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内,立春趴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呼痛。旁边还有个人,沉默不语,仔细看才认出来原来是冬儿。
立夏偷偷支开了人,给柯妈妈创造了条件。柯妈妈在窗户上戳了个洞,朝里面看了几眼。然后轻轻的敲了下窗棂,声音惊动了屋里沉默的冬儿。冬儿抬起头来,茫然四顾。最后目光看向了窗户。看到了柯妈妈的手。手中掉下一样东西,落在了地上。紧接着柯妈妈的手消失不见,人也很快离开。
冬儿瞧了眼身边还在哎呦呼痛的立春,真是没用,这么点痛就受不了。冬儿鄙视立春,不屑的笑了笑。然后缓慢的移动自己的身体,将落在窗户下面的一张纸条勾了起来。偷偷的展开看了眼,然后揉成一团吃进了嘴里。眼中是死灰,是决心,是坚定。
而这一切趴在地上的立春全然不知。
柯妈妈见了立夏,摇摇头,一脸心痛不满的样子,“见了立春,她情况很不好。此事我一介奴婢没法子出面。立夏,这样吧,等我回去便将这里的事情禀报王妃,有王妃出面,相信立春很快就没事了。”
立夏担心立春的处境,听到柯妈妈的承诺,只有高兴的哪有怀疑的。连连点头,“多谢柯妈妈,多谢柯妈妈。”
柯妈妈离了沉香院,回到喜乐堂,见了齐氏,将沉香院的情况都禀告给齐氏知晓。
齐氏听罢,轻柔的笑了笑,“咱们王爷还是难得。以往可不曾见王爷如此。看来陆氏果然有几分不同。”
柯妈妈心中有隐忧,“王妃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齐氏笑了笑,“事情已经发生了,有什么可担心的。咱们就看着吧,看看最后怎么收场。”
就在几个丫头都快受不住,五王爷站在暴怒边缘的时候,杏儿的话总算是暂时解救了大家。
杏儿跪在地上,满脸痛苦之色,“回禀公公,奴婢想起一点事情,不知有用没用。”
“有用没用,不是你一个奴婢来判断的。有话就说吧。”顾忠也是疲了,要不是看着这些丫头娇滴滴的,没舍得用重刑。不然大刑一用,还怕这些丫头不招吗?
杏儿已经豁出去了,不能为了一个人,让所有人陪葬。再说,有胆子给陆瑾娘下药,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
“回禀公公,奴婢和冬儿住在一起。这几日奴婢就见她有点不对劲,一开始奴婢只是以为天气冷了,所以才会如此。今日早上,奴婢起床的时候,看到冬儿似乎在看什么东西。等奴婢过去后,她就急忙收了起来。奴婢问她,她也是顾左右而言他。奴婢看她不想说,也就没多问。往日,冬儿都不会去小厨房的,今日却巴巴的跟着奴婢去了小厨房。到小厨房后,奴婢和芍药两人说话,并没有注意冬儿做了什么。但是从小厨房出来的时候,奴婢却发觉冬儿脸色苍白,显得很心虚。奴婢还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是太冷的话,就朝桂嬷嬷请一天假。她摇头,只说没事。但是奴婢瞧着她的手都在发抖。今日美人出事,又是喝了炖汤才出事的。奴婢两边一联系,就觉着冬儿很有嫌疑,还请公公明察。”
顾忠并没有全然相信杏儿的话。毕竟有人为了月兑罪,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顾忠让人将芍药的口供拿来,两相对比,芍药的口供中,的确提到杏儿和冬儿一起到了小厨房,杏儿和芍药说话,至于冬儿做了什么,芍药说并没有注意。顾忠叫来人,让人去冬儿睡的房间搜查。又叫人将冬儿仔细看守起来,不能让人出事。
