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暮枫在雪城落脚的事,很快传到了雪易山的耳朵里,这件事自然是雪寻衣告诉自己的父皇的,只是他省去了凉暮枫来雪城的真正目的。可是如果凉暮枫见到了自己的父皇,说出来缘由,那么水芷漪他就保不住了。这样一来,如果严重的话,自己的皇位也有可能受到威胁。
眼下,雪寻衣正在自己的府邸里焦急的走来走去,那些智囊团们都劝他把水芷漪送出去。可是人家女孩子一不是他的,二来,他是真的不愿意就这样看凉暮枫把水芷漪带走。他知道凉暮枫已经悄悄的在沈府周边布置了力量,动手只是时间问题。怎么办,他养了那么多谋士,关键时刻,没一个能真正帮上忙的。
“太子殿下,贫道看你几日都不来修仙馆,是有什么俗事缠身吗?”一个全身被灰色斗篷遮住的男子从一处台阶上来,走到雪寻衣所在的亭子中。
“灰鹤,你来的正好,我最近遇到了一件心烦的事,可没人能为我拿个主意。你来帮我参谋参谋。”于是雪寻衣把水芷漪和凉暮枫的整件事情都说给了灰鹤听。巨大的灰色帽檐遮住了灰鹤的大半个头,只留下了半张尖尖的下巴。
灰鹤是雪寻衣十年前得到的得道高人,懂得炼丹,精通许多药物的医理,知道怎么救人也知道怎么害人,被他收入门下。后来,灰鹤的道行越来越深,雪寻衣还特地为他建了一座修仙馆,供他炼制一些功效奇特的草药。
听雪寻衣说了一大段话,灰鹤不急着回答,反过来问了他一句,“太子殿下想什么时候登上大统?”什么?!雪寻衣惊慌的起身,四顾了左右无人之后,拉着灰鹤一路绕到了自己的书房。雪寻衣把门插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又进了一间小暗房。这里四周的墙壁都是厚实的玄铁打造的,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里面的任何声响。
“道长刚才的话怎么讲?”雪寻衣小心翼翼的开口了,取代父皇的想法他不否认自己有过,可是他不忍心下毒手。再来就是父皇精明的很,而且身体还很结实,他只能等。
“依太子殿下刚才所言,如果您要保全那位水姑娘,又能让凉王乖乖走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您成为这雪丘国的王。”
雪寻衣自然也想到了这层意思,他沉吟了半晌,最后缓缓道,“怎么做?”他的太子之位坐的越久,他就越是不安全。最近朝里的任何一位皇子表现的都比他好,就像是统一起来都来针对他一样。父皇对他的关心明显比以前少了许多,对此,他不得不采取措施了。
“太子殿下在上,请受老道一拜!”灰鹤揽衣跪下,雪寻衣连忙拉住他,“道长这是做什么?”灰鹤只是低着头,偌大的空帽檐在空中摇摆,如果有人能在此时弯下腰去看那帽檐中的东西,他会发现那里面只是半个骷髅脸。
灰鹤从衣服里掏出了一粒红色的药丸,交到了雪寻衣的手上,这个药丸的颜色对雪寻衣而言再也熟悉不过了。“这不是你平日让我服食的强身健体的药丸吗?”
“不是,太子殿下明鉴,此药虽然颜色形体与健体丸别无二致,但其中是掺着其他药丸的。明日早朝后,你将此药与平日我与你的一盒药丸混合在一起交予皇上。待皇上服用到这粒药丸,便会自然离世而去。请太子放心,老道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您了,绝无半点欺瞒之意!成败在此一举,还望太子殿下能慎重考虑!”
雪寻衣一边把那粒药丸收好,一边扶灰鹤起身,“我知道你忠心于我,放心,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皇位,至高无上的权柄,雪寻衣似乎看到见那印着传国玉玺四个红泥大字的旁边的落款—雪寻衣。父皇,莫怪儿臣狠心,怨只怨您活的太久,让儿臣等不及了。
水芷漪在回府后不久,沈琛也下了早朝回来了。水芷漪一个人悠闲的在院子里品着茶水,见他回来了,笑道,“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迟?”
“早朝散后,皇上约我去说了几句话。所以回来晚了。”沈琛也兀自挑了个位子坐下,给自己斟满了一杯茶水。这是水芷漪自己制作的茶水,女敕绿的叶片在水中舒展开来,好像一个个绿色的精灵在这狭小的杯中跳着舞,煞是好看。沈琛轻轻啜了一口,顿时香味溢满了脾肺。
“不愧是‘知味天下’的招牌茶水。”这是他由衷的赞叹,而不是奉承话。水芷漪则是继续喝她的茶水,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些被浸泡发软的叶片。这座沈府也不再安全了吧?她是该留还是不该留呢?
沈琛以为水芷漪不说话,是不好接他的前一句话,便自顾自的说开了,“皇上见太子殿下近日的表现欠佳,便在某些方面对太子实行了限制。他又怕自己做的太严厉了,会让太子殿下心生怨恨,便约我去谈谈此事。”
“这是皇家的事,你不必和我说,免得招来祸端。”水芷漪打住了沈琛的话。“明天我就会带着安萝离开这里,最近的风头很紧,凉暮枫没那么容易罢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那个郑容颜,我看到出来她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就娶个亲吧!我会来祝贺,喝一杯喜酒的。”
“好了,要走就走吧,说什么喝喜酒之类的话?”沈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股怒气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头。水芷漪见他这样也不好问他,便转身离去了。沈琛努力平定心境,看着水芷漪人走茶凉,还是忍不住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推到了地上。茶水溅到了地表,瞬间就被泥土吸收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就忘记离开那个男人,忽然又来了一个凉暮枫,难道他真的没有机会吗?郑容颜,郑容颜,好,只要你喜欢,我就娶给你看!此时的沈琛已经是泥足深陷而不知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