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宠--凤仪天下 第九十二回 自寻死路

作者 : 无计春留住

裴冀用过晚膳以后,贺兰静陪着他说话,作为士族女郎,饱读诗书,自然非一般平庸女子可比。

贺兰静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引到太子身上,说起太子殿下短短几月内赐给他的两批美女。

裴冀的嘴角一牵,“太子殿下所赐,岂敢不受,不要担心,你永远是最受宠的那个,等我掌握大局以后,就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分。”

正式的名分!这句话让贺兰静十分兴奋,若是裴冀封为万户侯,那么,他的夫人就是国夫人,她也是士族女郎,获得一个国夫人的封号,应该不是难题。

旋即,她想到一个问题,太子殿下并不待见裴冀,裴冀哪来的信心给自己一个正式的名分?莫非!

贺兰静心内一滞,她是士族女郎,自然比寻常人关心政治,关心朝堂的走向,现在,裴家最风光的不是裴冀,而是第三代的裴十二郎。

十二郎在太子殿下那里都得到过数次夸赞,现在的裴家,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只不过是短短的五年时间,裴家就崛起了,而且,所从事的行业,都是之前从来没有的,绝对不会与民争利。

听说,裴家下一步要开办学院,除了国子监里所教授的六学,还有商学,医学,农学,工学,工程学,武学,说白了,就是为裴家培养各类人才。

最重要的是,学院招收学生,不分士族平民,只要你想学,且通过考试,就能进入学院,学院包食宿,还提供一些零工的岗位,比如在学院的食堂帮工,或者在学院里做打扫,总之,寒门子弟以后也可以通过学院进入裴家,一展所长,若真是出类拔萃的学生,裴家还会向朝廷举荐。

这个学院的创办人,就是裴十二郎。

谁知,裴冀一撇嘴,“十二郎那里有这大本事,都是裴妼在背后操作。”

贺兰静将信将疑,若是说裴妼有才,她是相信的,裴妼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人能及。

但是,其他的本事,她不相信。

裴冀也不与她分辨,说了她也不懂,裴妼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朝堂上那些重臣也比不上,原本,裴妼手里的权利,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为何,父亲会改变了主意,让一个出嫁的女儿家来操控这一切?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裴妼显然是成功的,父亲看人的眼光,他自愧弗如。

但他不甘心,这一切都应该是属于他的,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都很顺利的掌握在手中了,这一生,他只有两样东西没能达成心愿,一个是接管暗势力的权利,还有一个是裴妼,他明白,得到裴妼的想法,有些惊世骇俗,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把这个想法,深深的埋在自己的心底,他从来不会在人前对裴妼另眼相看,就像所有长辈对待儿女一样。

但静下来的时候,只有他心里明白,这个念头,一天比一天更强烈,所以,他需要一些人消失在长安城,比如说爷娘,比如说裴蒙一家。

他比别人更多了三分耐心。

眼看着目标在朝着胜利的路上一点点靠近,偏偏这时候,裴妼拿了义绝书回到家中,并出人意料的掌控了整个裴家。

裴冀看着贺兰静,士族女郎,他见过不少,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女郎能和裴妼相提并论,裴妼是一个完美到了极致的女子,此生,无人能够超越。

贺兰静的心里一沉,跟随裴冀时间久了,对于裴冀的一些小动作,她都了然于胸。

裴冀提到裴妼的次数很少,但是,每次提到裴妼,他眼底里释放出来的那种柔情,绝对不是长辈对晚辈的亲情,她不敢往哪个方面想,却不得不承认,这是现实。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她已经没有退路,此生,她能依靠的只有裴冀。

“对了,裴妼已经把你的侄子,送到你阿姊那里去了。”

“我阿姊,自身难保,如何养的了那个孩子,既然她把孩子带了出来,为何不自己养着,虚伪!”

前一刻,裴冀还是笑容满面,忽然阴云密布,用力捏住贺兰静的下巴,冷寒道:“我裴家的人,岂是你能非议的,若是再有下一次,便将你卖到平康坊去!”

