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臻想要追上裴妼,却又舍不得田丽珠一个人艰难的走路,踟蹰中,裴妼已经远走,这时候追上去,即便是再解释什么,想必她也不会听了,倒不如今天晚上睡在她房中,好生弥补一下,反正,田丽珠已经肿胀的连走路都不能了。
思及此,他勾唇一笑,安慰田丽珠道:“都怪为夫没有说明白,让你和五娘都受了委屈,不要紧,等一会儿我去跟她解释。”
田丽珠双颊绯红,羞涩的低声道:“郎君今天晚上去陪着阿姊吧,你回来都两天了,还没有陪她,她心里一定不好受,都怪我……”她的眼睛闪着泪光,微微有些发红,缓缓地垂下脖颈,修长白皙的脖颈如同天鹅一样优雅,虽然是青天白日,却更具别样的诱惑,若非场合不对,他早就已经扑了上去,在蜀中的日子,他经常难以自持的扑上去,即便是白天在书房处理公务,也少不得田丽珠相陪。
一想起田丽珠在他书房中那极致的魅惑,贺兰臻身体里的火热,又聚到一处,夏日里,本身就穿的单薄,因而,一层单衣已经遮不住他的风光。
一左一右,扶着田丽珠的两个丫鬟,也都看到了贺兰臻的风光,羞涩地扭过头,心如鹿撞,田丽珠心中羞恼,只好忍着巨痛,加快了脚步。
两人回到院里,贺兰臻挥手吩咐两个丫鬟退下,并关上了内室的门。
贺兰臻只是撩起衣襟,田丽珠轻车熟路的给他褪下月白色亵裤,柔弱的玉手一握上去,便跳了起来,两人心里均生出一种偷情的快感。
贺兰臻所穿的亵衣裤,都是田丽珠在蜀中的时候,找巧手的娘子缝制的,贺兰臻对她的依赖,已经超过了任何人。
本来站着的贺兰臻,双腿渐渐发软,干脆仰面躺在了床上,并将手伸进了田丽珠的衣襟,随着两人的喘息越来越粗重,贺兰臻忍不住翻个身,将田丽珠压住,田丽珠深知现在根本应付不了贺兰臻,又不愿让他失望,心中暗自叫苦,却无计可施,只好任他任意施为。
贺兰臻小心翼翼的模了一会儿,确定无事以后,才开始慢慢的行动起来。
忽然,外边传来香云的声音,如一盆冷水浇头,贺兰臻顿时软下去,失去了兴致。
田丽珠急匆匆帮着贺兰臻穿好衣服,确定两人发式衣着没有凌乱之后,这才沉声招呼香云进来。
香云进来的时候,只有贺兰臻优雅的坐在地毯上,并未见到田丽珠的身影,香云却凭着田丽珠微细的呼吸声,料定她是躲在床上。
嘴角微动一下,行礼道:“郎君,这是娘子吩咐奴婢送来的。”
“放下吧。”贺兰臻淡淡道。
六个丫鬟,是裴商赐给裴妼的,所以,贺兰臻对他们虽然多有不满,却无计可施。
香云很有礼节的退下。
贺兰臻拿起几案上的木盒,木盒竟然是上等的檀香木所制,盒子里,是一个玉瓶,打开瓶塞,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贺兰臻猛然意识到,这是裴妼为田丽珠找来的药膏。
心中不免对裴妼又添了一份愧疚,裴妼对他,始终如一,即便是纳妾,也不曾有过半分不悦之色,贺兰臻打定主意,今天晚上,一定会尽力抚慰好裴妼,让她尽量开心一些。
贺兰臻撩开罗帐,笑道:“珠儿,一会儿你要去谢谢五娘,看她对你多好,特意为你找来药膏。”
