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的话一落,邱燕竹一口茶水悉数喷了出来。
好在紫苏反应及时,飞快的往后退了退,总算是没拿他的漱口水洗脸。
邱燕竹当即回过神,连忙拿了袖笼里的帕子拭了拭嘴角,目前光飞快的撩了眼周遭,眼见众人只瞥了一眼,便收了目光,他这才稍稍自在点,喊了小二上前将桌上沾了他漱口水的点心撒了,重新换了一些。
“你让我带你去那里?”邱燕竹压低了声音,没好气的看了紫苏道:“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紫苏点了点头。
“知道,你还让我去?”邱燕竹很是受伤的看了紫苏,眼见紫苏不为所动,漆黑的眸子一转,戚声道:“紫苏,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紫苏瞥了眼颇为受伤的邱燕竹,将碟子里的最后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拿了茶盏一口喝了一半,待嘴里只剩薄荷的清凉时,才缓缓开口道:“你觉得我现在有时间在乎你么?”
邱燕竹脸上的戚色一僵。
紫苏呵呵一笑,又道:“还有,别告诉我说,你没去过这种地方,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紫苏……”
紫苏摆手,看了邱燕竹,“我可以不跟你去,但条件是,你能想办法将那个女敕娘儿带出来。”
“带出来?”
“是的。”紫苏想了想道:“好像离这五十里地有个药王庙,你想办法让那女敕娘儿去趟药王庙,我到时在那候着。”
眼见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邱燕竹也明白便算是他反对,紫苏也不会改变主意。若是,他不帮她,她自会想法子找别人相帮,即是如此,还不如他出手。
思及此,邱燕竹当即道:“行,三天后,你去药王庙等。”
紫苏点头,掸了掸身上的碎屑,起身道:“那我先走了。”
“等等。”
紫苏看向邱燕竹。
邱燕竹却是微微垂眉眼,似是在思忖如何开口,待重新抬起头时,眉宇间已是一抹毅色,“三弟的事了,我便使了媒婆上门提亲?”
紫苏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邱燕竹微蹙的眉眼间瞬间便似流星划过一般,闪过烁眼的光芒。
紫苏看着那片耀眼的光芒,唇角微翘,心头却是掠过一抹淡淡的涩然。但转瞬,她便压下了这抹涩然,抬脚走了出去。
邱燕竹看着那抹窈窕的身姿在眼前消失时,蓦的便想起,他还没问她住在哪!急急拿了块碎银往桌上一扔,抬脚便追了出去,不想紫苏的身影已然不见。他站在那,抬目四望,不期然却对上一张笑盈盈如满月般的脸。
邱燕竹便似晴天浇了盆冰水,身子当即僵了僵。
“燕竹。”
荀慧娘迎了自人群中走了出来,待走到邱燕竹身前时,方定了脚,目光往他身后撩了撩,笑道:“我似才好像看到你同一个姑娘在一起,那姑娘呢?”
邱燕竹脸上扯了抹僵硬的笑,轻声道:“大嫂,你怕是看错了,就我一个人在,哪里有什么姑娘。”
“哦?”荀慧娘便以帕掩嘴发出一声轻笑,续而道:“五弟,嫂子上次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我娘家的那个小妹妹你什么时候见见?”
邱燕竹忍了又忍,才压下心头的不奈。强扯了个笑容道:“大嫂,我实在不是蓉蓉妹妹的良配,你还是替她另寻良人吧。”
荀慧娘脸上的笑便淡了几分,皮笑肉不笑的看了邱燕竹道:“燕竹,你可是看不上我那族妹?”
“大嫂说哪里话。”邱燕竹陪了笑脸,轻声道:“蓉蓉兰心慧质秀外内中……”
“好了!”荀慧娘打断邱燕竹的话,吃吃笑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蓉蓉、蓉蓉的叫得多好,怎的一谈到婚事却就没话了呢?要说你对蓉蓉没心,怎的却将她记得这么牢?”
被打断话的邱燕竹略一顿后,干脆便不说话了。
反正不论他怎么说,这位大嫂总是有办法将他的话给截了!
“大嫂可还有别的事?”邱燕竹看了笑容淡淡的荀慧娘。
荀慧娘自是看出邱燕竹眉目间的不奈之色,心下当即便火起。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便被她压了下来。
“我想租间铺子做点小买卖,出来看看。”末了看了邱燕竹道:“五弟要是没事,可替我出出主意!”
邱燕竹便摆手道:“不好意思,大嫂,我还有事。”
“哦?”荀慧娘看了邱燕竹笑道:“五弟自回来极难得见上一面,却不知五弟忙的什么?”
