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其中一个图形,使剑人形虽只草草数笔,线条甚为简陋,但从姿形之中可以明白看出,正是华山派剑法中的一招“苍松迎客”。与之对垒的是使棍的人形,那人形手中画着五条棍子,分击使剑人形下盘五个部位,乃一刹那间连续击出五棍,分取对方下盘五处,已然将这华山派的绝招“苍松迎客”给破了。
再看下去,石壁上所刻剑招尽是华山绝招,而对方均是以巧妙无伦、狠辣之极的招数破去,其中一招“无边落木”乃华山绝招中精华,取自唐诗中的意境,此招使出来快捷无比,且一剑比一剑凌厉,一剑比一剑威力巨大,使剑之人的四面八方全是剑光,如同千百棵树木上的叶子纷纷飘落,绵绵不绝。再看破招的应对,只见那使棍人形他缩成一团,姿式极不雅观,一副招架无方的挨打神态,但那棍棒所处方位实是巧妙到了极处。“无边落木”这一招中刺来的九剑、十剑、十一剑、十二剑……每一剑势必都刺在这棍棒之上,这棍棒骤看之下似是极拙,却乃极巧,形似奇弱,实则至强,当真到了“以静制动,以拙御巧”的极诣。
令狐冲和陆大有越看越心惊,额头的冷汗簌簌直落。
“大师兄,华山剑法都被破了!”陆大有颤声说道,语气中满是震惊与失落。
“破了,破了!”令狐冲喃喃地道,如同被点了穴道一般,呆呆站着不动,脑海中全部是“张乘云张乘风尽破华山剑法”几个大字。霎时之间,他对本派武功信心全失,只觉纵然学到了如师父一般炉火纯青的剑术,遇到这使棍棒之人,那也是缚手缚脚,绝无抗御的余地,那么这门剑术学下去更有何用?难道华山派剑术当真如此不堪一击?眼见洞中这些骸骨腐朽已久,少说也有三四十年,何以五岳剑派至今仍然称雄江湖,没听说那一派剑法真的能为人所破?但若说壁上这些图形不过纸上谈兵,却又不然,嵩山等派剑法是否为人所破,他虽不知,但他娴熟华山剑法,深知倘若陡然间遇上对方这等高明之极的招数,决计非一败涂地不可。
一时之间,令狐冲陷入了魔怔之中。
“大师兄!大师兄!”景星连忙将令狐冲推醒,“你想什么呢?着魔了?”
“小师妹,华山的武功全部被别人给破了!”令狐冲望向景星,眼神依然有点儿木。
“不止啊,五岳其他几个剑派的武功也被人破解了。”说完,景星撇撇嘴,示意两个人看石壁上的其余图形,果然嵩山、衡山、泰山、恒山四派的剑招,也全被对手破尽破绝,其势无可挽救,最后也是跪地投降。
“小师妹,五岳剑派的武功全部被人轻易破解了,我们如此努力地学习,还用什么用?”陆大有黯然地说道。
一巴掌拍向陆大有的后脑,陆大有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整张脸差点与石壁来个亲密接触。
“小师妹,你怎么打我?”陆大有十分委屈。
“你傻呀?”景星张口毫不留情地说道,“华山派名列五岳剑派,是武林中享誉已久的名门大派,派里的武功全是先辈们费尽心血和脑力研究出来的,怎么可能轻易被人破解掉?破解的人被关在这石洞不知道多久才想出破解的招式,说得轻松,这怕这些人就是因为想要破解五岳剑派的招式最终耗尽精力才死的。再说了,武功哪有没有破绽的?端看使用的人如何尽量少得露出破绽,要知道,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同一招由不同的人使出威力也不同,这山洞里的人能破你使出的华山剑法,能破我使出的华山剑法,但不一定能破得了爹使出的华山剑法。因为爹使出的剑法不但威力大,而且不会呆呆地任他破解剑法的破绽,肯定会极力避免破绽或用其他招数掩盖破绽。”
一席话说得令狐冲豁然开朗,不由大笑,“小师妹,还是你有见识,为兄不如啊!”
