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网,已经十二点多了,我和梅子从网吧里走出来,她说:“玉米你饿吗?”我摇摇头,韶关这时候还是比较冷的,我穿的是一件橙色的针织外套,一条铅笔裤搭一条超短裙,要冻僵了。我搓搓手,习惯性的想去模我的头发,突然就愣住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头发变得这么短还真是不习惯啊。”大年三十,我亲手剪掉了齐腰的长发。
梅子看着道上的包子铺,说:“好想吃。”因为她上网的钱我付的,我身上也没带多少钱,所以我说不吃了。于是我们沉默着走回旅店,真是烂地方。我们两个从来不觉得对方是什么朋友,我没觉得她能成为我多要好的朋友,因为医学院的一切我都不喜欢。她也是,她的朋友列表里从来没有列出我,即使我会在她没钱吃饭时请她,我会给她所有帮助,我倾听她所有话,我对她再好,她也不会把我当朋友,甚至她qq已经把我删了,我知道,不过我什么也没有说。
回到旅店,打开电视还是那部甄嬛传,我们洗漱好准备休息,开着电视和灯其实是睡不好的。可是两个女孩子,她害怕,我也没办法。
钻进被窝的一瞬间我无语了,“这被子好臭啊!”我一脸嫌弃的爬起来,梅子说:“没办法,这二十块一晚的旅馆。反正我们就睡到五点多就走。”我看了一眼脏兮兮的枕头,把枕头扔在一边,淡淡的说:“嗯。”
果然,当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还是清醒得很,听着甄嬛的声音,我有点烦躁了。
突然梅子手机响了,我异常郁闷的睁开眼睛,看到梅子醒了又闭上了,这被子,真是极品。
四点多我就迫不及待的起床了,然后整理好自己,收拾好东西我就先出去了,梅子去退房,以后打死都不要为了江湖义气勉强自己了,操蛋的,这阵子的事儿都是义气惹出来的,大过年还这么憋屈。那死老板睡得可香了,直到五点多才叫醒,我们进火车站的时候,检票的说:“你的这趟火车已经开了,快去改票。”然后对我说:“你的快开了,快去吧!”梅子说:“玉米你快去啊!”我心里烧起一把无名火,但还是二话不说立刻进站,大晚上工作人员都没看见几个。一跺脚,草泥马,算了,乱撞去!
“喂!你去哪啊!这里上车!”
在我跑出有八百米以后,身后有个男人喊我,看到是制服,我立刻跑回去,他说:“眼睛看什么呢你!”我本来就不爽,他这一说我反倒停下来了,心想不如也去改票算了。男人说:“车要开了!”我瞟了他一眼,无奈的说了句:“谢谢。”估计没料到我还道谢,这男人先是沉默,然后语气温柔多了,他说:“再不跑就赶不上了。”
深呼吸,跑呗。
刚到站台,火车就到了,找到十号车厢赶紧上去,站票的我已经累死了,再站会死的。这时候刚好看到有张小凳子,我立刻坐下去,然后问旁边的阿姨,:“不好意思啊,这是谁的凳子?可以让我坐一下吗?”阿姨用不太标准的地方普通话回答我说:“是那个人的,你可以先坐着啊。”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没有发现目标。我笑了笑说:“谢谢。”
把背包月兑下来放在腿上,肩膀终于轻松多了。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我眼眶有些热热的,以前还以为出来很好玩呢。坐了很久,还是没有人来叫我让开,我说:“阿姨,这个凳子的人呢?他怎么不回来啊?”阿姨笑着说:“他在那里坐呢。”我还是没看到她所说的人在哪里。不过既然人家有位置了,应该不会介意让我坐坐吧。想到这里,我也心安理得的坐着了。
不一会儿就困了,于是抱着背包就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刚到广州,我伸了个懒腰,火车在广州停顿的时间很长,梅子告诉我,她已经改好票了。
头有点晕,恍恍惚惚想起了易泽,想起他狠狠抱住我的时候,想起他声音清晰喊我小猫,轻轻模我的头发,想起他的表情。易泽好像已经离开很久了啊,五年了啊,可是为什么他的一切在脑海里,竟然还那么清晰。只是,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已经变得模糊了。
当我把头埋在腿里,掉眼泪的时候,我甚至能听见易泽的呼吸,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易泽,你要陪着我……我爱你,易泽。
哭完以后,进厕所时把背包放在凳子上,看着镜子里那张憔悴的脸,看不到当初易泽保护得很好时,我幸福的样子。清水滑过我的脸,脸上充满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自来水的液体,无声的哭泣。
擦干净脸以后赶紧出去,拿出笔记本写字(我有这个习惯。):易泽,这已经是你不在的第五年,你不在的日子里,我过得很不好,我爱的很多人都离开了。易泽,不知道你还爱不爱我,可能我也已经不那么爱你了,可是我不愿意忘掉你,易泽,你为什么不回来?易泽,难道你有了更好的生活和更好的她,所以不要我了吗?易泽,为什么你可以不要我了……
那一天如果你在这一趟火车上,会看到一个穿橙色针织毛衣外套的,背着绿色旅行包的少女,坐在一张小凳子上面,一边哭着一边笑着,一边写着。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东莞,我用最快的速度下了车,东莞的天气还是比较好的,比韶关暖和的多。
我走了出去,发现自己貌似不会坐车,于是打电话给连香问路,无果。想起龙,他一语道破天机,“不会回了是吧?”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你发现了。”
于是龙教我坐车,我说:“嘿嘿,谢谢。”龙说:“小心别被人卖了啊,我要干活了。”我惊讶的说:“干什么活啊?”龙轻笑,“拔蒜苔啊。”我郁闷的说:“又拔蒜苔?蒜苔到底是什么啊?”龙说:“不会去超市看看么?今天下午去超市看看嘛。超市有的。”我敷衍的说:“好啦好啦。”挂了电话心情大好,龙的声音怎么就这么温柔呢?比冷儿老婆还温柔的声音。说起冷儿,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呢,也不知道他过得如何,虽然感情已经不再,但是答应他的事我还是会努力。可惜以后再也没有冷儿的陪伴了。在泪水涌出来以前,我就抬起头把它倒了回去。
等了很久的公交车,最后终于等到了。
因为很疲惫,心情也不算太好,精神恍惚的我坐过了站,此后转了有差不多十趟车,最后飞摩回厂,这一天光是坐公车用了我几十块,操蛋。
第二天上夜班,头一天晚上没睡好,但是精神还不错。我回到流水线,大家过了个年回来还是那副模样,厂里给发了个红包,每人五块钱,我们就不高兴了,在那议论纷纷,“操,才五块钱,能买什么啊!他妈的破厂。”“就是啊。”“唉,人家其他厂每人五十块呢。”“真他妈黑厂。”
我突然明白,易泽的那句话,这tmd就是现实。
(ps:易泽,易泽,易泽。
这是用生命在呼唤的名字吧。
苏玉璃读者后援群177867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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