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我有心想要给柳二郎说门亲事。可巧了,你正好也与他交好。这么看来,这大媒就非你莫属了。”贾琏作出一副喜滋滋的样子,高兴的一拍了巴掌,心里去有些惴惴的。
前些日子还在路上时,贾琏就趁着气氛好向柳湘琏提了亲事。当时那柳湘莲明明就是喜出望外,一口答应了下来。因路上不便,那冷二郎还说了等回来后就在详谈。只是回来后这冷二郎就变卦了,非但没有寻自己,连自己上门去说,都是一番推托,说是要细细想想,容后再说。要不是已经对二姐儿姐妹俩夸下海口,他还真不耐烦再折腾这个事情。
这不,想着林靖跟柳湘莲交好,贾琏才转弯抹角的提出这个事情,想着那柳湘莲本就是应的,在加上这好友做大媒,一定就成事了。
林靖看着贾琏那副自导自演的样子,心中冷笑,看来往日是对人太客气了,这一个个的都来表演一番,面上却微微诧异,问道:“这不是还有国孝吗?琏二爷这事情不够妥当啊。”
“哎哟,这哪有什么不够妥当的,又不是说今天就放定,明儿个就成亲了。都是自家亲戚,先说合一下,相互交换一下庚帖,岂不容易?等明年除了孝,就可以大定了。我观那柳二郎也不小了,何必蹉跎呢。”
“自家亲戚?”林靖低头掩饰了下,没比这个词更恶心的了,这都是些什么亲戚?
“可不是!啊,忘了跟你说明白了,那女方,就是东府里珍大嫂子后来的妹妹,行三的那位。这品貌啊,可没得说的。”贾琏还在忽悠。
“珍大哥的小姨啊?那他怎么不来说,倒让你来说这个事情。我看着,你倒是比珍大哥还起劲,莫非是你比珍大哥,还更亲些?”林靖嘴角挑着丝冷笑。
这话可不好听,只是贾琏却被戳中了软肋,只能嘿嘿的笑了两声,这才忙分辩道:“这不是我才想起这个来吗,也就顺嘴一说。这可是积功德的事情,我想着,表弟你一定不会拒绝的。”
林靖摇了摇头。“这不妥。就算要跟我开这个口,也得是珍大哥夫妻才对。”
林靖直接拒绝了,她可不认为贾珍有这个脸面来跟自己说这个事情。看了看贾琏兀自还要说些什么,更是冷笑,这人平时看着精明,怎么一犯到,就这么蠢了?自己个儿蠢还不说,还要来恶心人!这口气,得出!
贾琏心中也是没好气。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这身份不在这个礼数?只是贾珍不肯出头罢了。
他自认为请林靖当大媒这法子不错,先头就跟贾珍提了。没想到贾珍奇怪的看了自己一眼,只说是个好主意,然后就推托说自己跟林靖交好。让自己来说。自己也跟贾珍分辩,自己虽然跟林靖交好,可明面上自己不占身份,现在这尤二姐还是偷偷娶的。哪想到贾珍只是不肯。只说他跟林靖太生疏了,可不了这个口。明明前一段时候这贾珍还日日去林府。
哪知那贾珍就差哭诉,说是在一件小事上得罪了林靖。这天天过来赔礼的。还说这可是自己许下的话,可不能让美人失望。
见贾珍如此惫赖,贾琏也没法子,只能想法子。因身份实在是不占理,所以才作出恍然想起的样子,可林靖偏又较真儿。哎,要是贾珍肯来,何须自己费老大功夫?
林靖可不管贾琏如何想的,忽然对那屋子外头的罄儿说到,“你跑快点儿,传句话给王姨娘,就说我前儿个带回了的那几匹料子中,拿两匹竹影纱来。快去。”
罄儿一楞,可见大爷那样子,就应了声一溜烟的跑了。贾琏有些茫然,这怎么忽然说到这个了?
却见林靖转头,对着贾琏笑道:“这个大媒,我是不成的。倒叫二爷辛苦了。我才刚得了些新鲜玩意儿,就拿来给琏二爷玩玩,就是不喜欢做成衣裳,作顶帽子戴戴也好。”
贾琏才要推托,可忽然动作一顿,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这会儿看着林靖,只觉得那笑都带着不是好意,再也坐不住了,忙起身告辞。
林靖冷冷的看着贾琏有些仓皇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这才道哪儿啊,等着!
让人找来林家福,吩咐了几句,林靖才回正院。
碧草早早的迎了过来,见了林靖忙道:“才刚大爷使罄儿来传话,可我真想不起来咱们家有个什么竹影纱的。大爷想是记错了?”
