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庆宴之后,沐夕护送长君回府,狭长的冗道低低的回荡着马蹄声,沐夕驾马缓慢的跟在长君马后。只要出了冗道便到了赫连府,长君停了下来,下马走到沐夕马前,“我到了。”
“嗯。”
长君没再说什么,回身走开。沐夕握着马缰的手都出了汗,“等等。”沐夕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翻身下马,可又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清尘收露,小巷幽静月暗。
“舍不得我回去,嗯?”长君修长的手指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指尖滑到她的侧颈,沐夕顿觉酥酥痒痒,再加上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穿,一时间就出口反驳,“哪有,我……我只是提醒你,回府之后要万事小心。”
“你不擅长说谎,沐夕,记住,从今以后要试着掩藏情绪,不要轻信任何人。”
“包括你?”
“除了我。”
长君从冗道的阴影中走出,赫连府的门扉敞开,见是长君,忙回府禀报常管家。
“夫人睡了?”长君没见靖雪,心下便觉有事发生。
“夫人在将军府……”回话的门卫还未说话,常管家便赶到道,“夫人以为少卿会与澹台将军先回将军府,所以便在将军府等候。我这就派人前去将她接回来。”
“不必了,天色已晚。派人去告诉夫人,就说明日我亲自前去接她回府。”
长君将手中的马缰交给仆人,不用回首,也知道那黑暗的冗道内,有一道殷殷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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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衾冷,枕鸳孤,愁绪因他生,念成痴,人不在,待得月华生。
轻纱帐下,沐夕拥被辗转难眠,可越是想要快点入睡,反而越精神。她烦躁的坐起身,看着笼罩在黑暗下的房间,这里的每一件摆设与她走时的一模一样,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可这一年,因为长君的存在,她的记忆丰满了起来。
反正也睡不着,沐夕索性披衣下床,点起了烛灯,火苗融化了蜡烛,滴下一颗颗红色的泪珠。
昏黄的光晕渲染着她的脸庞,沐夕连连叹息,退到床前,仰天倒在了床上,蜷曲着身子,睁着眼,空发呆。
“噔噔噔……”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下响起,惊得沐夕猛的起身,匆忙跑去开门,但在门扉打开的瞬间,脑中长君的面容在看到向俊的瞬间破碎,唇角的笑容怔了一下,又继续维持着,“这么晚还没睡呢?”
“我煮了点东西,看到大哥屋里还亮着,便来问问大哥是否需要。”
“谢谢,不用了,快去吃吧。”
“嗯,大哥也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入朝受赏呢。”向俊走时目光扫过沐夕下面时又抬眼看了看她,似乎有话要说,不过还是转身走开了。
沐夕关上门,倚着门扉重重叹息,低头时才明白方才向俊的反应,原来她是赤脚跑了过来。
这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她习惯了长君的存在,可今后,他们多久才能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