贺兰臻伸手挖了一些药膏,亲自为田丽珠抹上,药膏有一种清凉的薄荷味,一抹上去,田丽珠顿觉如盛夏吃了冰糕一样,心里都是凉爽的。
对裴妼,更多了几分轻视,若是换做她,绝对不会为一个妾室寻什么药膏,不趁机将其打入十八层地狱,已经是宽厚仁德了。
药膏本身就不多,抹了大约一半,田丽珠的肿胀,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了原状。
贺兰臻惊讶的模了又模,田丽珠娇羞的道:“夫君,别模了。”
“真的没事了吗?”贺兰臻的声音里,又有了几分抑制不住的兴奋。
田丽珠闭着眼睛点点头,心里隐隐不安,为何贺兰臻回到家以后,**如此高涨,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再一想裴妼的态度,毫无迹象可寻,她应该是想多了。
两人在房间里,颠鸾倒凤足有大半个时辰,才听见贺兰臻一声愉快的低吼,廊下的四个丫鬟,面面相觑,眼神复杂的看着其他人,眼睛里,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嫉妒。
再次梳洗打扮之后,已经快到正午了。
裴妼在花园举办宴会,花园里,佳木葱茏,奇花烂漫,一山一水,一草一石,莫不巧夺天工。园中有一大片水域,垂柳绕堤,青荫蔽日,碧波荡漾的湖上,荷花如一个不施粉黛的美丽女子,亭亭玉立,清风拂面,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今天来贺兰家的女郎,有王公贵女,也有各士族大家的嫡妇。
这种宴会,在裴妼出嫁以前,裴家也经常举办,所以,众女郎与裴妼的关系都很好,大家从没有因为裴妼的美貌对她敬而远之。
能与裴妼同时出席宴会,甚至得到裴妼写的一首小诗之类的,对众女郎来说,是一种荣耀,就如后世追星的粉丝一样。
花园里有三座凉亭,鸳鸯亭,宜秋楼,丽静亭。
宜秋楼,是一座双层的观赏亭,站在二层,可以将坊内大部分景致尽收眼底。
花园内,每隔十来步,就会有一个丫鬟站在小径旁,若女郎们有召唤,随时可以上前侍候。
这种场合,贺兰臻是不适宜参加的,所以,只能让丫鬟带她进了花园。
裴妼端着七彩琉璃酒杯,正与宰相崔巍的长媳李芸相谈甚欢,李芸是安宁公主的嫡长女,安宁公主是当今圣上的阿姊,安宁公主为人善良贤淑,朝野上下,无人敢对其不敬。
他们从小就玩在一起,李芸也喜欢打马球,喜欢诗词歌赋,是以,两人一向走得很近。
裴妼远远看到田丽珠,唇角一勾,对李芸道:“芸儿,我给你介绍一个绝色的美人。”
李芸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个身穿浅绿色襦裙的女子,袅袅婷婷的走过来,她梳的是半翻髻,上簪两朵大红的月季,左边插了一支步摇,额上贴着黄金花钿,鹅蛋脸上,秋波如水,红唇如珠,即便没有走近细看,也知这是一个极美艳的女子。
李芸一撇嘴,“阿姊家也开始样舞伎了吗?”
