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没有目标,前路漫漫无所追寻的时候,她可以说她什么都不在乎,而当她有了执着的东西,有了认定的人,那这个人不管是身在何处,她总能第一时间认出来他丫。
言诺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早就认定了沈成予。
——在她第一次见到他,眼神不自觉的跟随他的脚步时,在她从杂志上目睹了他的英俊面容向他求助的心思涌现出时,在他离开她,她开始不知所措时,在她以为要失去他而痛哭流涕时。
她紧紧拥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将眼泪毫无顾忌地擦在他胸膛前的衬衣上。周遭的人可能都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前一秒钟疯狂,后一秒钟啜泣,她疯疯癫癫,只为了此刻拥着她的男人用强有力的心跳声告诉她,他还活着……
沈成予收紧着手臂将头埋在她的颈间,细语安慰着她。
“没事了,没事了……那不是我,你看,我还好好的……好好的。”
她甩起无力的拳头一拳一拳捶打在他的后背上,男人也只是闷闷地笑,“你这样子,我看了是喜欢的不得了,可你看别人看了,可都以为你是个疯子呀,宝贝儿,咱们去车上吧……”
沈成予的这一声“宝贝儿”激得言诺浑身一颤,她撑开身子,偷眼望了一下事故现场,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成功地将群众的眼光都吸引过来了,想到这里,又是窘迫地埋回在沈成予的胸膛间。
沈成予沉声一笑,揽过她的肩头,将她带到离车祸中心不远的车里。
言诺前后打量,发现他的车好好地停在路边,连一点擦痕都没有。
上了车后,她对沈成予又捶又打,“你手机干嘛不接!你干嘛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出来!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媲”
他抱着她还得像哄孩子一样,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手机没电了,充电器又忘了带,出门着急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回来,对不起,是我的错。”
可他嘴角含笑,哪里有道歉的意味。
言诺猛地推开他,“你还笑!我都以为那个人是你了!我以为你死了你知道么!”
沈成予僵了僵面容,定定的望着眼前的泪人,“所以你害怕,你害怕失去我是么?言诺,你这样我真的很开心,因为我知道了,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么重要。”
“是!你重要!你现在知道了满意了吧!”
嚎啕出口,眼泪又是止不住的流。
黑影压下,沈成予鼻息间的湿气扑在她的面颊上,她收了哭声,吸了吸鼻子,一动不动的望着他。下一刻,唇上一热,沈成予决定连她的啜泣都不再给予。他深入浅出,将言诺如花般的唇瓣细细含入,灵巧的舌头轻舌忝着她的牙关,大掌扶着言诺的后脑勺,倾身将她压在身下。
言诺吸着鼻子,勾住他要抬起的脖子,将唇主动送过去,沈成予却勾唇一笑,僵住脖子,不让她得逞。
言诺不满地瞪着眼睛,“见好就收!”
四个字委屈中带着绝强,是在声讨沈成予呀。
她本来就因为他妥协了无数步,前一刻,甚至愿意将自己的心挖出来交付给他,可他现在却在挑弄她,她气,却又觉得好笑。
原来这一场生死之战,打着谁认真,谁就牺牲的口号,到了她这里,成了谁妥协,谁就牺牲的事实。
沈成予按下车窗,黑色的玻璃窗缓缓升上,他定了神色,认真道:“言诺,如果这次我握住了你,我就再也不会放手了你知道么?”
炽热扑面盖下,狂狷的气息掠夺了她的所有情绪。
她心里只想着,我知道,所以,你要说话算话,千万别放手…….
车行到检察院的时候,天色已晚,值班人说院长已经下班回家,沈成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后,就说让言诺先回家,言诺死拽着他不肯。
“我不走,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林纾可能会对你不利,你没能做成人家女婿,他不会放过你的!”
沈成予笑着,“你今天说话的语气总是怪怪的,那我也再跟你说一遍,我沈成予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摆布的,你现在应该担心我会不会因为林纾说了那句话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不是担心我的安危。”
他模了模她的脑门,“乖,回家好好等着我,好么?”