贺兰静呆了片刻,顿时泪如雨下,原来,裴冀的宠爱,竟然薄如纸一般,她以为自己得到很多,实际上,不堪一击。

裴冀一甩袖子,离开了房间。

九个女人,他随便挑选,不是非贺兰静不可。

只是,贺兰静没有想到的是,裴冀找的人不是波斯女子,而是怜娘。

这是一种变相的警告,警告她,在他的眼里,怜娘与她的地位,是相等的。

哭了一晚的贺兰静,都不知道裴冀何时离开的。

怜娘被裴冀折腾了一夜,日上三竿还未睁开眼,贺兰静无处发泄,用过早膳以后,来到怜娘的房间,看到怜娘还在睡,不由得勃然大怒,及至掀开被子,看到怜娘身上密布的吻痕,更是怒火中烧。

贺兰静一把将她揪住,冷笑道:“贱人,别以为得了一夜的宠爱,就可以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你还差得远呢。”

怜娘自知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她也没有想与贺兰静作对,所以,每次欢爱过后,贺兰静逼她喝下避孕药,她都不会拒绝,一个没有身份的孩子,生出来也是一种罪孽。

她不敢在怜娘的身上留下伤痕,却又不甘心,拿了木棍,在怜娘的身上乱捅,怜娘泣不成声的求饶,贺兰静却并没有半点心软,她不会放过怜娘的,这个园子里,还有七个女人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必须要让这些个女人都看明白,谁才是这里的主宰者。

怜娘不住的磕头求饶,贺兰静终于放过了怜娘,盘问起她昨天晚上听到了什么,裴冀是一个狡猾的人,他不会在这种场合说什么,给人留下话柄。

怜娘昨夜被裴冀蹂躏了一夜,今天早上,又被贺兰静折磨,不堪重负,晕了过去。

三个高丽女子,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长安话,看到贺兰静阴狠的样子,不寒而栗,战战兢兢的在一旁看着,也不敢相劝,这些女子不远万里来到长安城,都是些聪慧的女子,受过良好的教育,因为他们是本国的贵族王公献给太子殿下的礼物,他们本身,也是贵族出身。

贺兰静的所作所为,让她们十分同情怜娘,等待贺兰静发泄之后,按住连娘的人中,让她苏醒过来。并纷纷上前安慰怜娘。

小丫鬟梅花拿了药膏递给怜娘,怜娘愕然,随后想起梅花的身份,低声道了谢谢。

贺兰静犹自愤怒不已,却无处发泄。

她想起了田丽珠和那个从未见过面的侄子,还未出满月,江陵距离长安,一千多里路,这个孩子撑得住吗?早知道,应该自己留下,反正自己以后也不可能有孩子,这个孩子,还可以作为自己的依仗。

思及此,贺兰静站了起来,吩咐人准备马车,去永宁女冠观上香。

侍卫似乎不知道贺兰静与裴冀昨天晚上发生了矛盾,已经恭敬地听从着她的命令,贺兰静上了马车之后,心里就开始盘算起如何与裴妼交锋。

怜娘虽然抹了膏药,但依然疼痛难忍,坐在马车里,遇到颠簸的时候,就疼得龇牙咧嘴的,贺兰静冷笑,“这点疼都受不住了,昨夜,我听你叫唤得像猫一样,是不是很舒服啊。”

怜娘忙说没有,裴冀最爱的是怜娘胸前的丰满,尤其是现在褪去了冬装,衣服单薄了,怜娘的汹涌更加明显,让贺兰静恨不得把她的东西割掉。

马车停在了永宁女冠观的门外。

女冠观的门口,不允许男子逗留,更不要说进去了,能够自由出入永宁女冠观的男人,只有萧十一郎和裴蒙父子。

长安城虽大,但经常参加宴会的士族女郎们,互相都是认识的,是以,在看到穿了鹅黄色襦裙的贺兰静,皆是一怔,随后装作不认识样子,避开贺兰静,进了女冠观。

平时,裴妼都待在后宅,很少出来待客,一切接待事宜,自有六香来应付。

贺兰静认识六香,她吩咐怜娘上前,跟香云说她想见裴妼。

香云冷笑着看向贺兰静,她以为自己是谁,她家娘子,其实她这种卑贱之人能够见到的。

贺兰静微微一笑,“我现在好歹也是裴女郎的长辈,难道见一个晚辈,还没有资格吗?”

