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在梦里说我不想死,我拼命的求救,却没有人向我伸出援手。我却在现实中一直想寻死,拼命的想死,却没有人答应让我死去。
起床后,去逗心心,大姐姐说:“每次回家都生气,还不如不回来呢。”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二姐姐在忙着洗厨具做中午饭,当然,二姐姐做得比我做得还难吃,我们不会把胃和生命安全交给一个不靠谱的人的。于是乎,我们决定让小学就会做蛋炒饭的大姐姐上,为我们做个饭啥的。大姐姐下厨时我们表示做好了中毒的准备,没办法,家里面的女人全都不会做饭。大姐姐硬着头皮上,我们就在一旁默默的等待。一盘盘菜端上桌子,我们对视,然后统一阵线向那盘卖相最好的茄子进攻,事实证明我们的选择是对的,除了茄子以外,没什么是可以吃的,烤鸭吃起来,感觉没有熟透。不过我们只能沉默,连茄子都煮的不那么好吃的我们姐几个,真不敢得罪大姐大,万一她把茄子端走了,我们会死的很惨,可以说是饿得惨兮兮。吃完饭大姐姐非常自豪的说:“哈哈,以后在上面(她嫁本地,我家住在河水下沿,她家住上沿,这里的上面指她的婆家)就可以煮茄子给他们吃了。嘿嘿,我一直怕自己煮的难吃,不敢煮,下次可以抢着煮茄子了。”我们点头,大姐姐说:“是不是很好吃啊?”我说:“是啊。挺好吃的。”大姐姐做了个甩头发的动作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二姐姐翻了个白眼说:“啧啧啧。”大姐姐直接一个锅贴盖过去,说:“啧你妹啊!”二姐姐立刻指着我说:“我妹在那里。”我一脸黑线的说:“喂……”
看着电视,二姐姐在说昨晚她跟爸爸打赌的事情,我没开口,大姐姐说:“苏玉璃。”我回头说:“干嘛?”大姐姐伸出手笑得一脸灿烂的说:“一千块拿来,电脑归你。”我愣了一下,说:“在卡里呢。”大姐姐锲而不舍的说:“拿给我,我去取。”我郁闷的看了她一眼说:“你不是已经买了电动车吗?怎么还卖电脑?”大姐姐说:“是啊,爸爸出的钱。”我的眼睛突然变成星星眼,心想:爸爸要是能给我买电脑就好了。大姐姐又奸笑着说:“你不要的话你二姐姐说一千一要的喔。”我说:“额,二姐,你要电脑学什么?”二姐姐说:“五笔跟制表那些,文员必须要会的。”虽然二姐姐现在是普工,但她还算有上进心,想向文员发起进攻。其实吧,我真的很想买电脑,也很想要大姐姐的电脑,不过总觉得有点麻烦。所以一直没有下决心。
过了会,心心尿湿了衣服,大姐姐把她衣服月兑掉用披肩把她包起来,我忍俊不禁,“这下真的变成公主了!”二姐姐也说:“就是啊。”大姐姐倒是很乐呵,抱起心心说:“听到没有啊。变成真的公主了喔~”我笑了,跟小孩子待在一起大人都会变得天真可爱啊。二姐姐和大姐姐一起去了大姐姐婆家,弟弟跟表弟也出去门外玩了,家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慢慢的收拾好餐桌,关了电视,把碗洗干净放好,走进房间。很自然的从书本堆里拿出了妈妈的照片,抚模她依旧年轻的脸颊,妈妈永远都会是记忆中的样子,没有衰老,没有残暴,没有更年期。温和委婉的她轻轻洗干净碗筷,把水倒掉,慢慢走过那扇门,说句:“起床吃早餐了。”我一直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宁愿睡觉都不吃早餐,所以我的胃痛过两次,要生要死的感觉,不过我却异常喜欢那种痛感,让我心里很舒服,反正胃痛又不算自残,没有人可以怪罪我。弟弟突然冲进来拿玩具,说:“姐姐你在看什么?”我笑了笑,模了模他的头发,想起今天早上二姐姐追着他问:“咦,昨晚我给你吹的发型呢?怎么不见了。”昨晚我帮他捋平了吹得高高竖起的头发。无数次问过弟弟,“宝贝,你想妈妈没有?”他说:“想,妈妈在的时候天天给钱我买冰激凌。妈妈对我可好了,哈哈。”不禁有些伤感,对于一个五岁的小朋友来说,妈妈留下的所有回忆,都只是每天给他的冰激凌,和对他的一些温柔体贴而已。
我不知道妈妈不在了对弟弟的影响有多大,反正对我的就不小,至少三年来我一直惯性失眠,做噩梦。爸爸抽的烟多了,浓烈了,喝的酒度数高了,孤独和思念把他折磨得要命了,每晚的呼噜声也轻了,无形中,这个家好像变了。
我翻出以前的日记。一页页的浏览我的曾经,我的坎坷曲折,我的幸福快乐,我的孤单寂寞,我的绝望无助,我的失去,我的拥有。不小心翻出了单纯情感记事,它静静的躺着,等待一只冰凉的手把它收留。我犹豫着,最终伸出我的手,把它拾起,页面上写着:凭什么苏玉璃。我轻轻的笑了,别人读不懂我的笑容,更不会明白我写下的话。打开日记,当然是初恋,点点滴滴,敲击我的心。易泽的一举一动都被我好好的记录了下来,我不能感动到他,可我却把自己深深地感动了,我怎么这样傻。我垂下眼帘,“根本不会有人在意…根本不会…”本子被我捏在手里有些变形,“易泽今天给我买了巧克力,他说他会一直陪着我,喜欢我。嗯,虽然现在还不懂啦,不过易泽对我很好啊,我也很喜欢他呢,希望这样子可以很久很久。一起老,一起死。”我带着我的无奈,一字一句复述我的一往情深。整整一本只写了两个男的,没有轩。当我读到易泽失踪那一段,终于忍不住啜泣,拿出几个贝壳把锋利面放在放在脚下,用力踩下去,痛的皱起眉头,“啪”一声,贝壳碎了,碎屑刺激敏感的足底。我坐在地上,失了神……
易泽,为什么要把我骗得这样惨,我相信了你的每一句话,难道你不知道吗?
