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若晨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好不容易两人情意绵绵之际,被一个冒失的白忆雪扫了兴:“惜儿,把白忆雪送回绸缎庄。”
惜然无奈地笑笑,望着他:“慢慢教就好了,何况绸缎庄也没什么事可做,她身子又不好,在王府会好些。”
“那你得保证,下次再不会出现刚才的事情了。”离若晨灿若星辰的眸子凝着她,眼里热度灼人。
惜然尴尬地笑笑,没有说话丫。
从那日,白忆雪行事更是小心谨慎,谨小慎微,就怕惹怒了离若晨,而被赶出府。
离若晨有什么爱好,爱吃什么,有什么习惯,她都一一记在心里。
离若晨来兰亭苑,都不用开口,白忆雪就把他所要都随时递过来。
他望着惜然,笑道:“忆雪,现在是越来越知本王心意了。难怪王妃夸你贴心。媲”
惜然嘴角笑意微漾,轻摇折扇:“现在承认我的眼光了吧?”
李如眉浅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姐姐眼光一直很不错。”
白忆雪不认识李如眉,听她叫王妃姐姐,有些不知所措地行礼。
李如眉瞧一眼面前的白衣女子,美眸清澈,如怨似诉,好不惹人怜爱,充满疑问地问道:“姐姐,这是谁家女子?”
惜然微笑起来,拉了李如眉:“忆雪,见过李相家的小姐。”
白忆雪才知这个眉宇间有些锋芒的女子是李相的女儿,忙乖巧地低垂眉目,纤腰盈盈一福:“忆雪见过李小姐。”
李如眉疑惑地等着惜然告诉自己这个白衣女子是谁?不会又是王爷新招的侍妾吧?
惜然拉李如眉坐下,才微笑道:“这是我绸缎庄的伙计,现在是我苑里的丫环。”
“哦。”李如眉又细细打量了一下白忆雪,见她低垂眉目,胆小柔顺的样子,这才收了目光,笑道,“好久没来看姐姐了,所以路过王府,就进来了,不会打搅了王爷和王妃吧?”
“妹妹哪里话呀,姐姐欢迎还来不及呢。你不知姐姐被禁足在王府,要多无聊就有多无聊,若不是忆雪这丫头贴心,陪着我说话解闷,真不知怎么过……”惜然幽怨地瞥了一眼离若晨。
离若晨却只顾忙着手头的事情,并未抬头,唇边漾起一抹极淡的微笑。
忆雪同情地望了一眼王妃,那眼里的水仿若一不小心又要掉了下来。
可是惜然的话,听在李如眉耳里却如在炫耀:王爷是如何的宝贝她,舍不得她出府……
李如眉银牙暗咬,努力扯出一抹笑意:“那妹妹来得真是时候,妹妹陪姐姐外面走走?”
两人看来关系极好,一起走了出去。
而白忆雪站在离若晨身边,静静地盯着这个专注的男子,这样的男子少有女子不动心,可是她看得出来,王妃对他并不热情……
白忆雪有些同情地凝着离若晨,他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正对上她的清澈美眸。
她有一双极美的眼睛,水灵灵地会说话样,带着一抹忧伤,我见犹怜……
离若晨被这样一双眼睛凝着,而且带着丝怜悯,触动了他心中的柔软,他柔声地问道:“忆雪,你有心事?”
他听惜儿说过忆雪身世可怜,无依无靠,又有心疾,当真是个可怜的女子。
忆雪咬唇摇头,面色苍白,缓缓地道:“忆雪没有心事。”
离若晨见她隐忍着,但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心中一软,不由伸手扶住她:“怎么了?想起伤心事了?”