等侍卫从冬儿的床上搜出有嫌疑的一个布包后,再给尚太医确认。尚太医检查过后,确认布包上残留的东西的确是下在炖汤里面,致使陆瑾娘中毒的东西。有了这个证据,顾忠当即提审冬儿。没想到冬儿却是个嘴硬的,一开始根本不承认,最后全都算在了杏儿头上,说是杏儿做下的。杏儿愤怒的要和冬儿拼命,大骂冬儿不是人。害了陆瑾娘还要害她。杏儿痛哭,指着冬儿,“冬儿,我和你多年好姐妹,你为何要陷害我。你说你为何要陷害我?你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竟然要对美人下毒。你,你恶毒。”
“够了。”顾忠恼怒,让人将杏儿拖下去。又让人去查杏儿,看看杏儿和冬儿是不是同伙。
冬儿沉默不言,顾忠只能大刑伺候,没想到冬儿还是个硬茬,硬生生的扛了下来。到最后若非要剥她的衣服,用火炭伺候,只怕冬儿还能硬撑下去。只剩下一口气的冬儿,虚弱的说道:“我说,我说。”
顾忠满意的点头,心中也是佩服不已。小小丫头,如此硬骨头,真是难得。可惜犯了大错,命是保不住的。唯独能做的,就是留下全尸,不牵连家人。
冬儿老实的交代了她如何准备,又如何下毒的事情。事无巨细,交代的清清楚楚。
顾忠笑了笑,冬儿这丫头还真会避重就轻。“你的药是如何来的?据我所知,你并不能出府,你如何得来的药?谁是你的同伙?或者说究竟是谁指使你对陆美人下毒?给了你多少好处,你竟然要对自己的主子下毒?嗯?”历来背主的奴才都没好下场,这个道理冬儿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明知如此,还要选择背主,想想都知道里面有内情。顾忠此刻要做的就是挖出内情。
可惜冬儿一反常态,在这些问题上并不打算配合。咬紧牙关,死也不肯吐露一个字。即便要剥了她的衣服,冬儿也不肯吐露一个字。顾忠看得出来,冬儿的决心很大,怕是一时半会问不出什么关键的东西出来。看天色已黑,顾忠打算先去面见五王爷,将情况禀告。
五王爷把玩着一个扳指,面色如水,“这么说来那个叫冬儿的丫头后面还有人了?”
“应该是这样的。”顾忠老实回答。
“既然后面还有人,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将人问出来。若是沉香院不合适,那就将人带到合适的地方去问,明白吗?”五王爷的目光似乎要吃人一般。
“奴才明白。”顾忠小心退下,继续审问冬儿。
忙到半夜,尚太医总算能暂时松口气。外面还有个五王爷要应付,尚太医头痛。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走出去。五王爷直直的看着尚太医,“如何了?孩子可保住了?”
“恭喜王爷,大人和小孩都平安无事。接下来只需好生调养身子就行。”尚太医累的半死,这会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五王爷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尚太医之前说的那件事情,还有可能吗?”
尚太医犹豫片刻,不敢撒谎,“回禀王爷,如今下官拼尽全力也只是能暂时保住胎儿,让胎儿继续在母体内成长。却不能保证胎儿能够平安生下,还请王爷见谅。”
五王爷疲惫的挥挥手,“此事不能怪尚太医。来人,送尚太医下去歇息。这两日就委屈尚太医了。陆美人那里还需太医多多用心。”
“王爷放心,下官明白。”
尚太医收拾一番,离开沉香院。而高希年回头看了眼陆瑾娘,这才跟着出去。等两人安顿下来后,高希年忍不住问尚太医,“先生,陆美人的孩子真的没办法救下来吗?”