“人渣!!”我把日记扔在地上,眼泪掉下来模糊了视线,我伸出手去抓,抓到的却是已经碎了的贝壳,“呃啊!”碎屑塞进指缝,痛的头发都快竖起来。我努力的睁大眼睛,告诉自己不要难过,“听着,宝贝儿,易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值得你哭,不是吗?”可是……“现在,说不定他搂着他的菲娜或是别的女人,笑得很灿烂,过的很开心,根本不会想起你。”泣不成声的感觉就是这样吧,“只有你这个傻逼,一直这么难过…一直,为别人难过…笨蛋…大笨蛋…都没有人在乎你…大笨蛋…讨厌你…”也许真的被贝壳弄痛了,我哭的居然这样卖力。
另一个男的,是那个一直没有公开,对谁都没有说过的人,他给了我全世界最好的温暖,他唤醒我沉睡的心,他让我的心脏重新跳动,他让我的血液变得有温度,他是我很爱很爱不忍伤害,也不愿意让别人触碰,伤害的人。我记得他的笑容,记得他的肩膀,记得他明亮真诚的眼睛,记得那句照顾好自己别让他心疼。从来没有伤害过我的他,如今过的怎么样,他的她,还好吗?值得我牵挂的,离开的,很重要很重要的,已经不是爱情的,他。
一起沐浴过的阳光啊,原来也已经不在了,每一天新的阳光都在照耀新的人,我们的记忆我们的美好会不会在这新的猛烈的太阳底下灰飞烟灭啊,我是这样害怕,担心你连现在的安定也会即将失去,担心你会不安全,因为这样,即使忘掉你也没关系。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把那本日记像这样,一页页撕下来,一点一点的撕碎,一点一点的装进恶心的深蓝色的易泽喜欢的那种恶心的礼物袋子里。然后我提着那个恶心的袋子慢慢走出家门,奇怪的是我居然感觉不到手脚的疼痛了,我提着沉重的回忆向垃圾堆走去。
当我打开礼物袋子把里面的碎纸片往肮脏的垃圾堆里扬去时,我无比的后悔,为什么我要把唯一的记忆毁掉,不会有人看到的不是吗?
泪眼婆娑的看到,纸片飘飘洒洒,透过纸片看到我日思夜想的笑脸。
别害怕,亲爱的,风会把我的思念带走,别怕,亲爱的,我没有爱过你,别怕,亲爱的,我的心不痛。别怕,亲爱的,求你一定要好好的过。
跑回家,躲在房间的被子里不再隐忍,哭声快把房子震塌,我要发泄,我要后悔,我要尽情的难受。这一刻我似乎看懂了更多东西,我累了,不想守着回忆过一辈子了,对不起……我的他,你的好让我看到了梦。易泽,给我的曾经让我一度为你存活。贤的爱是拿命的,我的心疼也是拿命的。轩的陪伴让我沉沦,我的孤独也是为他。还有……他们……原谅我吧,痛苦了这么久,终于有种要拨开迷雾走出来的感觉。我把足底的碎屑全部洗掉,还好扎得不算深。把指甲里的碎屑慢慢弄出来,虽然痛的汗毛竖起来,龇牙咧嘴的,不过这才是要把记忆拔出来的时候要经历的。手的动作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盯着窗户,走过去,把窗帘拨开,阳光洒了进来,我轻轻的说:“只是,记忆也可以连根拔起不留下任何痕迹麽。”
很久很久,我笑了,那不可能啊。
我徘徊在想死与不想死之间,无法自拔,不能被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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