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妼刚刚起床,就见香荷站在床边,香荷想要帮她穿衣服,裴妼拒绝了,因为前一世的困顿生活,让裴妼养成了一个好习惯,自己能做的,绝不假手于人,其实,别人只有一个,春晓。
春晓每天的事情本来就很多,若是再照顾她,身体再强健,也吃不消。
“有事?”贴身照顾这些事,基本上都是春晓在做,香荷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十二郎,岱山,岱福,金巧儿,他们需要裴妼做出决策的时候,都是通过香荷来联系,六香每天固定有三个在外边忙碌,随着产业的越来越大,需要处理的事务,也越来越多,裴妼已经在永宁坊为自己建了一座道观,大约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竣工。
因为平乐长公主的驸马府就在永宁坊,所以,永宁坊内,十分安静,也没有宵小毛贼之类的人出入,因为平乐长公主一向手段了得,她下嫁驸马三十几年,驸马从来没有在外边做过风花雪月之事,家里,也不曾纳过妾。
长安城的女子都以平乐长公主为榜样。
裴妼一旦出了贺兰家,就会去道观静修,这是裴商指定的路,裴妼也从来没有想过嫁人,所以,她同意祖父为她做出的选择。
“郎君出门了,带着田娘子一起走的。”
裴妼一笑,“这也值得跟我说?”她根本不在意贺兰臻,香荷最是清楚,所以,贺兰臻的去向,她一点都不关心。
“他们去了西市。”
“那就继续跟着。”裴妼平静的说道,现在,田丽珠与她不在同一起跑线上,想要做到前一世的风起云涌,太艰难了。
裴妼也懒得再装下去,不愿意跟周氏请安。
周三娘带着两个孩子进来,裴妼看到儿子满头大汗,弯腰给他擦汗,贺兰明跖一脸的兴奋,叽叽喳喳的说道:“阿母,姨母教我打拳了。”
裴妼看了一眼周三娘,周三娘模模鼻子,“明跖已经三岁了,应该学些武艺傍身,阿姊放心,不会让他受伤的。”
“阿母,我要学,等明跖长大了,就可以保护阿母了。”
裴妼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无论前世今生,这个儿子总是第一时间想到阿母。
裴妼抱起贺兰明跖,“阿母今天带你们出去玩儿,想去哪儿?”
“阿母,我要去骑马。”
“不,我要去买衣服。”贺兰明瑜很不高兴,因为阿母偏心,只要贺兰明跖喜欢的,阿母一概不会反对。
“那我们先去买衣服,然后再去骑马,好不好?”裴妼对两个孩子很有耐心。
贺兰明瑜露出笑容,点点头,拉着樱桃去陪她换一身衣服。
贺兰明跖低着头不说话,脸上清楚的写着四个大字:我不高兴。
裴妼一笑,“她是阿姊,以后,明跖不仅要保护阿母,还要保护阿姊,明白吗?”
贺兰明跖点点头,脸上勉强露出笑容,碎玉般的小白牙闪闪发光,样子十分可爱。
其实,裴妼心里很难过,贺兰臻对一双儿女关注的太少,而周氏,因为自己的缘故,对两个孩子也甚少关切,男儿的成长,不能只靠母亲的教养,更多的来自于父亲。
她的明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得到过父爱,她的心,真的很痛。
一家三口坐上牛车,出了府门。
若是论起繁华,西市远胜东市,但是,因为贺兰臻带着田丽珠去了西市,所以,裴妼决定带着孩子去东市。
东市有一个大型的放生池,经常有和尚道士在那里放生。
小孩子都喜欢热闹,坐在牛车里,两个孩子不安生,撩起车帘向外看,贺兰明瑜看到衣肆,便吵嚷着要下车。
这一世的贺兰明瑜,与前世相比,并没有多大改变,喜欢新衣服,新颖的首饰,喜欢鲜花,刚会走路的时候,就自己掐了花戴在头上。
裴妼心中,唯有苦笑。
周三娘抱着贺兰明瑜,香荷抱着贺兰明跖,侍卫们围在外边,平民百姓看到这架势,纷纷避开。
衣肆,一家挨一家,贺兰明瑜进去便不想出来,贺兰明跖无精打采的跟在阿姊身后,贺兰明瑜眼珠一转,“明跖,让阿母给你买两身骑马装,好不好?”
