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猪 第七章 镇上卖饼出意外

作者 : 超自然生物

镇子沿着笔一条东西向的官道而建,镇西有家茶馆,镇东有个城隍庙,沿街有米铺、肉铺、干货铺、书铺,油坊、布店、金银作坊、饭馆酒肆……还有上次秦小猪来当当的当铺。

官道北边,转过茶馆一条巷子往北,里面是一个不大的瓦舍,里面有一座勾栏。

官道南边,有几条往南的巷子,走进去是许多宅院,镇上最好宅子都在这一片,盖的最气派的那座是本地大户曹里正家,方秀才家虽不大富,但占了个诗书传家的意思,也住在那一带。

再往远看,官道东南有座小山,也叫笔架山,山跟前有个院子,是附近有名的书院。秦小猪只听锦儿大致说了方位,今日却不得闲去四处看了。

她原打算去城隍庙,想着适逢大集,那里人多,就算看得多买得少,总能卖些饼子出去。

没想到周围几个村子的男女老幼得闲都来赶集,周遭不光有来买东西的,还有像她一样来卖东西的。

就看那挑担的、提篓的、抱孩子的、背猪仔的,各色人全挤作一处。汗臭味、香粉味、鸡鸭猪狗屎尿味、庙里的香烛味、路边吃食味,香的臭的都混在了一起。

连秦小猪这种天生食欲旺盛,随时随地能来一餐的吃货,在这种场合也失了胃口。

她人矮力气小,不一会就被挤到了路边犄角旮旯里,人也蔫蔫地没有了初来时的兴致。

秦小猪在墙边画圈,直过了中午,面皮薄,也不知道吆喝,也不敢抬头。宅人的短处,就是缺乏和人打交道的经验,她和人接触除了工作需要还有生活需要,再没有其他,更没做过路边摊练手,突然之间这么贴近现实,她有些茫然。

酒香也怕巷子深,她不吱声谁也不知道她这是做什么的,所以一直无人问津,从早晨到现在一笔买卖也没做成。

她中午粽子都没吃,眼见得到了午后人渐少,她便想不能这样下去了,总得要开这个口,就沿街来回走。

路上有那货郎担担子,上面堆了一堆好玩的,这会秦小猪看着,也不觉得似昨日新奇了。又有好些铺子,门脸上用彩纸贴的花花绿绿,里面外面摆的琳琅满目,现下也只叫人意兴阑珊。

秦小猪一边走,嘴里一边念经一样念:“卖饼,卖饼,好吃的小饼,六文钱一个,十文钱两个。”她念叨一路,还是没人买她的饼,原本有人要买的,听她说“六文钱一个”,一看还那么小,也不愿意买了。

城隍庙那边的饼,只要三文钱一个,而且比她这个饼大多了。

她于是愈发郁闷,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走路,最后终于不小心,撞到一个高大女子胸脯上。

秦小猪倒还是知道要赶紧道歉,息事宁人,可惜那位女子却不是什么正经人,眯着小眼,打量秦小猪长的好看,身子又细条,只当她是个小郎君。醉醺醺地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伸手就来拉扯秦小猪,秦小猪才明白自己这是被调戏了。

秦小猪羞愤难当,眼圈一酸要哭。

那人见她这要哭不哭的模样,更是要和她近身说话,又有不知从哪来的两个帮闲,嘻嘻哈哈围拢过来。秦小猪忙左右躲闪,装饼子的篮子也打翻了,饼子滚出来散了一地。

一辈子品学兼优的好孩子秦小猪,哪见过这种阵势,又气又怕,蹲子去捡饼,眼泪扑簌簌就落了下来,一开始还是小声哼哼,后来就成嚎啕大哭。

这一哭,动静大了,引来许多人驻足。

流氓大概也没见过这么能哭的,一时间倒被秦小猪吓住不敢妄动。

秦小猪心里怕得厉害,又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地方,从此没有父母家人的庇护,狐朋狗友也都无缘再见,连那么好的樊大郎,也早早花落别人家。

自己前途堪称渺茫,越思量越觉得自己处境凄凉。

最后她饼也不捡了,蹲在地上抱头大哭。

“哭什么哭,就知道哭!被人欺负了,不知道打回来吗?你还真当自己是猪了!”

秦小猪正沉静在自己构筑的暗黑世界里不可自拔,哭着哭着,耳畔突然传来樊二郎的声音,虽是在骂她,可此刻听来却不啻天籁一般。

秦小猪抬着泪眼看去,眼前模模糊糊的,果然是樊二郎和锦儿。

原来樊大郎他们不放心秦小猪一个人赶集,下午三人早早从地里回来,见日头偏西,她还没到家,就迎到村头,村人大多都回来,却没有秦小猪的影子。

一问才知道,各家都没见到秦小猪,以为她跟别家车回来了,樊家三人都担心秦小猪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就商定留下樊大郎看家,樊二郎带着锦儿,又央人赶了车,到镇子上来寻她。刚进镇子便听人议论,说几个泼皮无赖,在路上拦住一个男扮女装的漂亮小哥,把小哥吓得东西落了一地,正蹲在那里哭呢。

樊二郎一听这情形,估模着十有八九是秦小猪,急急忙忙就带着锦儿过来帮忙。

樊二郎伸手来拉秦小猪,拉不动,拿眼看去,秦小猪嗫嚅:“脚麻了,起不来。”

樊二郎挑挑眉毛,也没骂她,还意外体贴地从怀里掏出块手绢,塞到她手里道:“把脸擦擦,一个女儿家,当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成什么样子。”

秦小猪扑簌着泪眼接过帕子,觉得有樊二郎和锦儿在身边,心里安定不少,又想幸亏他们来了,要不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下感激,决定往后再不偷骂樊二郎了。

樊二郎叫锦儿去捡一地的饼子,自己拎着条扁担,往秦小猪身前一站,指着刚才拉扯秦小猪的几个人,怒目骂道:“就是你们几个人渣欺负我家小猪吗?