邱燕竹晒笑一声,指了对面的怡红楼道:“我与佳人有约,便不打扰大嫂了。”
话落,抬脚便走。
荀慧娘怔了怔,目光便随了邱燕竹看过去,待看到邱燕竹去的是怡红楼后,当场便气得脸红白青的。
她身边侍候的婆子瞪了眼看着已然入内的邱燕竹,急声道:“女乃女乃,这……”待看到荀慧娘脸色难看时,连忙敛了声,嘟囔着说道:“这五公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青天白日的就往青楼里跑。”
荀慧娘冷冷哼了一声,对婆子道:“我们回去。”
“是,女乃女乃。”
婆子跟了荀慧娘往回走,边走,边轻声道:“女乃女乃,这五公子这次出门回来后,似乎变了许多。”
荀慧娘轻嗤一声,冷声道:“他再变,还是老爷的心头肉手中宝。”
婆子便没声音了。
荀慧娘却是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占着邱家五公子的名头不说,偏生公爹还将他看得比亲生的还要重。
“走,去鼎盛铺那边买些酱货。”荀慧娘对婆子道。
婆子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府中老夫人往年日子过得艰难,时常就是一条酱瓜一餐饭。虽说眼下,日子好了,可却是爱上了这酱货,女乃女乃从来都不喜的,既然要去买,想来是打算从老夫人那下手了。
却不说荀慧娘带了婆子进了鼎盛铺,单说这邱燕竹进了怡红楼便立刻被蜂拥而上的环肥柳绿给拥住了。
“哎呀,好俊俏的公子哥啊!”
“哥哥,来,到姐姐这里来。”
一声轻嗤响起,“这又是哥哥又是姐姐的,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呸,你管我!”
“哎,我说你也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都什么年纪了,还姐姐,女乃女乃都差不多了。”
“放你娘的屁……”
“balabalabala……”
邱燕竹看着眼前脂浓粉厚吵得不可交的两人悄然无声的往后退了退。不想,才一转身,便撞上了一团柔软。
“哎呀,哥哥你撞疼我了!”下一刻肥硕得如同小蛮年的胸脯朝着邱燕竹撞了上来,一边道:“好哥哥,你给我揉揉呗!”
邱燕竹看着眼前小山似的两坨丰白,身子再次往后退了退,一边退,一边连声道:“姑娘,使不得,使不得……”
“哎呀,小哥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躲什么躲啊!”
眼见得便要挤在角落动不得,邱燕竹无奈叹了口气,抬头扯了嘴角,脸上绽起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柔声道:“姑娘说笑了,天姿如你怎么会是洪水猛兽呢?”
“就是啊……”
邱燕竹却是不待人把话说完,呵呵一笑,用不高不低却又能让身边所有人都听得清的声音说道:“姑娘只不过是从背后看能急煞千军万马,转过头地能吓退百万雄狮而已。”
喧嚣的屋子便静了一静,众人原道这姐儿虽说长得还行,但也不至如邱燕竹说得那般独特啊!但待想明白了邱燕竹话中的意思后,“哗”一声,人群哗然了。
“小哥儿,你也忒毒了。”
“……”
在哄笑声中那姐儿总算是回过味来,自己被人不带脏字的给骂了,立马收了脸上的笑,狠狠的瞪了邱燕竹一眼,“好你个小白脸儿,人长得白净净的,这嘴可真够黑的!”
邱燕竹站在那什么也不说,只微微挑了眼以一种睥睨的姿态看着她,姐儿还想再说,邱燕竹却是淡淡的道:“我是来找女敕娘儿的。”
“小哥儿,这院里都是女敕娘儿,没老娘儿!”有客人起哄道。
很快又有人附合,“是啊,小哥儿,就是老娘儿,她也会说自己是女敕的,保证原装呢!”
“去,去,去!”
穿着一身脂红遍地金小袄儿的老鸨走了出来,看到邱燕竹后,眉眼一亮,上前道:“小哥儿,你也是为着女敕娘儿来的?”
邱燕竹迎了老鸨笑了笑,自袖笼里拿了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扔了过去,“够不够跟女敕娘儿喝喝茶谈谈曲?”
“哎,够,足够了。”老鸨眉开眼笑的接了那锭银子,回头就冲身后的小丫头道:“去,跟你女敕娘儿姐姐说,有个俊俏的公子哥儿,让她好好准备准备。”
“是,妈妈。”小丫头一溜烟儿的往楼上跑了去。
这边厢,老鸨引了邱燕竹往雅室里坐,一边走一边道:“小哥儿,是头一次来我这怡红院吧?”
邱燕竹笑笑点了点头。
老鸨又道:“小哥儿是来行商的?”