裴妼扑哧一笑,推了她一把,娇声道,“芸儿何时变得这样顽皮,这是贺兰臻新纳的小妾。”
李芸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样子,“贺兰臻竟然纳妾,这……这……”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放眼长安城,比贺兰臻长得俊美的,可能找不出几个,但是,比他家世好的,却不知几多,若是裴妼现在与贺兰臻分开,想娶裴妼的男子,可以排满朱雀大街,这,绝对不是夸张。
这个男人,他有什么资格纳妾!士族的女郎,往往比男子还要高傲。
田丽珠不敢四处张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高贵些,端庄些,迈着小碎步,自以为高雅的向裴妼走过去。
田丽珠走近裴妼,福身行礼,裴妼笑道:“妹妹不必多礼,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崔丞相的长媳,你就唤她芸阿姊就是。”
“芸阿姊。”田丽珠赶紧行礼问好。
李芸的脸色瞬间变冷,对上裴妼慧黠目光,心中有了几分了然,压下一口气,淡淡道:“免了。”
“芸儿,给我几分面子嘛,对了,你那四妹,不是要嫁到蜀中了吗?我这位妹妹,可是从蜀中来的,你若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问我这妹妹。”
“你叫什么名字?”李芸虽然没有裴妼的身量高,但是,士族女郎的高贵气度,让她即使站在裴妼身边,依然不减威仪。
“妾身叫田丽珠。”
李芸一皱眉,“三个字的名字,你是平民的女儿?”李芸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原来,这个时代,上层社会,无论男女,很少用两个字的名字,除非有什么特殊含义,而平民女子,却多数用双字起名,这些,田丽珠是不知道的。
田丽珠有些难堪的瞟了一眼裴妼,裴妼轻啜了一口美酒,笑道:“芸儿,这边是你的不是了,好歹,这也是我贺兰家的小妾,你怎么也要给我几分面子。”
“若是知道阿姊宴客的时候,还让小妾入内,我是决计不会来的。”李芸似乎并不给裴妼面子,裴妼心中了然,又笑着说了她几句,李芸才面露笑容,但对上田丽珠,始终神情淡淡,不屑理睬。
田丽珠羞愤的几乎想要跳到湖里去,士庶之间,真的有这么大的差别吗?
她想离开的时候,花园中央的空地上,却响起了歌声,一群女郎,有的弹琴,有的起舞,更有兴致高的,放开喉咙高歌。
大周的女子,生活的很随性,他们追求自然而又坦荡的生活,他们可以像男子一样,骑马,交友,打球,放歌,甚至可以参与朝政。
这是田丽珠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裴妼唤了她两次,才快步跟上。
田丽珠想起了蒙古女子在篝火晚会上的表现,此时的场景,有一些相似,却又有很大不同。
看到裴妼前来,众人全都停了下来,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走过来,笑嘻嘻的拉住裴妼,“五娘,是不是先给我们跳一段舞啊,今天尹大娘也在,你们一个弹琴,一个跳舞,可谓是天作之合。”
“又乱用词,杨八娘,你是不是皮痒了。”李芸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娇斥道。
杨八娘肆无忌惮的大声笑起来。
裴妼瞪她一眼,“别笑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个人。”裴妼拉着田丽珠,笑着向众人介绍她的身份。
众人惊讶的看着田丽珠,上下打量着她,就好像是看货物一样,有珠玉在前,田丽珠的美貌,根本引不起他们的兴趣。
李芸讥讽道:“你们别问东问西了,是不是羡慕人家能给贺兰臻当妾室呀,可惜呀,你们不是平民,所以没有这个福气。”
众人似是恍然大悟,齐声说道:“贺兰九郎,竟然喜欢的是平民!”无论眼神还是语气,都充满了不屑。
裴妼不悦道:“姐妹们,我请你们来,可不是羞辱田妹妹的,你们在这样,我贺兰家可不欢迎你们了。”
众人忙过来哄她,有的撒娇,有的软声细语,所有的人,都在围着她转。
田丽珠这才知道,一个女人拥有美貌,并不代表她就可以拥有一切。
众人席地而坐,丫鬟们献上美酒佳肴,干鲜果品。
贺兰静默默地坐在田丽珠身边,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冷冷问道:“你真的是我大兄的妾室?”
