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一转眼芳菲来到东宫已十多日了,那一日傍晚,水晶早把太子缠了去,她就待在书房帮太子整理文稿,忽然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疑是太子回来了,忙回头准备行礼,一串被压低了的笑声传了过来,“这丫头越来越懂规矩了,见了妹妹也要拜。”芳菲一看是彩云,彩云是她进宫后的唯一贴心的姐妹,来这之前她们一起服侍皇后。
芳菲见到彩云自是高兴,可东宫这地儿容不得她们姐妹任意欢笑,芳菲猜出定是皇后找她,忙携着彩云偷偷地来到皇后的寝宫。
皇后还没有安寝,见到她很高兴,皇后问她:“这些日子东宫如何,太子待你怎么样?”
芳菲说:“太子天性善良,对谁都极好,太子妃果然非等闲之辈,我去第二天就让贴身丫环水晶寸步不离奴婢和太子的身边,就算太子对奴婢有千般爱恋,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皇后长叹一口气:“这东宫实在是狼窝虎穴,这一阵子也真是难为你了。你说又有个叫水晶的丫头,这丫头怎么样?”
芳菲回答:“这个水晶生得美丽风流,对我非常客气,背后还和我讲过太子妃的坏话,可见她们也是面和心不和,不过,她对太子也算是真心。”
丽元太后握着芳菲的手说:“芳菲啊,哀家知道你心里的苦,你现在在东宫的日子肯定如泰山压顶般难熬,可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忍住心性,我们就顺水推舟让水晶缠住太子,这样太子妃顾了翻锅顾不了烧火,哀家在必要的时候推波助澜,封水晶个夫人、姑娘什么的,让她们主仆反目成仇,你再接近太子,这个太子妃也就分身乏术了。”
芳菲暗叹皇后的妙计,正沉思着,忽然有宫女来报:“禀皇后娘娘,东宫打发人到处找芳菲姐姐呢?”
皇后对宫女说:“你告诉东宫来的人,说皇上叫芳菲过去问太子功课了,没来过哀家的寝宫。”
芳菲一听连忙起身和皇后告别:“皇后的话奴婢全记在心里了,奴婢这就回去,还望皇后娘娘保重凤体。”
芳菲刚踏进东宫,骂声就飘了过来,却不是针对她的,是太子妃在骂水晶:“你是死人啊,一天就想着怎么把太子扑到床上,连个芳菲都看不住,要你有何用?”然后听见水晶的哭求声,芳菲冷笑了一下,自己是贼吗?至于这样吗?随她们闹去吧,她转身来到太子的书房,推门一看,吃了一惊,太子正对着孤灯流泪。
芳菲忙问:“太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太子一见她,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好姐姐,你还活着,你可吓死我了,我当你被太子妃处死了,我的心都碎了。”说着竟抽咽起来。
芳菲心头一热,整个深宫竟然有一个人为了等她对灯流泪。这也不枉她吃的一些苦。芳菲连忙为太子拭泪:“殿下,今后不可轻易流泪,奴婢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太子了。”
司马衷紧紧搂住芳菲说:“好姐姐,有你在我身边我好踏实,我再也不想当什么太子,只想和你做一对凡人,快快乐乐地厮守在一起。”
芳菲感动地抚模着太子的肉脸说:“好太子,你注定将来要成为九五之尊的,不要说傻话了。”
太子噘起了嘴巴,抬起了头,“原来你也不懂我,你怎么知我心里的苦。”
芳菲忙说:“我知道,我知道,可殿下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要让圣上听见了,被废还是小事,丽元皇后也会受到了牵连。现在除了齐王,哪个王爷不对皇上的宝座虎视眈眈,恐怕我们连凡人都没做成时就被杀头了。”
太子一听马上吓白了脸,一下扑到芳菲的怀里:“姐姐我怕,我再也不说了,我乖乖地当太子,以后当皇上,姐姐不要离开我。”
芳菲把住怀里可怜的人儿,正相对落泪,忽然门被撞开。水晶冲了进来,见到眼前的情景说,“你们在干什么?”
芳菲马上站起来,尴尬地说,“没……没什么。”
太子拉过水晶说:“我喜欢芳菲姐姐,也喜欢你,要不咱们一起说说话吧!”
水晶马上变了脸说:“太子说的什么话,芳菲是皇后身边的人,怎能劳烦她呢?太子身边有我一个人侍奉就够了,是不是太子嫌弃我手笨眼拙,不想要我了。”说着就抽抽搭搭梨花带雨般地哭了起来,太子的心马上软了,芳菲马上一揖说:“天也晚了,奴婢累了,先告退了。”
太子一听,说:“那姐姐好好歇着去吧,好好保重身体。”
芳菲退出来关上门,马上就听见太子说:“我的小心肝不要哭了,快让我亲亲。”
紧接一声娇嗔传了过来:“殿下真坏。”然后是笔墨纸砚落地的声音,“太子,怎么能在这儿?”“就在这儿,我等不及了,你个小妖精。”“啊,太子——”芳菲不能听下去了,皇家的女人有争风吃醋的权利吗,只要有一刻太子对她真心就够了,她眼泪已滴到了她的骨子里,她没有什么怨的。
丽元皇后不食言,没过几日,就封水晶为左囹夫人。封为夫人的水晶,显直成了飞上枝头的凤凰,后宫里除了皇后似乎谁都入不了她的眼,包括太子妃贾南风。也住在贾南风的右侧,见了贾南风,只不过点点头,然后象只斗胜的公鸡一样骄傲地走开了,贾南风被她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只把水晶当做自己身边的一条狗,从没想过这条狗会反过来咬自己,她恨得牙都要咬碎了,特别看到水晶每天浓妆重彩、酥胸半露地在园子里招摇时,她就恨不得把她撕碎,可是她此时还是忘惮皇后的,只能在悔恨和憎恶中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