哼——尚太医冷哼一声,“陆美人的情况,今日你也看到了。老夫已经尽力,能够保住一个孩子已经是万幸,不能有再多的要求了。”
高希年暗叹一声,心道陆瑾娘若是知道了实情不知会如何伤心。不过高希年并不知道,五王爷已经隐瞒下这个消息,一直到孩子出生,陆瑾娘都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
五王爷走进书房,此时书房已经布置成卧房一般的模样。陆瑾娘躺在床榻上,还昏睡着。五王爷在床榻边的圆凳上坐下,眼神憔悴。模模陆瑾娘隆起的肚子,这里面有一个孩子注定活不到睁开眼睛。五王爷心里头很难受。虽然一开始得知陆瑾娘怀孕,觉着来得很不是时候,可是随着时间过去,五王爷却越来越盼望着孩子来到人世。谁会想到,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出现了中毒的事情。若非尚太医医术高明,怕是两个孩子这会都已经没了。根本就没办法支撑到怀胎十月生子的时候。如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握着陆瑾娘的手,感觉陆瑾娘在睡梦中都无法安心,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五王爷皱眉,伸出手放在陆瑾娘的眉心,试图抚平陆瑾娘的愁绪。可是最终也是徒劳无功。沉默的坐在床榻边,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直到外面传来说话声音,五王爷才从沉默中醒过来。
接着面无表情起身,走了出去。
直到确定五王爷出了沉香院,今晚不会再回来后,荔枝还有樱桃这才站直了身体,松动一下僵硬的身体。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和焦虑。
陆瑾娘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尚太医已经对陆瑾娘进行了第二次施针。正好汤药也都熬好了。之前还担心如何给陆瑾娘灌下去,如今陆瑾娘醒来,倒是不用担心此事了。
荔枝扶着陆瑾娘坐起来,将药给陆瑾娘给灌了下去。喝完了药,陆瑾娘又放了个蜜饯在嘴里,才感觉好受了点。重新躺下,虽然睡了一晚上,但是陆瑾娘依旧觉着疲惫不已。轻柔的抚模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确定孩子还在,陆瑾娘终于放下心来。“荔枝,尚太医怎么说?”
“姑娘放心,尚太医说了,孩子没事。如今要紧的是静养,等身体养好后才能下床。”荔枝给陆瑾娘掖了掖被子,“姑娘安心养身子就行了,别的就不用担心了。”
“我如何能不担心。既然是中毒,那对孩子多少也会有影响。尚太医可有谁孩子有没有什么影响?”陆瑾娘担心孩子有事,表情都变得忧心。
荔枝摇头,“姑娘还不相信尚太医的医术吗?尚太医说了没事那肯定就是没事。姑娘放宽心吧。”
陆瑾娘四下看了眼,“桂嬷嬷了?”
“桂嬷嬷辛苦了一天一夜,这会已经去歇息了。姑娘放心,桂嬷嬷很好。”
陆瑾娘点点头,算是放了心。但是究竟是谁在炖汤里下药,究竟是谁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她,不知道真相,不能将幕后黑手揪出来,陆瑾娘就无法安心。陆瑾娘望着荔枝,眼神很凶狠,“荔枝,告诉我,究竟是谁下的药?可有查出来?”
荔枝手一抖,没想到陆瑾娘一醒来就问这个问题。荔枝尴尬的笑了笑,“姑娘,外面的事情有王爷操心,姑娘就放心养身子好了。”
“荔枝,你是要忤逆我吗?告诉我,究竟是谁下的药?想来想去,咱们沉香院一直都严格约束下人,外面的人应该没机会下药。定是沉香院的人下药,对不对?”陆瑾娘冷笑,“我自问对所有人都不薄,我倒是想知道究竟谁如此丧心病狂,竟然对我下药。荔枝,你若是不说,我就去问别人。总归你是瞒不住的。你自己想清楚,究竟是亲自告诉我,还是让别人来告诉我?”