景星咧嘴微微一笑,“大师兄,不是我有见识,而是爹和娘有见识,娘常常教我们练武要懂得变通,就是这个道理。”
令狐冲和陆大有连连点头。
“这上面至少有百余招剑法,师父和师娘都没有教过我们,难道是本门的最高剑法?”陆大有问道。
令狐冲点了点头,“不是不教我们,应是师父和师娘也不清楚这些剑法,只怕是本门失传了的剑法。”
令狐冲在师门日久,见闻广博,于嵩山等派的剑招虽然不能明其精深之处,但大致要义,却都听人说过,眼见石壁上所刻四派剑招,没一招不是十分高明凌厉之作,不过其中有大部分,他从来没有见过,想也是嵩山等派失传了的剑法。
“果然是宝藏呢!”令狐冲想到如果让师傅和师娘见到石壁上的招式,肯定大为高兴,而华山派的实力又将再上一层。
“我果然是个福星啊!”景星洋洋得意。
令狐冲失笑,“是,小师妹正是我们华山的福星!我们赶紧去找师傅和师娘吧!”
对于思过崖上发现的五岳剑派的剑招,岳不群大喜之后便是叮嘱令狐冲三人不准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因为石洞中不止有华山的剑法,还有其他四岳的剑法,如果被那四岳的人知道了自家失传的绝学在华山顶上,只怕华山以后都没有清闲日子了。
岳不群下了封口令,思过崖上的事情除了他们五人,没有第七个人知道(第六个人是隐居在思过崖上的风清扬)。岳不群将石壁上的华山剑法教给了所有弟子,于是,华山的实力又上了一层。
景星很满意如今的改变,岳不群对于辟邪剑谱再也没有觊觎之心,虽然辟邪剑谱很厉害,但威力比起《九阴真经》差了许多,有顶级武功在手,岳不群怎会在意辟邪剑谱这只能算是一流的武功?对于五岳盟主的位置,岳不群也是可有可无的说,少了对名利的野心,他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妻子女儿和一干徒弟身上,华山派的气氛分外和谐。
美满的生活中,景星只觉得心里面乱糟糟的,仿佛哈爱有什么事情没有做一样。可是到底什么事情呢?景星双手托腮,想啊想,终于让她想到了一个人——林平之。
景星不喜欢林平之,成为了岳灵珊后就更加不喜欢他了,不过,她还是蛮同情这个人的,甚至理解他:原本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受尽了苦楚,虽然用欺骗的手段娶了岳灵珊,但也只是为了保命。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报仇!
一个可悲又可怜的人,如果他最后没有杀岳灵珊,景星的他的印象会更好一点儿。这个男人亲手掐灭了自己的幸福,仇恨已经让他没有了心。
现在的林平之只有十三岁吧?还是一个孩子呢!要不帮他一把,让他远离以后悲惨的命运?景星不是圣母,谁都会救,但自己将林平之的官配弄没有了,就当赔偿他一下吧!
景星一跃而起,边跑边叫道,“爹,娘,我要下山游历!”
让岳不群和宁中则答应景星下山游历是一个异常曲折的过程,景星撒娇撒泼各种手段都用上了,终于得到了两人的点头,不过有条件,不能一个人下山,必须要有人跟着。于是下山之际,后面多了令狐冲和陆大有两个拖油瓶。
“师妹,我们去哪里?”陆大有蹿到景星的身旁问道,第一次下山的孩子兴奋得就如同他的外号“猴儿”一样动个不停。
景星翻了个白眼,“福建。”
“福建?”陆大有叫道,“那里山远路远,有什么好玩的?”
“我想去看妈祖娘娘,不行吗?”。
三个人一路玩一路走,花了三个月时间终于来到了福州。这一路上,遇到不平的事情,陆大有总会管上一管,倒是给三个人闯出了一番侠名,无形中提升华山派在武林中的威望。
景星在福州租了一个小院子,离福威镖局只隔了两三户人家,距离近到可以忽略。晚上趁着令狐冲与陆大有睡着以后,穿上一身黑衣,出了院子。
景星脚步轻盈,在福州城的街道中穿梭,奔出二里有余,在一座石桥之侧,转入了一条小巷。小巷尽头有一间大屋,大屋黑门白墙,墙头盘着一株老藤,景星纵身跃进一间大屋墙内。她早已经打探清楚这里便是林家的向阳巷老宅。
按着小说中的描述,景星走到后院,进入佛堂之中。佛堂居中悬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达摩老祖背面,自是描写他面壁九年的情状。佛堂靠西有个极旧的蒲团,桌上放着木鱼、钟磬,还有一叠佛经。按照画中达摩老祖右手食指指向的方向,景星纵身跃起,从屋顶的洞中抓出一件和尚穿过的旧袈裟。这旧袈裟上面记载的正是辟邪剑谱。
景星微微一笑,将辟邪剑谱放到蜡烛之上,袈裟上蹿起火苗,不一会儿便烧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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