贺兰静刚刚到,她本来不想来的,因为她与裴妼关系不好,所以,她和士族女郎的关系并不好,平常出席的宴会也不多。
今天来了之后,她先去见过周氏,周氏幸灾乐祸的把贺兰臻纳了一房小妾的事情告诉了她,裴妼守了两晚上的空房,所以,这个家里,最开心的人,不是田丽珠,而是周氏。
贺兰静听阿母说过之后,兴趣大增,急匆匆来到后花园,准备看一看这个田丽珠到底何许人,竟然可以把大兄迷得神魂颠倒。
田丽珠知道贺兰静,小姑过来,自然是要起身行礼。
贺兰静满意的点点头,到底还是小妾懂事,比裴妼强多了。
众人觉得地上玩得有些厌倦了,纷纷提议到画舫上去玩,裴妼冲着田丽珠招招手,上了大画舫。
画舫是裴妼派人定制的,为了方便儿女采摘莲蓬,后园还有一道水门,拉开水门,画舫就可以直接驶向河中。
裴妼站在甲板上,手扶着栏杆,欣赏着湖中的美景。
常春侯世子的夫人王氏悄然走到裴妼身边,轻声问道:“我刚才听了一句闲话,你家的小妾,拿了一块块白绫布放在床上,还借此攻击你,五娘,你何时变得这样软弱?”
王夫人的声音虽然很低,还是有不少人听见了,众人纷纷围过来,询问究竟,裴妼被逼无奈,只好把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众人。
众人再看田丽珠的时候,眼神都变了,换做她们,早就把那个小狐狸精打发了,怎么会让一个狐狸精如此污蔑自己,更可气的是,贺兰臻居然不知道为裴妼辩解。
一块白绫布,证明清白贞洁,这太扯了。
他们虽然都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很多士族女郎成婚以前,都会跟夫君见面,两情相悦之时,免不了做一些男欢女爱的事情,所以,真要是人人都用白绫做为证明贞洁的信物,那有大半以上的女子,都会被人怀疑。
这不是一件小事,对于士族女郎来说,关乎尊严,不容人质疑的尊严,怎么能因为一个庶族女子而改变,身为女子,结婚以后,有祭祀,继嗣,内助的责任,但绝对不是成为男子的玩物。
田丽珠的行为,无疑是激起了所有士族女郎的愤恨。
就是贺兰静,也下意识的远离了田丽珠,因为她家,也有一个嚣张的妾室。
裴妼不自然的笑了笑,轻声说道:“夫人,你多想了吧,这件事,没那么复杂的,或许,这是蜀中的风俗,十里不同风,更何况长安城和成都府,相隔千里之遥。”
“绝对不可能!”说话的是吏部尚书的女儿魏三娘,她的姑丈,便是大理寺卿季少昌。
“我大嫂的娘家就在成都府,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这件事。”
裴妼笑道:“你现在还是云英未嫁之身,当然不会知道,好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只当给我一个面子,我们夫妻分别数年,好不容易相见,众位姐妹难道愿意看到我们夫妻不和吗?”
众人无奈的笑笑,但是,这件事,已经在众人心上楔了一根钉子,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拔掉的。
行至水中央,众人纷纷趴在甲板上摘莲蓬。
裴妼笑道:“早知道,真不该请你们上船,我家明跖,最喜欢吃莲蓬,明天他要是哭鼻子,我就带着他们,挨家挨户,把你们的莲蓬全都摘来。”
众人嬉笑着说,不会介意,欢迎裴妼母子前去。
一向喜欢书法的郑五娘笑道:“阿姊,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下笔了,今日趁着风景独好,写一首诗赠给小妹如何?”
裴妼自然无有不从,她看了一眼孤独地田丽珠,轻盈的走过去,拉起田丽珠,小声说道:“珠儿妹妹,听说你一向文采出众,这些人,最是势力,若是你写出一首好诗,他们定然愿意对你刮目相看,随我一起来,好不好?”
裴妼的目光,清澈而又诚恳,如水的眸子,荡漾着春风般的温柔,田丽珠的心情渐渐好起来,今天的意外,都是无法预料的,自己不了解本地的风俗习惯,出了丑,也怨不得裴妼,此时的田丽珠,完全没有料到一块白凌布,在士族中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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