“姑娘,不是奴婢不愿意说,只是这些肮脏事情,姑娘为何一定要此时问。姑娘如今要紧的是养好身子。”
陆瑾娘冷笑摇头,“危险的人就在身边,你觉着我能安心养身子吗?荔枝,不要让我失望。”
荔枝都快哭起来了,“姑娘既然执意要知道,那奴婢就同姑娘说了。”擦了把眼泪,咬牙切齿的说道,“只怕姑娘也想不到下药的会是谁。奴婢告诉姑娘,下药的是冬儿。”
冬儿?陆瑾娘愕然。想起那个脸蛋胖乎乎的,看着很憨厚,做事勤快本分的姑娘。竟然是她,陆瑾娘摇头,真的不敢相信。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陆瑾娘心中发寒,从她进王府以来,冬儿就在沉香院伺候。算起来都将近三年时间,三年时间竟然没能将一个人的心捂热,让她狠心的下药毒害自己的孩子。呵呵,陆瑾娘自嘲起来,她原本还以为是那六个新来的丫头,却没想到竟然是身边的老人。竟然是一向老实本分的冬儿。哈哈,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教训吧。
“姑娘,姑娘你别难过了,像冬儿那样狼心狗肺的,就当从来没有这个人。”荔枝担心陆瑾娘,只能尽量劝解。
陆瑾娘笑了笑,怎么可能当做从来没这个人,孩子差点没了,她怎么可能当做没发生过。太搞笑了。陆瑾娘沉着脸,“冬儿只是给内院丫头,懂的东西有限的很。光她一个,我不相信她就能做出这些事情来。可有问出她的同伙是谁?她的药从哪里来的?幕后指使者是谁?”陆瑾娘的声音甚至有点颤抖,这会是一件单纯的下毒事件吗?陆瑾娘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肯定是有人处心积虑的在谋害自己,想要害了自己的孩子。至于冬儿,不过是个弃子罢了。
荔枝摇头,“冬儿不肯说。顾公公对她用了刑,也没让她开口。”
好硬的嘴。莫非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里。陆瑾娘急忙问道:“冬儿的家人了?可让人看起来了?”
“顾公公已经安排人将冬儿家人都看起来了。不过据说冬儿的家人都不知道此事。顾公公用她的家人逼冬儿就范,可是冬儿的嘴巴就跟蚌壳一样,什么都不肯说。”荔枝一方面恨冬儿狼心狗肺,一方面也不得不佩服冬儿。换了一般人,大刑伺候下,早就交代了。唯独冬儿,一个小丫头竟然比男人还能扛。让人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陆瑾娘咬牙,不用问了,冬儿背后肯定有人。就是不知是哪位?喜乐堂的,安乐堂的或者说是平乐堂的,甚至李夫人都有可能。总归此刻在陆瑾娘眼里,这些人都有嫌疑。但是嫌疑最大的却是喜乐堂的齐氏。
陆瑾娘拉紧了被子,似乎是觉着太冷,若真是齐氏,那会不会还有后续手段?她又该如何防备?陆瑾娘头晕脑胀,恨不得立马冲出去,离着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远远的。
“姑娘,姑娘……”樱桃急急忙忙的冲进来,“姑娘,奴婢刚刚得知,冬儿自尽了。”
自尽了?陆瑾娘傻愣着,是了,用大刑伺候冬儿都不怕,又怎么会害怕死亡了。死了后就一了百了,死了后就死无对证,死了后也就能保住她的家人。就是今日不自尽,改日她的命也会不保。死,对于冬儿来说不过是解月兑。是比活着更好的选择。
呵呵,竟然死了,死的可真是时候。陆瑾娘淡漠的问道:“怎么死的?”