也不撒泡尿照照,一个个歪鼻子斜眼,一看就是不务正业的,长的五大三粗,却终日游手好闲,你怎么对得起你爹你母亲生你养你,真是不肖子孙。

还巴巴地跑来欺负一个手无付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这算什么本事?真有本事你怎么不去去边关和人高马大的胡人厮杀去!

告诉你,欺凌弱小的那叫地痞恶霸,到哪都跟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上不的台面;有那份力气就该去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拼杀份功业回来,在乡野耍窝里横,算个什么玩意!

我要是你,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早找根裤腰带上吊去了!只恨我是男子,文不能读书科考,封侯拜相;武不能驰马沙场,扬名立万;远的不能扬我国威于海外,近的倒让你们这种宵小为祸乡里!”

樊二郎说的话掷地有声,让听闻者莫不有自惭形秽之感。秦小猪听着听着也不哭了,一会觉得骂得好,一会又觉得樊二郎平日,对自己和锦儿还是口下留情了。

那几个无赖女被樊二郎说的有些忿忿,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跟个男子真个动手,况且樊二郎和锦儿看起来也不白给,便恨声说道:“小贱皮子,护你家女人护到街上来了,有本事就护一辈子去吧。”

众人听了这混账话,虽也有好事者窃窃私语,但都知那是泼皮们胡乱攀扯,并不当真。

樊二郎自持自己行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更是并不为所动。

秦小猪也没留心那几人说了些什么,光顾着看樊二郎了。只觉得现下在她心目中,樊二郎的背影真是高大,虽然这人平日嘴巴坏了一些,可是那凌然无畏对抗恶势力的英姿,那扬起的眉毛,那骨节分明的手,那并不魁梧但比例黄金的身材,那挺直了腰杆骂人的气势……啧啧真的是威风好看得紧。简言之,秦小猪这会在花痴。

锦儿却是听得有几分明白,可自己二哥是什么样人,当场再没比她更清楚的,所以她头也不抬,只顾捡拾地上的饼子。

那几个无赖女子见讨不到便宜,摞下几句狠话,便勾肩搭背地走了。余下众人见再没什么热闹可瞧,也一哄而散。

最后,秦小猪和樊家兄妹把饼子都捡回篮子里,数了一下,少了几个,还有一些被人踩得不成样子,余下大部分还是好的,只表面有一层浮灰。

他们几人又搭来时的牛车回家,路上,秦小猪傻傻地问:“那些落在地上的饼子,还能吃吗?”。

“怎么着,你还想全丢了吗,败家女!”樊二郎半是恐吓,半是玩笑地道:“当然能吃,统统都叫你吃掉!让你和家里的鸡一起吃。”说着,就要来拧秦小猪。

秦小猪忙拉着锦儿躲闪,方才心里的悲苦凄婉哀伤早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心下一会想着,不知樊大郎在家晚饭都做好没有,肚子实在饿了;一会又觉着,今日虽没卖成饼,又遇到那样的糟心事,可樊二郎的表现真是帅啊,一个人对上三个,还那么嚣张,太英雄了。

想着想着,秦小猪心情莫名地好,她咧着嘴想笑,扭曲的嘴脸被樊二郎错眼看到,一个暴栗敲到头上,“笑什么笑,没心没肺。”

锦儿原也想跟着傻笑,见秦小猪吃了排头,便忙绷住脸,一脸古怪地侧头到一边。

三人说话间回了家。樊大郎见她们神色,便什么也没问,向乡人道了谢,掩了自家院门,如常一般,打水招呼她们洗脸洗手吃饭。

二郎也没再教训人,只叫秦小猪和锦儿快些吃饭,吃完了再做些饼子,好明日去卖。

秦小猪听了这话,脸上不免显出些犹豫,吃饭也不那么积极了,用筷子在碗里数米。

樊二郎拿眼瞪她,道:“不好好吃饭,又怎么啦?”

秦小猪这才可怜巴巴地说:“我,我不想去镇上了……那些人太恐怖了,我怕。”

樊二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还是不是个女子,怎么前怕狼后怕虎的,她们不来便罢,要敢来,你就揍她们,揍到她们再不敢来招惹你为止。”

秦小猪是武力值负五的渣渣,对于樊二郎的豪言壮语她连想都不敢想,要知道当了那么多年娇花般柔弱的传统女性;一朝便要她做拳头上站人,二头肌上跑马,顶天立地的盖世女豪杰委实有困难。

她听得樊二郎的话有些吃惊,今天白天又哭了一场厉害的,到现在眼睛还红着,鼻尖也是红的,呆呆傻傻地跟个兔子一样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樊二郎。

说来也怪,虽然秦小猪动不动就爱哭鼻子,言行举止扭扭捏捏,没个女儿家样子,可这些大大小小的毛病搁在秦小猪身上,倒并不让人厌恶。

樊二郎看了有些愣神,眯了眯眼,最终有点无力道:“别再摆出那副表情了,不然本来不想惹你,看了都要去招惹你了。”

秦小猪大惊失色,扭头去向樊大郎求解,樊大郎却笑而不语。又目视锦儿,锦儿正待要说些什么,就被樊二郎语气不善地打断:“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

“哪句?”秦小猪不怕死地问。

“赶紧吃饭,吃完干活!”樊二郎厉声道。

秦小猪赶紧低头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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