香云轻蔑的一笑,“贺兰静,你还以为你是士族的女郎吗?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外室而已,休要说你是我家娘子的长辈,若是裴大人知晓,你可是要倒大霉的。”

香客逐渐增多,香云不再理会贺兰静,在她眼里,贺兰静还不如平康坊那些靠身体吃饭的妓女。

贺兰静尴尬而又恼怒地站在殿外,低声对怜娘说道:“若是你不想办法让我今天看到裴妼,明天我就将你的爷娘卖到倭国去!”

怜娘一阵颤栗,赶紧点头,答应去想办法。

她转了一圈,终于看到闲下来的香草,赶紧上前行礼,香草愣了一下,“你是怜娘?”

怜娘顿时珠泪盈盈的点点头,将贺兰静的原话告诉香草,香草想了一下,现在正是娘子学习的时间,恐怕没有时间见她们。

若有空闲,也是午膳之前的一点时间,想来也够了。

于是告诉怜娘,大约一个时辰以后,便可见到裴妼,怜娘千恩万谢的离去,贺兰静听说还要等一个时辰,不由恼怒,但是,既然来了,她就没有离开的打算,反正女冠观里有很多美景可以欣赏,倒不如四下转转,她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

此时,正是杏花绽放的时节,观中有很多从城外移栽的梨树,还未踏进梨园,香气便扑鼻而来,清雅的香气,让贺兰静想起了出嫁前的美好日子,那样美好的生活,已经一去不复反了。

雪一般洁白的梨花,如同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俏然而立,清新飘渺的香气中,贺兰静不禁潸然泪下,若是能有选择,她也不会去做一个男人的外室。

忽听得园林深处,似有孩童的声音,那孩子应该是在练武,伴随着动作,口中嘿哈的叫着。

愣怔片刻,贺兰静猛然醒悟,这个孩子,应该是自己的侄子,贺兰明跖,听说裴妼想给他们更名换姓,不知为何,后来不了了之,想来是裴家不太同意让她的孩子入族。

贺兰静循声疾走,她不仅看到了自己的侄子,还看到了萧十一郎,她从小就爱慕着的男子,为什么,她先是有了贺兰臻,尤不知足,竟然勾搭上了萧十一郎,一个带孩子的寡妇,怎么配得上萧十一郎。

贺兰明跖与萧十一郎停下动作,这里,是不允许外人来的。

“你是谁?快些退出去!”萧十一郎沉声问道。

贺兰静一阵伤心,他们见过很多次面,为什么萧十一郎竟然不记得她是谁?

贺兰明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萧十一郎又看了一眼贺兰静,“师父,她也是喜欢你的女人吗?”

“明跖,我是你的姑母。”贺兰静泪光盈盈的说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姑母?”贺兰明跖摇摇头,看向萧十一郎,“师父,姑母是什么?”

萧十一郎沉下脸那双如深潭般幽邃的眼睛犀利冷冽,“贺兰静,请你离开这里。”

他抱起贺兰明跖,“那个人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要见她。”

贺兰静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身姿挺拔的萧十一郎抱着贺兰明跖离开,贺兰明跖趴在萧十一郎的肩膀上,“师父,那个女人哭了。”

“会哭的女人,不一定是好人,明跖,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不能因为女人的眼泪就心软。”

贺兰明跖似懂非懂,只是牢牢地记载了心里,他周围的女子,都是性格刚强的人,阿母,周三娘都不爱哭的人,所以,贺兰明跖的世界里,从此有了一个标准,但凡在他面前哭的女子,他必厌恶至极,他不喜欢那种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女子。

贺兰静靠在树上,泪如雨下,她知道,从此刻起,她少女时代的梦,彻底破灭了。

她都忘记自己是从何时喜欢起萧十一郎的,很多女子都喜欢贺兰臻,或许因为贺兰臻是她的兄长,天天都能相见,所以不觉得自己的兄长有多英俊,反倒是更喜欢俊朗挺拔冷傲的萧十一郎,她从来没有见过萧十一郎对人笑,刚刚看到萧十一郎对贺兰明跖和煦的笑容,她知道,他不是对着贺兰明跖笑,他的笑容,因为裴妼,萧十一郎已经陷入裴妼的设下的陷阱里。

从此以后,她与裴妼只有一个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贺兰静慢慢的走回去,怜娘静静的走在她身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同受伤的小鸟一般脆弱的贺兰静,她一向是跋扈的。

贺兰静忽然回头,恶狠狠地说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告诉裴大人,记住了吗!”