“咬舌自尽。”樱桃打了个哆嗦,心想那得多痛啊,冬儿怎么对她自己都下得了那么狠的手,以前真没看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陆瑾娘望着樱桃,冬儿有顾忠安排的人看着,怎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冬儿自尽了。这太便宜冬儿了。陆瑾娘咬牙,那背后之人好生手段,真是让人佩服无比。一环连着一环,几乎将各种可能都考虑到了。丢弃棋子的手法也是干净利落,一般人哪里比得上。如此一来,陆瑾娘倒是越发怀疑这是齐氏的手笔。
“昨儿晚上。”樱桃再次哆嗦了一下,想想都觉着可怕。
“顾忠没安排人看着吗?”陆瑾娘冷冷的问道。
樱桃摇头,“回禀姑娘,顾公公安排了人。不过天晚,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救不过来了。”
呵呵,好一个自尽。陆瑾娘笑了起来,罢了,既然人已经死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王爷去做吧。陆瑾娘重新躺下来,她如今需要的休息,是养胎,无论如何要保住孩子,还要平安将孩子生下。
“美人,罗侧妃来看望美人了。”立夏站在门口,怯怯的。立春的惨样将她吓住了,到如今还没回过神来,只能勉强打起精神当差。
罗侧妃竟然来了,真是让人意外。陆瑾娘还以为齐氏会来的,却没想到她完全想错了。“请罗侧妃进来。”
陆瑾娘重新坐起来,至于憔悴的脸,陆瑾娘没空关心。如今是越憔悴越好。
罗侧妃进来的时候见到陆瑾娘的脸,虽然早有准备,但是也吓了一跳。短短一天,陆瑾娘似乎是经历了生死,那神情那眼神,让人不忍直视。“陆美人受苦了。”
陆瑾娘虚弱的很,微微点头颔首,“多谢罗侧妃来看望我。身体不便,不能起身相迎,还请罗侧妃见谅。”
“陆美人太客气了。你如今不比从前,一切从简,养好身子才是要紧。”
罗侧妃不动神色的打量陆瑾娘,尤其是陆瑾娘隆起的肚子。而陆瑾娘同样在打量罗侧妃,虽然在陆瑾娘的心目中,齐氏的嫌疑最大,但是不排除是罗侧妃下的手。所以陆瑾娘很小心的控制的自己的情绪,不能让罗侧妃察觉自己的心思。
“罗侧妃说的是。”陆瑾娘神情悲伤,“多亏了尚太医救治,只是毕竟是中毒,以后的日子都要在床上躺着了。”
这么严重?只听说陆瑾娘的孩子保住了,却不知道严重到不能下床的地步。罗侧妃心里头笑了笑,一脸关心的看着陆瑾娘,“不幸中的万幸,能保住孩子,已经是老天开眼。陆美人还需要放宽心才是。”
没想到罗侧妃也有关心人的时候,真是让人意外啊。陆瑾娘勉强的笑了笑,“罗侧妃说的是,的确是不幸中的万幸。好在孩子都在,我心里就安心了。”
罗侧妃笑笑,和陆瑾娘东拉西扯的说了几句闲话,然后才说起今日的来意,“来之前,本侧妃也听说了那事情。没想到竟然是陆美人身边的人狼心狗肺,陆美人还需看开一点。”
“自然能开看。”陆瑾娘眉眼微动,她倒是想要看看罗侧妃能说出什么话来。
“不过在本侧妃看来,此事还有许多疑点。那丫头不过是个二等丫头,本事有限,如何就能想出这样歹毒的计划来。怕是后面有高人指点。不知陆美人可有什么想法?”罗侧妃直直的看着陆瑾娘,似乎想看出一点名堂来。
陆瑾娘不动声色,“我担心孩子还来不及,又能有什么想法。还请罗侧妃明示,可是知道是谁在后面指使?”
“这个我可不敢说。”罗侧妃笑笑,“不过王府就这么大,有本事做这事的也就那么几个。陆美人好生想一想,总能有点心得的。”罗侧妃意味深长的说道。
陆瑾娘一脸茫然,“还请罗侧妃说明白,我真心不懂。”
“陆美人何必谦虚。陆美人如此聪慧的人,如何就不明白我的意思。本侧妃好意来提醒你,陆美人可别将我也当敌人看啊!”罗侧妃一脸坦荡,“本侧妃虽然和你不睦,但是也没那害人的心思。陆美人该知道我的性子,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我只盼着陆美人可不要糊涂,认错了对手。陆美人你说对不对?”
