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围过来,牵了马,离若晨抱起白衣女子,吩咐道:“去叫晓梦。”
晓梦给白衣女子扎了针,吩咐丫环去熬药,才和离若晨道:“这姑娘有宿疾,受不得惊吓,想必刚才是被马吓的,所以晕厥过去了。”
离若晨盯着紧闭双眸的女子,睡梦里微蹙秀眉,一副娇弱的样子:“照顾好她!”
离若晨说完,离开,他可不希望她在晨王府这里出事,到时人家父母闹上门来…丫…
出了客房,外面的锣鼓喧天又传入耳里,离若晨吩咐韩展:“去叫王妃撤了。”
韩展为难地没有移动脚步,谁都看得出来王妃是在用这种方式抗议王爷不让她出去,平时聪明的王爷,这时怎么?
离若晨瞪一眼韩展,自己走到戏台前,挥手。
戏班的人都停了下来媲。
“离若晨,我要出去,你不让,我看戏,你也不让……你到底想做什么?”惜然蹭地站起来,怒道。
离若晨低头俯视她圆睁着的眼睛,里面清澈,看得见自己的倒影,他微微失神在她的美丽里。
两人冷战了不少日子了,都固执的不肯后退……
“刚有个女子被我的马惊吓了,昏倒在王府门口,现在晓梦正在医治,所以请王妃小声些,还是散了吧。”离若晨吸一口气,清淡地道,“你还没看腻?我都听腻了。”
惜然冷哼一声,转身,粉色的裙摆荡起好看的波纹,在离若晨眼前绽开,一股兰花香窜进她鼻腔。
他愣神时,惜然已走远……
他眼眸深重,鬼使神差的,让侍卫去请了柳状元晚上来府里赴宴。
翠萍兴冲冲地跑进兰亭苑:“王妃,晚上柳状元来府里赴宴。”
惜然停下手里的笔,疑惑地问道:“是王爷请柳状元的?”
以翠萍笑道:“是的,王爷让王妃晚上也出席。”
惜然眼眸一转,狡黠地一笑:“晚上,你帮我弄一个精致的妆容。”
翠萍欢快地应了一声:“王妃不管化不化妆都美!”
入夜,热闹了一天的王府陷入沉寂,惜然看着镜前的自己,很是满意,她拿起折扇,翩然而起。
她到宴客厅时,离若晨,柳状元正在说着什么,两个好像相谈甚欢的样子……
惜然美眸流转,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相处这么久,她对离若晨也算了解些了,他是内心的情绪从不轻易外露,所以每每和他吵闹,都是她败下阵来……
“柳状元!”惜然嫣然一笑,纯净如雪,在离若晨看来,却有别的意味。
惜然翩然地坐在离若晨身侧,浅笑:“王爷,惜然来晚了……”
离若晨伸手搂过她的纤腰,温润如水的声音,响在她耳边:“美人都是让男人等的!”
离若晨转眸睨向柳浩南,微笑道:“柳状元,你说呢?”
惜然脸红,瞪他一眼。
柳状元浅笑,抱拳:“见过王妃!”
水夫人却是低了头,不看两人打情骂俏……
惜然举起杯子,和柳状元聊起来,两人你来我往,聊得甚是投机,离若晨眉头越皱越紧,水夫人的头越来越低……
这个宴会好似就只是为惜然和柳状元所设的,其他两人都是无足轻重的陪饰。
离若晨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抢过惜然手边的折扇,轻轻地展开。
柳状元细看,这折扇怎如此熟悉?这不是前几日自己给一位公子画的吗?怎会到了王妃手上?
离若晨拿着这折扇,摆弄了下,笑望着沉默的水云:“这折扇如何?”
“王妃选的,自是不错。”水云清淡地回道。
“画呢?”离若晨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继续笑问道。
水云抿唇,冷清地道:“王爷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若是云儿说错,王妃可不要见怪?”
惜然在离若晨和水云脸上来回逡巡,笑道:“水夫人有话尽管说。”
水夫人接过离若晨手上的折扇,眼里暗了下,有些不屑地道:“这画技粗糙,画师想必心浮气燥,在京城能排个三流吧。”
惜然惊鄂地盯着水夫人,这个是当今最负胜名的柳状元的墨宝呀,在水夫人眼里竟然只算三流?