忆雪难得遇到离若晨这样的男子对她这样关心,感动得眼泪滑落下来,她伸手想要擦拭掉滑落的泪,可是怎么也擦不干净。
离若晨何时见过如此娇滴滴,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女子。
惜然在他面前哭,都是拒绝他时的伤心,那是刺痛他心的落泪。
而这个女子,恍若一阵风就能把她袭倒的脆弱模样,让他心生保护,他缓缓伸手,擦拭她眼角的泪。
她躲避他的碰触,颤抖着身子道:“对不起,王爷,我不应该掉泪。”可是她好像想起什么事情来,悲从中来,泪落得更凶。
离若晨叹息一声,怜惜之心更甚,缓缓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泪。
忆雪感动于他的关心,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离若晨一怔,想要推开她,但她抓着他衣襟,哭得如泣如诉,好不伤心,离若晨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缓缓伸手,轻拍她后背:“忆雪,别哭,以后把王府当你的家就好了,这里没人欺负你。”
惜然怔忡地盯着房里的一幕,两人忘情地拥在一起,离若晨的耳朵很灵敏,却也没发现惜然站在了门口。
“王爷,你对忆雪真好!”白忆雪在离若晨怀里娇弱地道,旋即想到伤心事,又哭了起来。
惜然默默地转身,站在苑中,说不出什么感觉,是背叛后的伤心,欲或是一种解月兑,或是夹杂着一丝嫉恨……
待看到李如眉从外面抬步往兰亭苑走来,惜然强压下心里百般滋味,笑着迎了出去。
李如眉诧异地问道:“姐姐,你不是回来拿手帕的吗?”
惜然讪讪一笑:“找不到了,算了。”
李如眉疑惑地盯着她,一个王妃总不至于才一条手帕吧。
一路上,惜然都心不在焉,想着兰亭苑看到的那一幕……
李如眉和她说话,她也总是走神。
李如眉觉得无趣,也早早地告辞回去,她说要去和离若晨打声招呼。
惜然拉住她:“王爷很忙,就不烦他了。”
李如眉有些失望地离开。
惜然在湖心亭坐了好久,天渐渐黑了,她也没发觉,眼睛盯着池面一动不动,好似入定一样……
直到白忆雪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王妃,天黑了!”
惜然才茫然地抬眸,天真的黑了,天怎么就黑了?刚还亮堂堂的……
黑暗里,她只看到白忆雪亮闪闪的眼睛,那双眼被泪水冲刷过,更显得清澈纯净。
惜然站起来,从白忆雪身旁侧身而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兰花香。
的忆雪望着这个明媚动人的王妃背影,眼里滑过一抹复杂之色,旋即她低头,紧随其后。
惜然走得很快,白忆雪有心疾,跟上她很吃力,有些气喘吁吁地,额间也冒了细汗。
等白忆雪到了兰亭苑,脚步虚浮,靠在门边,手紧抓着门框,虚弱得一阵风就会把她刮跑。
离若晨蹙眉,过来扶了她:“白忆雪?心疾又犯了?”
白忆雪感激地望着离若晨,正要道谢,视线接触到惜然冰冷的目光,她眼里露出害怕的神色,低头,战战兢兢地道:“王爷,我没事。”
白忆雪一副楚楚可怜又害怕的样子,惜然气得嗓子冒烟,高声道:“翠萍,弄杯茶来。”
半天也没见翠萍应一声,惜然才发现真是气昏了头,翠萍不知跑哪里去了,根本不在兰亭苑。
白忆雪推开离若晨,摇摇晃晃地,有些害怕的去拿茶壶,准备给惜然泡茶,谁知拿着茶壶,走了没几步,就仰头倒了下去。
离若晨手疾眼快,接住她倒下的轻飘飘的身子,他急呼:“快去叫晓梦。”
离若晨把她抱进兰亭苑的房间里,见惜然站在外面发呆,他又吼了声:“快叫晓梦……”
惜然错鄂地盯着离若晨,半天才反应过来,走到门口,吩咐侍卫去请晓梦。
离若晨凝着床上,脸色雪白的白忆雪,她身子好轻,一阵风都能把她刮跑,这女子到底遇到了怎样的悲惨遭遇?
惜然吩咐侍卫去叫晓梦过来,觉得好累,迷迷糊糊走回自己房间,一声不吭地倒在床上,盯着床幔出神……
晓梦被侍卫急忙地叫来了兰亭苑,她探过脉,转首对离若晨道:“王爷,我要给白姑娘扎针,你先出去吧。”
离若晨转身出了房间,抬首,见惜然房间亮着烛光,抬步要过去,但到了门口,又收住了脚,想到刚才心里着急,对着她吼……
他心里很乱,他怎么会对着她吼?他真是急糊涂了,这么多年,他舍不得对她大声呵斥半句,可是刚刚,他心乱如麻,她定是伤心了吧?
他摇头,心中苦涩弥漫,她从来不在意自己对她的任何情绪……
他转身走到苑子里,春末的夜风带着丝凉意,他抬头望着夜空,没有星光,天空暗淡如一张大网网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