陆瑾娘轻声一笑,“罗侧妃快人快语,让人佩服。不过此事有王爷派人调查,我只需安心养胎就行。不过还是要多谢罗侧妃一片真心。”
罗侧妃见陆瑾娘油盐不进,很是不满。“既然陆美人不领情,我也不做那恶人。陆美人好自为之,我就不讨人嫌了,告辞。”
“罗侧妃慢走。荔枝带我送送罗侧妃。”
罗侧妃回头笑了笑,“免了。陆美人,以前本侧妃看不上你,如今同样看不上你。你我之前,怕是永远都没有交心的时候。”
“罗侧妃说的是,正好我也这么想的。”陆瑾娘笑了笑,笑的畅快。这样子说话才痛快。虽然罗侧妃太过霸道,但是此时陆瑾娘倒是喜欢罗侧妃的性格。大家有话直说,不用藏着掖着,如此甚好。
罗侧妃出了沉香院,满脸不屑,哼,陆瑾娘有今日也是活该。
荔枝好奇的问道:“姑娘,罗侧妃来究竟是干什么的?莫非就是为了对姑娘说那番话?”
陆瑾娘自得一笑,心情倒是不错,“罗侧妃过来走一趟,无非就是为了表明她的清白。想要告诉我,这次下毒的事情和她没关。”
“可是奴婢一点都没听出来。倒是听出她在让姑娘怀疑别的人。”
陆瑾娘摇头笑道:“怀疑不怀疑别人不要紧,要紧的是她是无辜的。事情就这么简单。”陆瑾娘嘲讽一笑,什么时候罗侧妃竟然沦落到要给人解释自己的清白,真是混的一日不如一日了。
“听姑娘这么一说,奴婢倒是明白了几分。”荔枝笑道。
陆瑾娘想的更深,“荔枝,自从王爷从宗人府回来后,去过罗侧妃那里几次,你可知道?”
荔枝愣住,“姑娘容奴婢想一想。”荔枝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接着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陆瑾娘,“姑娘,若是奴婢没记错的话,自从王爷从宗人府回来后,好似一直没去过罗侧妃那里。听说就连二公子,王爷也是没见几次。”
难怪了。罗侧妃这是慌了吧,这是打算要采取行动改善自己的处境吧。就是不知她究竟会做什么来改善自己的处境。不过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可是想错了。陆瑾娘嘲讽一笑,自己被人看好戏,也该轮到她看别人的好戏才是。
“姑娘,姑娘……”樱桃再一次急匆匆的跑进来,“姑娘,不得了了,奴婢刚得到消息,冬儿的家人全都死了。”
陆瑾娘愕然的差点从床榻上滚下来,“全都死了?”完全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全都死了。不是说顾忠已经派了人守着冬儿的家人吗?
樱桃也是一脸恐惧,恐惧的直打哆嗦,频频点头,“姑娘,此事千真万确。奴婢还去看了眼,真的全都死了。”
死了?陆瑾娘愣愣的,怎么会全死了?究竟是谁这么厉害,逼得一家人全都死了。“樱桃,冬儿的家人怎么死的?”
“吃了药死的。”樱桃再次哆嗦,浑身发寒。两日时间,冬儿连带冬儿的家人都死了。若是冬儿得知家人都死了,会不会后悔为背后的人保守秘密。
陆瑾娘揉揉眉心,顾忠干什么吃的,冬儿的死没能阻止,如今连冬儿的家人的死也没能阻止。一个家庭就此消失。“外面都怎么议论?”
“大家都说,都为冬儿不值得。大家都在猜测冬儿为何要害姑娘。有的人甚至说冬儿说不定是冤枉的。”
陆瑾娘嘲讽一笑,冬儿是不是冤枉的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心目中的嫌疑人的嫌疑越来越大了。除了喜乐堂的那位,这王府还有谁能有如此大手笔,不仅逼死了冬儿,还逼死了冬儿的一家人。整个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简直就是算无遗策。陆瑾娘浑身发寒,瞬间怀疑起自己对上齐氏,真的有胜算吗?陆瑾娘犹豫了。
立夏怯怯的站在门口,“美人,王妃来了。”
齐氏来了?齐氏竟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