惜然有些不服气,面有薄怒:“想必水夫人有一流的画技?可否赐一副给我?”
水夫人清浅地笑道:“若是王妃吩咐,改日云儿自当画一副送于王妃。只怕云儿的画入不了王妃的眼,就像这画入不了云儿的眼一样。”
柳浩南脸色有些苍白,还没弄明白自己的画怎跑王妃手上去了,这会又被水云一阵奚落,心情可想而知。
惜然本想借机挫挫离若晨锐气,现在反倒被水夫人挫了锐气,一时感到很无趣。
惜然作为主人,也不点破这是柳浩南的作品,尴尬地接过折扇,轻抚折扇:“本王妃可喜欢得紧。”
离若晨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流采,笑道:“来,喝酒。”
四人各怀心事,举杯共饮。
酒过三巡,柳浩南借着酒劲,笑道:“在下什么时候可以请教下水夫人的画技?”
水云喝着杯里的酒,并没有回话。
离若晨笑道:“水云,柳状元问话呢,不得无礼。”
水云才抬头,嘴角微翘:“请教不敢当,柳状元是当今久负胜名的才子,水云自愧不如。”
“水夫人谦虚了!”柳浩南眼眸暗了暗,笑道。
离若晨站了起来:“云儿,你和柳状元聊。”
离若晨拉着惜儿就走。
惜然一头雾水,被离若晨硬生生拉出了宴会厅。
到了厅外,惜然甩开离若晨的手:“放手!你满意了?”
她想不通离若晨为何要和水云联合起来把柳浩南的画贬得一文不值?泄私愤?离若晨好像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这会又把自己心爱的侍妾独自留下来和柳浩南秉烛谈画……
惜然喝酒后,感觉脑子更不好使,捶了捶脑袋,投降地道:“离若晨,那天我真的是扮了男装,巧遇柳状元的,他估计都没认出我来,你看他刚才表情,明显没认出我来的。”
离若晨岂会看不出柳浩南看到折扇时疑惑的眼神,他伸手圈住惜然的纤腰:“我怕你离开我……”
惜然怔住,又气又心疼:“谁无缘无故要离开你了,真是为了一个莫名的飞醋,弄得王府鸡飞狗跳的。”
“若是传出去,堂堂晨王爷为了一个莫须有的醋意把我关一个月,岂不是贻笑大方了。”惜然又好气又好笑,抚额。
离若晨笑出声,凝着她:“是你在闹,我只是让你禁足,不许天天往外跑……”
“凭什么?就怕我再遇到柳浩南?”惜然嗤笑。
“遇到他倒没什么,就怕遇到别人……”离若晨轻轻地道。
“谁?”惜然问。
离若晨只是笑,伸手,拦腰抱起她:“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去兰亭苑做点有意义的事……”
宴会厅里,柳浩南和水夫人相对无言。
水夫人心里怨怪离若晨光想着他的王妃,而把自己扔在这里,真的是区别对待……
“水夫人很不乐意和在下秉烛夜谈?”柳浩南把玩着酒杯,嗤笑出声。
水云冷清地睨了他一眼:“不知柳状元和水云还有什么可谈?”
烛光投射在柳浩南脸上,拉出长长的光圈,冷笑:“水夫人进了这晨王府之后,记性差了不少。”
他把玩着酒杯,扬头喝了一口:“难不成云儿都忘记了在怡香苑那段日子吗?”
水云毫不客气的嗤之以鼻:“难不成柳状元认为我进了晨王府,还要惦记着怡香苑恶梦般的日子吗?”
柳浩南缓缓伸手捏着她的下颌:“对云儿来说,怡香苑是恶梦般的日子吗?”
水云拍开他的手,冷笑:“难不成柳状元会认为卖笑的日子是好日子?”
柳浩南眼眸暗了暗:“云儿都忘了和我那段谈琴书画的日子了吗?那不是一段甜蜜的日子吗?”
水云嗤笑,好像听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柳状元还真是多情,你是我的客人,自当要好好侍奉,何况当初见柳状元有几分气度,他日定会飞上枝头,所以特意巴结。”
柳浩南心中一窒,转而又笑道:“真是如此吗?我若没记错,那时晨王爷可是经常光顾你……”
水云嗤笑他的单纯:“当时晨王爷正爱王妃到再也看不进别的女子,所以柳状元的出现,正填补了云儿空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