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雨馨一直都记得,晏总的眼睛里那种坚定,坚毅的光芒。当时的雨馨,从那种无形的光芒里,似乎获得了无限的正能量。
夜色渐渐浓得化不开了,医院里走动的行人渐少,处暑的夜晚,竞然有了些秋的凉意,穿着甚薄的几个人,只得在医院门口不住的张望,行走,以获得温度。
晚十点半,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缓缓驶进了医院,晏总首先迎了上去。
车门打开了,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拄着拐杖,晏总首先将单脚着地的他挽扶了出来,雨馨也生怕怠慢地赶紧走过去,扶住了他。接下来的是一个吊着胳膊的二十几岁的男青年,他面无表情的走了下来,不愿意与大伙有眼神上的交流,一句话不说地只顾埋头朝着医院住院部走去,还有一个三十几岁、头上缠着绷带的中年人,气场十足、神态镇定地走下了车,看他的神色表情,雨馨想起,他就是和阿杜签订这次青岛旅游合同的旅游团团长。
晏总和罗总不失风度地与他握手寒喧,问询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这批轻伤员一进医院门,穿着白大褂、早已做好迎接准备工作的医院医生和护士马上赶过来,并忙着将伤员们引进一个三人间。房间里面的陈设清一色的洁白,白床单,白床,白柜子,看起来整洁,清爽。
雨馨跟在伤员后面,跑前跑后的照扶病人,生怕有闪失。
待伤员安定下来之后,晏总和颜悦色地坐在了那个十三四岁的小伙子床边,开口说道:“你就是吕子健么?”
小伙子点点头,说,是。
晏总又问,“怎么样?腿还疼吗?身上其他地方疼不疼”?
小伙子摇摇头。
“嗯,这次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哈哈”。晏总爽朗的笑声,缓和了病房里比较压抑的气氛。
“是啊,出车祸之前,我本来是坐在第一排,后来,我瞌睡来了,见车子最后一排有空位,就跑到了车子后头睡下了,正睡得香呢,车子就“砰、”的一声,撞上了前面的大货车,我都从车子上面摔到了走廊上,当时一点都感觉不到腿疼呢,我吓得连滚带爬地找了个缝隙钻出了车子,返身再瞧车内,我的妈,太吓人了,有的人半躺着身子卡在座椅内,有的倒在了车子的过道上,导游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再看那个司机,脑浆都迸裂了,乖乖,车内惨不忍睹”。
至于车子,半边卡进了大货车的车头内,简直象个变形金刚”。
见众人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子健停了一下,卖个关子问道:“你们猜,我的手怎么了”?
众人惊奇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他胖乎乎的手。
“我的手沾满了鲜红的血,不过,是别人的”。
雨馨提着的心和大家一样,由心有余悸,又轻轻地放了回去。同时,她想起了严院长说的,阿杜死去时那狰狞的恐怖相,又觉得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