞羽铮,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他微微用力,右手中的青色小杯啪得一声,化作筛分。
“少主就这样放走他?”一直隐于黑暗中的蒙面男子轻轻问道。
“他还有很大用处,留着他,自有我的道理。花种已经给了他,目的已经达到了。呵呵。”男人眸中闪过一丝杀意,“那边安排妥当了么?”
“已经去了。”
男子闻言,诡谲地一笑,暗色的眸子流光一闪。他右手轻轻一挥,扬起一阵莹莹的蓝火,蓝火过后,男子与蒙面人早已不知所踪,就连方才男子依靠的古树和挂灯也一同消失不见,森林中恢复了寂静,仿佛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