“是的。”
邱燕竹在黑漆彭牙八仙桌坐定后,随手取了桌上的茶壶替自己倒了杯茶。他一袭天青色的华衫,衬着他黛眉琼鼻,本就是一副绝致的瑰丽之色。又兼之他举手投足间似行云流水般的怡然自信,越发的叫人对他侧目相看。
便是老鸨这种风月场打磨得如同白骨精的人看了也不由便怔了怔。稍倾,才回过神来,连连吩咐小丫头,“去,将今天新到的西瓜剖一个来,给公子偿偿鲜。”
小丫头才走出去便与之前使了去的传话的小丫头撞了个正着。
“妈妈,女敕娘儿姐姐请了公子上去。”
老鸨便笑得两眼寻不着缝的对邱燕竹道:“小哥儿,你是吃了西瓜再上去,还是……”
邱燕竹呵呵一笑,撩了老鸨道:“妈妈可不可以将西瓜送到女敕娘儿姐姐屋里呢?”
老鸨先是怔了怔,下一刻回过神来后,不由便发出一阵呵呵的轻笑,头点得鸡啄米似的,连声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邱燕竹这才起身,尾随在小丫头身后翩翩而去。
只将个老鸨看得宛若石化,喃喃自言道:“老娘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便是倒贴,我也要了小哥。”
身后站着的几名丫鬟不由便捂了嘴想笑又不敢笑。
转过大堂,是几条曲折的走廊通向不同的院落和房间,这其间的风格也有明显的差异,有的一片灯火辉煌,有的确有曲径通幽的感觉。
小丫头在一处挂着竹风铃的房门前站住,轻声对里道:“女敕娘儿姐姐,客人到了。”
“请进来吧。”似黄莺出谷的声音响起。
小丫头对邱燕竹福了福,便抬手推开了眼前虚掩的格扇。
邱燕竹抬步入内,往眼的便是一张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那床,术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摆着大红的花开富贵的抱香枕,此刻一肌肤如瓷的二八佳丽正柔若无骨的斜斜依着,见了他,人未动,先挑了眼角,给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笑。
邱燕竹自嘲一笑,随手关上了身后的门,再转身,那二八佳丽的女子已经起身,款款朝他走来。大红绡纱制成的衣裳衬着如玉的莹肌,竟是让人看一眼,都觉得热血喷涌。
“果真是个俊俏的公子哥。”女敕娘儿上前福身一礼,对邱燕竹道:“敢问公子贵姓。”
邱燕竹笑了笑,并未回答她的问话,却是绕过她走到了东边的窗台边,探目朝下看去,便见小桥流水,亭台院落一一入目,可见这是怡红院最好的一处屋子了!
“公子,您这是……”
这女敕娘儿长得到不算是什么天姿国色,但那浑身上下如玉雕般的肌肤及微微带着媚哑之声的嗓音,却是让人瞬间便忘了她的长相,而过多的将注意力落在她的身体上!
邱燕竹在窗台边的小几边坐定,抬头看了女敕娘儿,翘了翘唇角,“我来跟姑娘谈一桩买卖。”
“谈买卖?”女敕娘儿错愕的看了邱燕竹,稍倾“扑哧”一声笑了道:“小哥儿,我们这不就是在谈买卖吗?”
邱燕竹摇头,“当然不是。”
“哦?”女敕娘儿晒声一笑,淡淡道:“却不知小哥儿要跟我谈什么买卖?”
邱燕竹笑了笑,“自是好买卖!”
女敕娘儿转身自桌上倒了杯茶,款款走至邱燕竹跟前,双手递了上去,“愿闻其详。”
邱燕竹探手接了她手里的茶,却是随手搁到一侧的小几上,脸上笑容不减,看了女敕娘儿道:“我出一百两银子邀姑娘三日后药王庙一游如何?”
女敕娘儿脸上便有了一抹薄怒之色。
邱燕竹不待她发作便道:“姑娘且放心,你怎样去的,自是怎样回来。”
女敕娘儿冷冷一笑,嗤声道:“公子说得好生轻巧!”
邱燕竹知这种风月场上混的女子自是较一般女子更是谨慎小心,只因她们这样的人,便是出了什么意外,了不得也只是花些银子便了事。是故,随客人外出,那是小心又再小心的事。默了一默,稍倾笑了道:“不防与姑娘直言,我姓邱,名燕竹,是镇上邱员外的族亲,姑娘若是不放心,可使人去打听了。”
女敕娘儿脸上的冷笑不减,上下打量了邱燕竹,冷声道:“为何此处说不得,却要去别处?”
“只因在下只是传话的。”邱燕竹看了女敕娘儿,坦然道:“真正要与姑娘见面的另有其人。”
“谁?”
“一个姑娘。”
“一个姑娘?!”
“是的。”
女敕娘儿脸上的冷笑便成了浓浓的嘲笑,几步走到门前,“哗啦”一声,将门打开,对邱燕竹道:“小哥去别处寻人耍着玩吧,我这恕不奉陪。”
“姑娘便当真愿意过这种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片朱唇万人偿的日子?”眼见女敕娘儿脸色突变,邱燕竹紧接道:“虽说不是人人能堂堂正正八抬大轿迎进门,但是再怎样也好过这迎来送往不是?”