林靖笑了,“还真是记错了。这东西还不知道有没有呢。”看着碧草狐疑的样子,林靖一笑,故意留着这事不说了。这竹子,可不就是绿色的吗?
要说,这段时候,荣国府可真不太平。前段时候那叫做宝玉的事情才过去,这两天,这荣国府就又闹出了件荒唐事情,这回,可是换成了大房了,不过,连那宁国府也牵连进去了。还听说,有人还要告到顺天府去呢。
说是起头吧,这荣国府的琏二女乃女乃不知打哪儿听说了,那位琏二爷偷偷在外头置了个宅子,养了个良家女子在里头。据说这琏二女乃女乃可是有名的醋缸子,还泼辣得很。这就带人打上去了。
说到这儿,忙有人说这话不对。那琏二女乃女乃虽说泼辣些,可还算是有见识,这做男人的在外头闹出这个事情,还是在国孝里头,这还了得?那琏二爷的名声还要不要了?那琏二女乃女乃就算是心里难受得要死,可还是亲自去花枝巷接人了。还说怠慢了妹妹,怎么能让人名不正言不顺的住在外头呢。一力就要把那外室接回去,瞧瞧,这才是贤妻良母的仪态。比起来,那个外室,还说什么良家,真叫人呸了一个。
那又有人说了,真个儿的是良家,说是宁国府珍大爷的小姨子,珍大女乃女乃的二妹子。
这个就与不信了,说好好儿的小姨子,怎么能上赶着做人家的外室,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勾当?说着,那些人就露出些会心的嬉笑。
就有人说到,别打岔,听人说全。于是,开头那人就说了,那琏二女乃女乃还是有些气度的,上外宅接人了,还说现在时候不对,就先不办礼了,只给长辈们先见上一见,说是不拘哪里的亲戚进去住着,也先不改口,等来年再说。看看,人家这正室做的,真叫个没说的。
却又有人抬杠,这什么都不说,等进了府,还不是让那琏二女乃女乃拿捏?这大宅里头阴私多着呢,没准就丢了小命儿了。这正室真正是好算计。且还不如就就在外头住着,做个上头没人的女乃女乃,多快活。
这先头说的就赌气不说了。于是那些等着听的忙又说好说歹的劝了,那人才接着说道,这才商量好了让人帮着外室收拾了,出门正要上车,就来了个年轻小伙子,指着那荣国府的下人大骂主子,说什么“国孝之中,背旨瞒亲,仗财依势,强逼退亲,停妻再娶”等语,又转头骂那外室,说什么“婬/贱/之人,先是爬上姐夫的床,又与姐夫的堂弟无媒勾合,不守妇道,合该沉塘”等语。
吵闹间,那小伙儿让大家都评评理,说是那外室原是宁国府珍大女乃女乃的妹子,自由于他订婚,他原本早就想娶了,只是赶上国孝,以规矩为先,就先听了。哪想到前两日这宁国府使个奴才去他家,硬逼着他老子退婚。这婚姻大事,岂能如此,他是不允的。可没想到,前些日子听说,这不守妇道的就偷偷跟人住在一起了,还打听到原在宁国府这小姨子姐夫就滚一堆了。
说着说着,这小伙儿对这琏二女乃女乃道:“这些事情,上上下下,连你们两家奴仆都知道,你家相公可成了出了名的王八了。”又转头对大伙说道,这样的女子,他是万万不敢要的了,只是万事得有个说法。又说这样的事情,实在是玷污了道德二字,合该请青天大老爷那个决断。正闹着,又有人起哄说是让那小伙子去衙门申冤,还有那读书人说着世风日下,愿为保者一片清明世界给那小伙子写状子,不要钱。
那说八卦的人,说的是摇头晃脑唾沫横飞,那听的人有些已经不是听第一遍了,可还是一惊一乍,呼应连连,就又有人问下面。
那说的人道,正好有那九门提督巡检的,就要把人拿去,可又赶上京兆伊的衙役过来,正热闹着呢。
那心急的忙着要听结果,又急着问下面。那说的人冷笑一下,下面?那就该去问那宫中黄门。
一开始大家都回不过味儿来,正愣着呢,半天,总算是有人嚷道,可不是下面没有了吗?于是,一阵哄堂大笑,这下,这段趣事,跟着那笑话就传得越加广了,这京中,倒成了处处有人说这个了。
外头是热闹了,可现在那荣宁二府则紧闭着府门。实在是太难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