怜娘忙点头答应,面对贺兰静,她充满了恐惧。

再次回到前殿,香云淡淡道:“我家娘子现在有时间见你了。”

香云的居高临下,让贺兰静很不舒服,但是,她不敢发脾气,六香会武功,不是秘密。

看到怜娘一直跟在贺兰静身后,香云一指,“你不要跟着了。”

怜娘怯怯的看了一眼贺兰静,贺兰静冷冷道:“你就在大殿前等着吧。”

贺兰静跟着香云一路走来,发现每隔两丈远,就会有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静静的站立,进了月亮门之后,一丈远就有一个女子,这些人,无疑都是保护裴妼的。

同样经历了背叛,裴妼依然在云端之上,而她,已经凌乱成泥。

推开门,贺兰静看到坐在胡床上的裴妼,脸上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岁月似乎忽略了裴妼,年过二十的她,依然美得纯真,美得无邪,美得让人心醉,世间所有的女子,仿佛都是为了陪衬她的美而生。

房间里,弥漫着幽兰的香气,似入仙境。

即便是一身简单的道服,裴妼依然是端庄娴雅,仪态万方。

“你找我何事?”

“裴妼,我来要回我的侄儿。”贺兰静深吸一口气,强自保持镇定。

裴妼终于抬起头,冷声道:“贺兰静,你不觉得自己走错地方了吗?”

贺兰静心中一凛,那双明媚的眼睛,瞬间就变得碧波粼粼,寒气逼人,那样慑人的气势,如同君临天下的王者。

良久,贺兰静都没有说话,从前,她敢和裴妼面对面大声斥责她,可以肆意的与阿母挑衅她,可现在,所有的勇气都没有了。

“贺兰静,你可知晓何为自寻死路,若是你今天是代表贺兰臻来感谢我,或许,我还能放你一马,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首先,我要告诉你,你和我的儿女,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不要在我的儿女面前自称姑母,再次,田丽珠生的孩子,我已经让人送到江陵,若是你阿姊收留他,那是他的福气,若是你阿姊不养,我会代为抚养,但无论如何,轮不到你来插手,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现在不过是我伯父的一个玩物而已。”

玩物二字,让贺兰静陡然怒火填膺,月兑口道:“是啊,他骑在我身上的时候,喊的是你的名字!”

抱着贺兰明跖准备进院的萧十一郎,听得清清楚楚,他忍不住攥起了拳头,疼得睡梦中的贺兰明跖不由得喊出声来,却因为太累,只喊了一声并没有睁开眼。

贺兰明跖的声音,惊到了裴妼,刚刚,她把人都潜了出去,就是不想身边这些武功高手,听见她与贺兰静的对话,想不到,还是出了意外。

她不知道,儿子有没有听见这句话,但此时,她已经起了杀心,贺兰静,留不得了。

但她更恼恨的是裴冀,裴商没有辞世之前,她动不了裴冀,纵然想要刺杀他,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这世上,想要他死的人,不止裴妼,裴冀身边,一直是高手环嗣,想要杀他,无异于自寻死路。

因为抱着贺兰明跖,萧十一郎没有往里走,等到裴妼起身去看的时候,萧十一郎已经抱着贺兰明跖离开了。

即便是裴妼在道观中杀了贺兰静,也没有人会找她的麻烦,但是,裴妼不愿在这清净之地,染上血污。

裴妼冷冷一笑,“贺兰静,你回去吧,刚刚你说的话,若是传到我伯父的耳朵里,死的人肯定是你,管好你的嘴,或许你还能多活几年。”

贺兰静自己也很后悔说出这样对话,怎奈,覆水难收,神色黯然的贺兰静默默离去。

看到贺兰静离去,不到盏茶时间,香荷献身,裴妼看了一眼香荷,淡淡道:“把田丽珠放出来,设法送到裴冀的别院。”

“娘子,那田丽珠……”香荷更想把田丽珠送到平康坊去。

“不,让她留在宫中,怎么能知道贺兰臻的消息,我想看看,田丽珠得知贺兰臻的消息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若论才智,贺兰静远远不及田丽珠,可以想见,在两人伺候同一个男人之后,彼此间会爆发出怎样的仇恨。