他话虽说得含蓄,但女敕娘儿又是什么人,只一瞬间,便明白了过来。朱唇半咬,脸上有了犹疑之色。
“多话不说,这是一百两银票,姑娘愿意,三日后药王庙见。”
邱燕竹干净利落的起身,朝外便走。
女敕娘儿怔怔立在原地。
良久,眉宇间划过一抹毅色,上前将那银票攥在手中,足足有一刻钟的功夫,这才转身走到那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侧,自床底拉出一个黑漆的樟木香,打开,将银票放了进去。
且说离了怡红院的邱燕竹,正犹疑着要不要找个人打听下紫苏家的住址时,顿足的瞬间,却看到了人群里正朝他走来的邱少风。只一瞬,他便迎了上去。
“三哥。”
邱少风上前,将他扯到一边,沉了脸道:“你刚才去哪了?”
邱燕竹看着面罩寒霜的邱少风,脑海里掠过大嫂荀慧娘冷笑的脸,已然明白过来。
“我适才去了怡红院。”
“你!”邱少风恨恨的瞪了他,压了声道:“你也太荒唐了,就算是你要去那种地儿,什么时候去不行,要大白天的去?”
邱燕竹挑了挑眉头,看了脸色难看的邱少风,淡淡道:“你突然来找我,可是有事?”
邱少风瞪了他,没好气的道:“你娘……哦,你舅母在我家呢。”
“在你家?”邱燕竹不解的道:“我去怡红院,她不等着我回去发落我,跑去你家干什么?”
邱少风眉眼间便有了一抹促狭的笑。
邱燕竹看着邱少风眉宇间的笑,心头一顿,便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不由急声道:“别卖关子,快说啊。”
“说是替你相中了一门亲事,来寻我娘商量商量!”
邱少风话落,便眼睛动也不动的看了邱燕竹,似是想从他脸上看到气急败坏的神色。而他果然也没失望,他的话一落,邱燕竹脸色便白了白,下一刻,眉宇便邹成了个川字。
“走。”
“去哪?”邱少风看了脸色难看的邱燕竹。
邱燕竹闷声道:“去你家。”
“去我家?”邱少风呵呵一笑,站在那不动,看了邱燕竹道:“你是不是想去跟族婶说,你心里已经有人了。”
邱燕竹嘲讽的一笑,不屑的道:“我跟她说这个干什么?难道你以为,她会以我的喜好来替我择亲?”
“那你去我家干什么?”换成邱少风不解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
邱少风还想再问,但眼见邱燕竹转身便大步离开,只得急急的跟了上去,一边轻声道:“你可小心点,我父亲还有我大哥都知道你去了怡红院的事。”
邱燕竹步子便顿了顿,想起那个对他严历有加的族叔和族兄,心头掠过一抹暖意的同时,又不由自主的有了抹淡淡的慌乱。
“放心,有我呢。”邱少风拍了拍邱燕竹的肩,压了声音道:“大不了,就将你是萧家的骨肉的事说出来便是。”
“不行。”邱燕竹当即顿了脚,眉目严历的看了邱少风,沉声道:“一个字都不许说,你答应过我的。”
邱少风看着他眉眼间的那抹狠历,不由便愣了愣。
稍倾,回了神,方小心的试探道:“燕竹,到底为什么?你明明跟族婶她们也不亲,萧家又不是一般的商家,你干嘛这么死心眼?”
邱燕竹的唇便抿得如同被刀削过一般,硬是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但周身却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气质。使得原本还想再问的邱少风,也跟着闭起了嘴巴。
不多时,两人便回到了邱府。
邱燕竹直接去了后院。
正与邱员外泣诉的候氏,听了下人说燕竹少爷来了的话。由不得便冷冷的翘了翘唇角,稍倾便敛了脸上的神色,继续哀哀戚戚的道:“您说,好好的一个读书人,原想着他能百尺竿头再进一尺,谁曾想,他竟光天白日做出这般有辱斯文的事,当真是……”拿了帕子拭了拭眼角,“当真是叫我这心痛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邱员外原本黑着的脸便越发的黑了,他对门外候着的小厮道:“请了进来。”
“是。”
不多时,邱燕竹便在小厮的引领下走了进来。不待他开口,邱员外已是勃然怒道:“你给我跪下。”
一边正小声安慰着候氏的骆氏被邱员外这一声吼,给震得心都抖了抖,不由便抬头道:“老爷,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你别多嘴,你扶了弟妹去后院歇息,我今天就要好好管教他!”
骆氏还想再劝,候氏已经扯了她的手,泣声道:“嫂子,便让兄长好好管管他吧,不然这孩子真要毁了!”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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