他的话一如继让人不自觉地产生信任感。
后来言诺不依不舍的回了家,而沈成予深夜归来,满身酒意,对方是谁,言诺大概能够猜到。
他仰躺着,眼睛都睁不开了。
言诺轻手轻脚地烫毛巾,给他擦手擦脸,过后偎在他怀里,不嫌弃他身上的酒气,只想去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他们行到今日终究不算容易,而接下来的路,能不能平坦,她也不能先知。
她想起易小橙的至理名言——若能与爱人相伴,一万年你都嫌不够。
可一万年太长太久,她只想享受当下。
第二天检察院的人便没有再催促戈雅上交材料,言诺不知道昨天沈成予许给了对方什么,但这终于能解救戈雅一时。
而那份被上交到检察院的举报资料,沈成予现在也手拿一份。
那张数据单上,是青叶油漆厂近年来采入原材料信息和成品材料分析结果,每个数字都耐人寻味。而更要命的是,这当中的每一份文件都是通过戈雅总部审核过的,董事徐谋亲笔签名授权。
今早,徐谋已经被带去调查。
言诺也终于相信叶良所说的“铁证”是什么了,如此证据,戈雅确实难月兑干系了。
言诺问沈成予:“我们会有什么损失?”
沈成予放下手里转着的笔,想了想说:“最后要是立案了,林纾和[MT]那边不动手脚的话,我们还是可以将罪名推到李成身上,而戈雅这边,文件上的字是谁签的自然由谁来承担责任,必要的巨额罚款是免不了,但最重要的,是戈雅的名声问题。”
言诺深深吸上一口气,“就没有办法挽回了么……”
沈成予望着窗外,灿阳正炽烤着整个江海市。
“啪嗒”,笔落桌响,沈成予说:“会有办法的。”.
午后秘书说森耀集团的总经理邀约沈成予,问他要不要安排行程,沈成予说不用了,直接让他来办公室见。
言诺走出总裁办公室的时候,便见付森乘着沈成予的专用电梯上来,面上带着无奈,见言诺便倒苦,说:“你要不要管管你家的那位,摆架子摆成这幅德行,真当自己是太上皇了!”
言诺一笑,“所以你还不快去请安。”
付森眉头拧得一高一低,噎了半天,应了一声,“得嘞!”
他来造访为的也是戈雅的事。
前几天沈成予已经打电话通知他回国后,立刻来戈雅,这不,付森就受命前来了。
进门,大腿一迈,付森悠然地坐在沙发上,等候沈成予的吩咐。
沈成予盯了窗外许久,才收回目光,示意了付森看桌子上的东西,过后才说:“你又要出趟国了,去南非,看看能不能把这个矿山谈下来。”
付森翻了几页,眼睛瞪得鸡蛋圆。
“我说兄弟!你这轻易不让人帮,一帮可就是个大忙呀!”
沈成予斜了斜眼睛,说:“也不知道是谁前段时间还信誓旦旦说,只有我想不到的,没有你做不到的,做不做一句话了。”
付森一脸被痛击过后的模样,啐道:“做!哪能不做!但我先说好了,这个矿山我知道你是想拿到手里要挟林纾的,但我要买下它必须经马家人的手,易小橙要是知道我回去舌忝马睿的脚后跟,铁定跟我急,所以你得替我兜好她!而且,我要把矿山再卖给你,马家人知道了也铁定跟我急,在此之前,我要你安排人帮我在澳洲找好房子,买好身份,助我月兑身,否则,这可能就是我付森这辈子最后一次帮你了。”
付森哗啦啦将自己的所有底倒出来,沈成予自然知道他有多么难办,遂下给他下安心药,说:“这你放心,把你和易小橙的资料给我,你回来之前我就能帮你办好。”
付森手指捏了捏文件,像是下了决心,一撑手臂,起了身。
“好!你我此后一别,澳洲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