贺兰静一定不是田丽珠的对手。

“随时跟怜娘保持联系就行了。”裴妼因为贺兰静那句月兑口而出的话,心情非常不好,也不愿多说话。

香荷并没有听见那句话,但她明显感觉到裴妼的情绪非常糟糕,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劝她,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奴婢,一会儿见到周三娘,还是让周三娘来劝她吧。

看着香荷走出房间,萧十一郎才抱着贺兰明跖走进来,裴妼一皱眉,他抱着孩子,怎么能露出一脸杀气,吓坏了孩子怎么办?

萧十一郎轻声道:“孩子已经睡着了,你别担心,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把他放在书房的床上吧。”靠近卧房的书房,只是为了裴妼看书,教孩子习字之用,并无隐秘之处。

萧十一郎轻轻放下贺兰明跖,随手给他盖上薄被。

裴妼和他前后脚出走书房,裴妼淡淡道:“萧十一郎,你不必每天来教明跖,小孩子学东西,需要一个消化的过程,如果你一次性全都教给他,他理解不了,白费了你一片苦心。”

萧十一郎却突然握住她的臂膀,一字一顿缓缓道:“裴妼,你之所以想要杀掉裴冀,是因为他龌龊的心思吗?这件事,我来做,绝对不会让裴老大人怀疑到你的头上。”

裴妼淡淡一笑,“好啊,那就多谢你了。”如果萧十一郎真的杀了裴冀,裴商一定查得出来,那么,一个杀掉自己亲生儿子的仇人,想要求娶自己的孙女,裴商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毫无疑问,他会否认掉。

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萧十一郎总觉得裴妼笑的诡异,一时间,又分析不出来他隐藏的深意,裴冀心底暗藏的行为,让他感到无比的恶心,任何觊觎裴妼的人,都得死!

失魂落魄的贺兰静,回到家中以后,十分后悔自己冲动的行为,尤其是那句月兑口而出的话,冷静下来以后,她几乎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如今的裴妼,只是看一眼,就已经让人不寒而栗了,隐隐约约的想起,有一次酒醉之后,裴冀曾经说过,裴妼现在掌握了一股势力,那应该是属于他的权力,裴商因为他的纨绔放荡,将他的权利剥夺了,裴冀手中的力量,是靠着他自己的能力建立起来的,基本上都是各地的游侠和被他救下的秘密处决的杀人犯。

这样的力量,不足以和裴妼抗衡,所以,他只有蛰伏。

她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裴冀的归来,波斯美女刚刚送来,他还没有享用,今天一定会再来,无论如何,都要让裴冀原谅自己,他是自己唯一的生路。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贺兰静不耐烦的问道:“何人在外面喧哗!”

怜娘出去看了一眼,急匆匆赶回来,“娘子,是郎君的妾室来了。”

“妾室?”她还以为是裴冀在家中的妾室找上门来了,愣了一下,低头打量的服饰,却听得怜娘又说道:“娘子,是贺兰郎君的妾室,那个叫做田丽珠的女子。”

“她?”贺兰静陡然变色,田丽珠生完孩子以后,不是在宫中吗?如何会出了宫,来到别院。

贺兰静起身往外走,走到院里,她看到眼睛蒙着布条的田丽珠躺在地上哭着求饶,想来是别人将她掳来至此,贺兰静走过去才发现,她的双手被绑在后面,所以,她只能哭。

“怎么回事?”

小丫鬟忙禀报说,田丽珠是从房顶上滚下来的。

贺兰静吓得一激灵,她这座别院,前后左右都有侍卫把手,来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个人扔到屋顶上,然后扔下来。

若是想要杀她,简直易如反掌。

田丽珠听到贺兰静的声音,马上不哭了,忍着疼痛问道:“可是小姑?”