贺兰明跖顿时眼睛一亮,点点头,然后仰头看向阿母,裴妼自然答应,贺兰明瑜心花怒放,指着自己中意的衣服,“阿母,我是女儿家,要多买几件。”这些衣肆的成衣,都是最好的裁缝娘子根据当前流行的样式做出来的,一旦皇宫或者某位达官贵人的妻女穿了某件样子新颖的衣服,马上就会有仿制品上市,这和后世的盗版,有的一拼。
裴妼或许还不知道,有专人在贺兰家附近守候,看到裴妼穿着新式的衣服出来,第二天就会在自家衣肆前打出牌子,裴妼的名声,甚至超过宫中的嫔妃公主。
周三娘比裴妼更宠两个孩子,她从来没有打算把自己嫁出去,裴妼也跟她谈过,周三娘的态度很坚决,不会嫁人!
不等裴妼说话,周三娘豪气地说,“明瑜,只要你喜欢的,姨母全都给你买。”
裴妼无奈,只好看着女儿那白女敕女敕的小手,童声童气的指指点点,店里的老板娘,眉开眼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裴妼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己的小儿子,贺兰明跖很镇定的拉着阿母的手,觉察到阿母看他,贺兰明瑜抬起头,笑着说,“阿母,明跖只要骑马装,剩下的钱,给阿母买衣服。”
一直跟着明瑜挑衣服的周三娘,听到这窝心的话,嫉妒死了,冲过来问道:“姨母呢?”
“也给姨母买。”贺兰明跖很认真的说。
周三娘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贺兰明瑜撇撇嘴,不满的看了一眼弟弟,撅着嘴说,“阿母,我就买这些吧。”
香荷付了钱,将包袱搬到车上。
一路上走走停停,吃吃喝喝,两个孩子很是开心。
到了放生池,周三娘买了一些活鱼给两个孩子,由两个孩子放生。
放生池边,有很多的乞讨者,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里拿着破碗,希望遇到好心人给些吃点或者逃到几文钱。
裴妼见状,叹了一口气,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残,每年冬天,路边都会有冻死的乞讨者。
裴妼低声道:“香荷,一会儿你派几个人来问问,是否可以去纺织厂,纺线织布,还可以去琉璃工房做盒子。”
香荷点点头,“娘子,这些人,和你想的不一样,他们习惯了这种生活,不劳而食,不织而衣,让他们去做工,反而会带坏原来的工匠。”
裴妼又是一声叹息,看着这些人谄媚的笑容,去逢迎每一个衣着富贵的人,心里堵得难受。
很多事情,真的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她把视线转向了别处,一抬眼,看到了一个熟人,一个最不想见到的熟人,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正在看她,裴妼今天穿了男装,还戴了幞头,只是她的容貌,无论男装女装,都实在太吸引人了。
对于这个始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裴妼见一次就郁闷一次,她烦透了这个家伙。
“请你喝茶。”萧十一郎大大方方的走过来。
裴妼冷笑,这个人素来没有好心,请她喝茶,其后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恐怕,一万斤茶叶都不够成本。
“你跟踪我!”
“凑巧遇上。”萧十一郎今天一身玄色锦袍,头上只插着一根羊脂白玉簪,犹如一轮明月,瞬间点亮了浩瀚夜幕,四周的人,不自觉的为他俊朗的容貌所吸引,尤其是放生池边一些妙龄女子,更是毫不羞怯地注视着他,仰慕之情,溢于言表。
裴妼看了一眼水边的两个孩子,淡淡道:“我没有太长时间。”
“不会太长时间。”
萧十一郎转身就走,香荷看了一眼周三娘,周三娘点点头,两人有相当的默契,有周三娘在,孩子不会有事。
放生池的西边,就有一间茶楼,是一个西域来的和尚开的,不为赚钱,只是想藉此传播佛学。
茶楼很安静,两人就在茶楼的一个角落坐下,香荷在一旁伺候。
萧十一郎知道香荷她们的身份,所以,并未阻止香荷。
裴妼冷声道:“萧十一郎,你可以说了。”
“两件事,第一件事,陛下想要攻打高丽,所以,需要——”
他还没有说完,裴妼已经打断他,“萧十一郎,你不要过分,我所有的产业,太子殿下都有一半的股份,我赚了多少钱,你心里有数,所以,休想让我再拿出钱来,因为过段时间,我需要更多的钱扩大生意。”船对即将远航,这次远航,成功了,一本万利,失败了,倾家荡产。
“若是太子殿下亲自跟你谈呢。”
裴妼摇头,高丽是辽东三国之一,与新罗,百济势成鼎足,近年来,高丽渐渐势大,威胁到了大周的边陲。
前一世,是裴冀怂恿皇帝亲征,三次进攻,三次失败,因为征集了大量的兵力,耗费巨大的资财,导致国库空虚,不得已,加重徭役,导致各地百姓怨声载道,出现三次大的农民起义,对大周打击很大。
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
裴妼沉吟片刻,问道:“最初,是谁提议攻打高丽?”
