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远远的望着照片上的父亲,恨自己甚至连为他披麻戴孝都不能。
时光带着所有的遗憾在继续着,她无法去捕捉自己错过的东西,更不能挽回消逝的一切。
邵云卿守在灵前,面若死灰,接受着一个又一个来吊唁的亲友的慰问,那慰问的话听在心头,又何尝不是一种痛彻心扉。
来者大多是李贞在生意场上的朋友,有一大部分都是言诺熟悉的叔叔伯伯。她一个一个的数着,数到门前的时候,却忽的停住了。
叶良并没有直直的走向灵堂,而是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言诺记得青葱那年,她和他躺在学校的操场上看冬燕南飞。
她对他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俩分开了,假以他日相逢,我一定最先认出来你。]
他不服气,刮着她的鼻梁说:[不可能,一定是我先!]
却没想到时至今日,那话竟真成了真言,果然还是他先认出来她的。
她没敢往上看他的脸,就这样怔怔着望着他迈出的步子,一步一步的数着,那频率和心跳的频率正吻合。
他走到离她一步之远的地方停下来,缓缓蹲子。
她这才和他四目相对。
他没变,只是更成熟一些,看着她的眼睛依旧水盈盈的。言诺之前常说他的眼睛像大姑娘的水眸,他本来就是生的漂亮。
一身黑色的西装彻底掩盖住了残留在他身上的稚女敕气息。
她想,她曾经爱入心扉的少年如今也终于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儿了呀。
“回来了……”他淡淡启唇,开场白平淡而没有新意。
她倒是感激他没像那些亲戚们一样见了就说“节哀”,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节制,才不会哀伤。
“嗯,有半个月了。”她亦是淡淡的答道。
叶良望了望灵堂的位置,有些踌躇,末了道:“我不好进去,替我向伯父问好……”
她说好。她知道,他岂是不好进去,他是不能进去。她欠下的这桩罪,也有他的一份。
若不是当初他的放手,她不会躲到巴黎,一藏四年,归来之时,物是人非。
更何况,他此番前来的意图,她也并不是不知道。
“收购的事……能不能请你们高抬贵手……”她先服了软。
叶良敛了眉眼,犹豫了三秒钟,无奈道:“上面下的通知,我……无能为力……”
她点头,知道他为难,她也没想过他会说“行”。
“言诺……收购不一定是坏事,起码,你不用辛苦的守着她不是么?”叶良安慰她。
他说的这话,数到今天,已经是言诺听到的第十一遍了,公司里的董事,知情的朋友,多事的三姑六婶,到今天,又加上一个他。
言诺忍不住冷笑出声,“可能的话……我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