贺兰静冷笑,“我可不敢当,而且,我家里也没有一个在宫里做宦官的大兄。”

两人于裴妼都有仇恨,但是,两人之间,也存在仇恨,贺兰静的一番话,让田丽珠沉默了,她想杀死的贺兰静的心,更浓烈一些。

若不是贺兰静,她最多只是在织染处受一点苦,却不会被一群臭男人当做玩物,最多一次,她伺候过五个男人,这五个人,两天时间,让她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偏偏这孩子竟然非常结实,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几次都以为这孩子一定是死了,即便是生出来,也是死胎。

“小姑,我是田丽珠,你先给我解开绳子行吗?”从屋顶上跌下来,她疼痛难忍,身体肯定已经多处骨折,若不是她一指练习瑜伽,说不定,早就摔死了。

在这个强权时代,所谓的法律,根本就是一纸空文,只可惜,她没有能力改变一切。

怜娘得到贺兰静的允许,上前给田丽珠解开了绳子,揭下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田丽珠适应了一段时间,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这里应该是贺兰静的居所。

看着眼前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差点晃了她的眼。

“小姑,我身上多处骨折,烦请你帮我找个医生行吗?”

“你如何报答我?今天为了你的孩子,我到女冠观去见裴妼,反被她羞辱一顿,若不是为了你的孩子,我怎么会生这个闲气!”贺兰静没有好脸色的说道。

一番话,把田丽珠说懵了,她的儿子,怎么会在裴妼那里,不是什么谢大人抱走了吗?

满月复的疑问,却没有等到贺兰静的回答,贺兰静只是吩咐两个人将田丽珠抬到了后院的厢房,然后请了医生来给她治伤。

说起来,十分幸运,田丽珠对然多处骨折,但没有大伤,而且,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伤痕,若是脸部毁容,她这一生,休想再翻身。

贺兰静并没有打算留下田丽珠,不过她此时需要田丽珠给她出一个主意,如何对付裴妼,若是想找到一个能够胜过裴妼的人,非田丽珠莫属。

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子,竟然将高贵的士族女郎逼到回家,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本事。忙忙碌碌,纷纷乱乱中,裴冀回来了。

贺兰静躲在内室,心中万分忐忑,不知道如何面对裴冀。

表面上,裴冀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尔雅男子,实际上,此人的暴戾,是贺兰静生平仅见。

裴冀像是忘了昨天发生的一切,也不在意贺兰静没有迎出来,直接进了卧房,坐在床边,“怎么,还在生我的气。”说完,伸手狠狠捏了一把,笑道:“今天你去了永宁女冠观?”

贺兰静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恐惧的光。

裴冀温柔的一笑,压在她的身上,“跟我说说,你和我那侄女说了什么?”

贺兰静把自己今天的遭遇说给他听,只是略去了那句月兑口而出的话,相信裴冀也不会把这句话露出去。

裴冀一边用力揉,一边说道:“看来你还很有良心,既然想把孩子要回来,那我就帮你一把,对了,听说你大兄的妾室也住进来了。”

贺兰静不知道裴冀是怎么想的,这个人的心思,完全不像街市上传闻的那样愚蠢,相反,裴冀是一个虚伪,狡诈,毒辣,阴狠,善变的小人,这个阴谋家有着过人的韬晦策略和阴毒伎俩。

“她身上多处骨折,无法移动,只好让她在后院的厢房养伤,待她伤愈之后,我便让人送她离开。”内心里,贺兰静不住的祈祷,希望裴冀不要去看田丽珠,田丽珠的美貌,或许不及裴妼,但这个院子里,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事与愿违,裴冀一把拉起她,“走,我们去看看这个让我侄女一败涂地的女人是何等模样?”

贺兰静只好穿上鞋子,跟着裴冀走出房间。

低矮的厢房里,黑暗,潮湿,散布着一种发霉的味道,这里是下人住的房间,环境肯定不好。

裴冀适应了光线之后,来到床前,田丽珠正在睡觉,一张绝美的玉容因为伤病分外白皙,纤长的睫毛,如振翅的蝴蝶,落在桃花眼上,她的神情纯美恬静,若海棠春睡,略失血色的樱唇,依然性感撩人。

裴冀笑了笑,“贺兰静,看来你真是得罪了裴妼,否则,她怎么会送一个大美人来跟你争宠,既是这样,那就留下吧,等她伤病好了,你们俩一起伺候我。”

裴冀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对贺兰静说道:“给她换一个房间,好生伺候着,对了,让张志找御医来,我要这个女人尽早伺候我。”