萧十一郎一怔,想了想,答道:“是兵部侍郎薛常。”
薛常!裴妼冷笑,“萧十一郎,你平日里足智多谋,怎么就不想想,薛常与我大伯父是亲戚,薛常是否提议太子亲征?”
萧十一郎点点头,“裴大人否决了这个提议,但是,陛下和太子都认为高丽必须要打。”
裴妼淡淡道:“萧十一郎,你算一算攻打高丽需要多少钱财,算一算我大周可以征调多少兵马,再想一想,这个季节,若是东征,高丽人以逸待劳,我们有几分胜算!”
裴妼的神情越来越严肃,“真要是百分的胜算,我就是倾家荡产,也毫无怨言。”裴妼站了起来,“第二件事,你应该是向我借一个人,周三娘,很遗憾,我不能借给你,这是一场有来无回的战争,请转告太子殿下,若是想要征打辽东,最起码要等上三年,而且,征服一个国家,不见得是用武力,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萧十一郎目瞪口呆的看着裴妼优雅的走出去,直到她走出茶楼的大门,萧十一郎都不曾变化姿势。
下一刻,萧十一郎突然清醒,结了账,追出来,“裴妼,你现在可有时间跟我进宫?”
裴妼回头,冷冷道:“我现在没时间,萧十一郎,萧家的幕僚,号称有百人之多,难道,这一个小小的计策都想不出来吗?若是为了太子殿下的皇位着想,我劝你最好快一点想办法打消陛下和太子殿下征打辽东的念头。”因为身处闹市,她不能大声说这些事,只好和萧十一郎挨近了压低声音与他交谈。
总感觉有人看她,顺着直觉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见贺兰臻握着田丽珠的手,正在看她。
萧十一郎见她突然停住不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贺兰臻与田丽珠,萧十一郎诧异的看着贺兰臻,陡然响起了裴妼当年那仇视的眼神,莫非,当年他已经预料到了今天吗?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平民女子,放弃才貌双全,智慧无双的裴妼。
萧十一郎再一愣,他对裴妼一向厌恶,怎么可能给裴妼如此高的评价?这是他心底真实的评价吗?
萧十一郎再看裴妼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同情。
再想想永宁坊的道观,这个女子,已经开始准备离开贺兰臻了,贺兰臻会同意她离开吗?要不要到时候帮她一把。
裴妼恨恨道:“萧十一郎,我不要你的同情。”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冰冷无情,令人讨厌,可萧十一郎却发现,此时,他一点都不生气。
萧十一郎轻声道:“裴妼,如果你需要帮助,尽管让香荷来找我。”
说完,他看了一眼拉着田丽珠走向他们的贺兰臻,冷冷一笑,转身离开了。
贺兰臻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不喜欢萧十一郎与妻子站在一起,裴妼亮如宝石的眸子,顾盼神飞,刺痛了他的眼睛。
而萧十一郎的无视,更是让他感到侮辱。
他们之间,真的没关系吗?为何总感觉他们之间流动着一种无言的默契呢?
看着萧十一郎挺拔的背影,贺兰臻淡淡道:“五娘,你们是约好在此见面吗?”
裴妼冷笑,看向此时还没有松开双手,紧紧相握的一对贱人,风轻云淡的说,“你愿意怎想,是你的事。”
她招呼香荷去唤周三娘和两个孩子。
田丽珠可不想这个时候与裴妼闹什么别扭,今天,她今天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裴家的势大,无论东市西市,到处都能看到裴家的影子,裴家无论政界,还是商界,都是称霸风云的强者。
尤其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棉织品,更是让她大惊失色,她不认为这个时代棉织品的产量会超过丝绸和麻织物。
因为裴家纺织厂的出现,高昌国的白叠布,已经大幅降价,而且,裴家的工匠,还研制出了丝与棉相结合的织物。
大周的印染技术,让这些纺织品大放异彩,加上价格不高,即便是平民百姓,也能买得起,所以,她在街上看到很多穿着丝绵裙子的女子。
她必须要和裴妼搞好关系,裴妼是个痴人,应该很好哄骗。
所以,看到裴妼生气的想要离开,她一下子甩掉贺兰臻的手,冲了上去,一把拉住裴妼,“阿姊,你别生气,郎君是因为在乎你才这样说的。”
贺兰臻瞠目结舌的看着田丽珠。
裴妼厌恶的甩开田丽珠,冷冷道:“我与贺兰臻之间的事情,与你何干!”