贺兰静缩在袖子里的手,攥成了拳头,却无处发泄,前有狼,后有虎,她把自己置身于绝壁深渊,却无路可退。

睡醒一觉的田丽珠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窗明几净的房间里,那明亮的玻璃窗,让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现代,及至看到贺兰静,她才醒悟,自己并没有走出那方天地。

“你醒了,田丽珠,恭喜你呀,现在和我一样,可以伺候郎君了。”

“什么?”田丽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现在这个样子,裴冀怎么会看得上她。

贺兰静冷冷一笑,“田丽珠,你伺候过宦官,又伺候过金吾卫,现在,又要伺候裴大人,你说我大兄要是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人,已经成为千人骑,万人操的婊子,他会怎么想。”

她咄咄逼人的眼神,让田丽珠心内一颤,随即想到这一切,都是贺兰静赐予,不禁恼羞成怒,“若是你大兄知道,我是被你害成这样,他还会饶了你吗?”

“只可惜,你现在再也看不到我大兄了。”贺兰静想,去北庭督护所,也算是留下一条命了,他们一家人,天各一方,恐怕这一生都没有相见之期了。

想到贺兰臻,想到贺兰臻的温柔,再看看自己现在的惨状,田丽珠悲从心中来,这样的穿越生涯,比死了还难受,她宁愿死了,去陪着贺兰臻。

“田丽珠,说不定,我大兄早就忘了你,等他到了北庭督护所,每准会娶一个高鼻子蓝眼睛的胡人。”贺兰臻适时地扎出一针。

田丽珠果然激动起来,那双美丽的眸子,也亮了几分,“你说,你大兄没有被处死吗?”

“你很盼着我大兄死掉吗?贱婢!”贺兰静冷冷道:“即便是我大兄以后能够回来,也不会再要你这个贱婢!”

田丽珠的双臂都已经骨折,无法动弹,她愤怒的瞪着贺兰静,“你既然知道夫君还活着,为何那样对我,为何把我的孩子送给裴妼,你难道就愿意眼睁睁看着他被裴妼害死吗?”

贺兰静站了起来,缓步走到窗前,窗外,落了一地的海棠花瓣,一阵风吹过,花瓣漫天飞舞。

女子的一生,与海棠花何其相似,最美丽的时光,只有几而已,一旦掉落在地,在美丽的花朵,也都凌乱成泥,无人珍惜。

“是你的出现,让裴妼心生恨意,才会将我大兄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没有你,贺兰臻依然是长安城的第一美男子,有长安城的第一美女相伴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绝。现而今,我的阿爷被流放三千里,大兄被流放到万里之遥的北庭督护所,阿母成了官奴婢,我变成了人家的外室,我们一家人,各自飘零,凭什么我要让你好过!”

“北庭督护所在哪里?”田丽珠的文化知识,基本来源于各种剧本,她的文化课,底子非常差。

贺兰静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你还想去找北庭督护所找我的大兄?北庭督护所在西突厥故地,距此万里之遥。”

田丽珠垂下双眸,她没有这个能力去寻找贺兰臻,万里之遥,那应该是哪儿呢?而且,即便是贺兰臻此时站在她的面前,她也不敢与之面对面,曾经在宫中发生的那一切,至今历历在目,没有哪个男人不在乎这一点。

贺兰静不住的冷笑着,她早就看穿了田丽珠,这个女子有多爱自己的大兄呢?说得直白一点,这个女人更爱的是自己,还有大兄曾经给她的荣华富贵,若是没有遇到大兄,换做另一个男人,她也会用美貌勾住男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田丽珠,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帮我设计杀了裴妼,我帮你想办法,将你护送到北庭督护所,而且,你从前那些事情,我保证不会告诉大兄,那件事,非常隐秘,只要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杀掉裴妼!”田丽珠震惊的看着贺兰静,裴妼远非自己从前所想的那样单纯,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细细思量,就会发现,每一次事件的背后,都有裴妼的影子,贺兰臻与她,只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落入了裴妼设下的圈套里而已,但她自认没有对抗裴妼的能力。

------题外话------

昨天晚上写了三千,想发的时候,发现过了十二点了,只好作罢,起床以后写着写着上瘾了,写到一万才停,一起发吧,继续写去,或者能有两更,所以,求个票,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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