她不想再掩饰什么,这两天,贺兰臻与田丽珠的得寸进尺,已经让她厌恶到了极点。
昨天,贺兰静过来找贺兰臻,希望裴妼能够借一笔银子给她,贺兰静与夫家关系不好,靠着自己微薄的嫁妆,她的吃穿用度,紧巴巴的,实在不好过,虽然每次到周氏那儿哭一会,手里就能宽裕几天,但是长此以往,终究不是事情,所以,她听了丫鬟的建议,打算做生意,买个铺面找人打理,可苦于没有钱,只好去找贺兰臻。
说是借钱,裴妼却知道,肯定是有借无还,而且,贺兰臻命令式的口吻,让她很难接受,以为自己一定会听从他的每句话吗?
所以,裴妼推说自己没有钱,并给她指路,让她去裴家的票号借钱。
裴家的票号,刚刚成立不到一年,票号相当于明清时期山西商人的汇兑庄,属于银行的雏形阶段,是裴家,萧家与太子殿下联合开办,在大周二十几座城池,同时开办分号。
票号的负责人,就是岱山,所以,人人都以为票号是裴家所有。
票号的出现,极大的方便了各地行走的商人,路上也不再担心遇到危险,凭借票号的汇兑号,可以到任意一个城市提取现银,若是存在票号的钱款足够多,信誉好的商户,还可以临时拆借一笔款项,而且,还款地址,可以自定。
票号可以办理抵押贷款,利息比外边的高利贷低了很多,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到票号办理抵押贷款。
贺兰臻很不高兴,脸色登时就变得阴沉起来,他觉得裴妼不通情理,裴妼的嫁妆至今未动,而且,他听阿母说裴十二郎每个月都会给裴妼一笔花销,裴妼手里肯定有余钱。
再说了,就算裴妼没有多少钱,但是,裴十二郎现在那么有钱,想要借一点,对他来说,不过是毛毛雨。
贺兰臻看到妹妹哭得梨花带雨,更加生气了,头脑一热,就与裴妼吵了起来。
本来,贺兰臻是想在裴妼的房间住一晚,因为裴妼的拒绝,气得又住到了田丽珠的房间,今天早上,田丽珠提出来要去东市,西市走一走,看看以后能做什么生意,他马上就同意了。
裴妼没有赚钱的本事,田丽珠有,等到田丽珠赚了钱,他拿出一笔钱给妹妹,绝对不是问题,田丽珠从来都是乖巧听话的。
东西市都是午后才开坊门,两人就在各坊间转了转,然后又在河渠边的树下聊了一会儿天,
田丽珠一边需要裴妼的帮助,一边,又不显山不露水的挑拨着贺兰臻与裴妼的关系,可惜的是,她不知道裴妼心里早就没有了贺兰臻。
贺兰臻对于田丽珠的善解人意,颇为感动,他答应田丽珠,在田丽珠的父母来之前,一定会找到合适的铺面房,让她开一座最豪华的的酒楼。
他阿母手里还有一些钱,然后再让妹妹把嫁妆拿出来入股,实在不够,还可以亲自去找十二郎借钱,他是十二郎的姐夫,十二郎不可能不给他面子。
田丽珠垂下头,红着眼圈哭道:“阿姊,是我不好,你别生气,阿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愿意让郎君与你生分了。”
裴妼缓步走到贺兰臻面前,“郎君,这是在外边,我不愿与你大吵大闹,我虽然是裴家的女儿,但终归已经嫁作贺兰妇,让我伸手去找十二郎,我的面子无所谓,贺兰家的面子往哪里放呢?若是你真的想帮助贺兰静,也无不可,拿贺兰家的宅子作抵押,不仅贺兰静做生意的钱有了,就是田丽珠的酒楼也开得起来了,而且,你说过,田丽珠聪慧无双,只要她想做的事情,没有不成的,那么,你还担心什么呢?难道你愿意在岳丈面前抬不起头吗?”
贺兰臻剑眉一蹙,是啊,若真是找二十郎借钱,岳丈怎么可能不知道,再让他知道自己是拿钱给小妾开酒楼,无论是裴商还是裴蒙,都不会饶恕自己吧?
所以,裴妼实际上是为他考虑,才会拒绝的吗?
他的脸一红,声音温柔许多,“五娘,是我不好,又误会你了。”
裴妼淡淡一笑,“你我夫妻,何必说这个,岂不是真的生分了,今天晚上我把岱山叫到家里来,让他把房子的价格抵押的高一些也就是了,至于我的嫁妆,可是要留着给明跖娶媳妇的,还有我们明瑜,总不能没有嫁妆吧。”
------题外话------
“月票美妹,快到碗里来。”
“呸,你才到碗里去,二更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