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朕再想想!”
“爹!”
“都退下去!”
“爹要是连自家的嫡孙都不顾及,那我可不答应的!”
“又来了!”香草说道,“你们俩这主意真是差到家了!杀出了这地牢,再杀出府去,然后再杀出城去?那我们不成了逃犯了吗?那些人再给我们添一条畏罪潜逃,后果就真严重了!”
“我遇见了韩铭念,他说我爹去了地牢里,打算毒死香草呢!”
“真是抱歉呐!”香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厅门口。悦媛霎时间愣住了,看着她笑嘻嘻完好无缺地走进来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啥意思啊?”
郑国公离开后,韩微信一腔愤怒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阮氏听他说完之后,顿时吓得差点晕过去了。阮氏跪下拉着他的袖口,哀哭道:“你好歹是个亲王,铭愈又是未来的太子,就为了一个乡下丫头送命吗?这真是天大的笑话!老二那边还有两个儿子,你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没命了的话,我我……”
“嚎什么!”韩微信抽回衣袖骂道,“天天拜菩萨,天天嚎,嚎出个花样儿没有?”
“我要是信了你的话,那才是上当呢!”韩微信吩咐道,“开了地牢门,把毒酒给她灌下去!这里面加了红信石提炼出来的砒霜,喝下去之后你很快就会再死过去!这次死了之后,你就不用再醒过来了!”
“跟你没什么干系,先出去!”韩铭念看了一眼那酒壶,笑问道:“大伯,您该不会带着毒酒来的吧?爷爷不是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处死香草吗?您这就有点……有点越权了,是不是?您知道的,爷爷向来最不喜欢……”
等他跑远后,含露对悦媛笑道:“小姐,您一说陛下不在昶书厅里,在皇后娘娘那儿,郡王爷还真信了。”
随从一步步地逼近了,香草后背抵在了冰冷的石墙上,心里惶恐了起来,难不成这回真要死在这儿了?蒙时呢?蒙时现下还不知道这儿的状况吧?
与此同时,韩铭念飞快地往昶书厅跑去。谁知道半路上摔了一个大跟头,膝盖都破了,他顾不了这些爬起来就跑,结果一头撞在了悦媛的怀里,险些把悦媛撞翻在地。
“什么蒙时?”韩微信气愤地说道,“他不就是外戚吗?算韩家哪门子正宗嫡亲!他要做太子,我第一个不答应!”
“是我让人灌你,还是你自己喝下去?你原本就是个该死之人,却能死而复生,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或许那群苗蛮子说得对,你就是严亲王弄出来的巫女,根本不该活在这世上!”蔡灵舒忙说道:“你少信口雌黄了!她根本不是严亲王的巫女,是郑悦媛一心要害死她,你一把年纪了还上这当?”
“别说你不答应了,我都抵死不答应!铭愈要好了,我们家悦媛才能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可我不得不悲观地说一句,刚才陛下那脸色那犹豫你也看出来了,八成是替蒙时担心呢!谁都知道香草是蒙时最宝贝的,要是谁处死了她,蒙时指定跟那个人翻脸,陛下也不例外呢!所以啊,陛下还在掂量着,到底是蒙时分量重些,还是铭愈!”
韩铭念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缓缓地转过头来,仰头看着悦媛问道:“你……你为什么要骗我?爷爷根本……根本没在女乃女乃那儿!”悦媛表情平淡地说道:“我不是说了吗?爷爷不一定在女乃女乃那儿,也许又回昶书厅了呢!”
韩铭念忙爬起来嚷道:“大伯,您不能这样呀!爷爷可还没下旨呢!您这叫……叫揣度圣意,是……是大不敬……”
韩微信脸色铁青地喝道:“我懒得跟你废话了!赶紧把酒给她灌下去!”
“那我去女乃女乃那儿!”
“没死?”韩铭念高兴地拍起手掌来。
“小姐,香草死了,您真就没忧烦了。”
“丢出去!”韩微信厉声喝道。
“不管是谁,难不成真的让人把香草处死吗?”蔡灵舒这下真着急了,在牢里走来走去地说道,“蒙时和唐廉应该还没得到信儿。这可怎么办呀?”
“一边去吧!”香草气愤地骂道,“要不你来喝了,往后我封赏你?真是恬不知耻到家了,你那破儿子说句不好听的话,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要真有本事,哪里会给一群苗蛮子就给抓了?我要是郑悦媛,嫁了这么一个不中用的丈夫,早该拿砒霜毒死了改嫁!”
韩铭念道:“要不然,我悄悄放了你们走,先逃出这地牢再做打算!”
“还吃的呢!”韩铭念着急道,“你小命儿就快没了,还惦记着吃的?”“看来爹已经坐不住了,”悦媛冷漠地笑了笑说道,“走吧,去昶书厅,慢慢地去,给爹多留些时间应付香草。横竖韩铭念跑到女乃女乃那儿,再往昶书厅,还得一会儿工夫呢!这府邸还是很大的。”
“等等!”悦媛又叫住了他说道,“没准也不在女乃女乃那儿,我听爷爷说他今天好像要出府巡视。”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要……”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悦媛问道。
“什么事啊?还弄得这么神秘?”韩铭念笑嘻嘻地问道。
韩铭念把苗蛮子那封信大略地说给香草听了。蔡灵舒看着香草问道:“你以前是巫女吗?”香草挥挥手道:“上哪儿找那么多巫女去啊?啥苗蛮子啊?我都没见过,哪里去祸害他们一族呢?明摆着有人不想让我活到蒙时回来那天!”
永成帝急忙喝道:“来人,赶紧去地牢里,拦着信亲王,不许他毒死香草了!”这时候,韩铭念才跌跌撞撞,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趴在地上说道:“爷爷……快……快……大伯他……”
“那你说说,该怎么办呀?爹不会真的不答应吧?”韩微信一脸凶相地说道:“爹不答应,那可不行!铭愈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断不会这样轻易地让他葬送了性命!不就是死个人吗?这事是极其容易的!”
“真的?”韩铭念绕开悦媛继续往前跑,却被悦媛一把拉住了说道:“爷爷不在昶书厅呢!你去了也白去呀!”“那爷爷在哪儿啊?”韩铭念六神无主地说道。“我刚从女乃女乃那儿过来,临出门前,爷爷正好来了……”
“你死不死与我何干?”悦媛故作一脸镇定地说道,“要毒死你的又不是我,是我爹而已。”
地牢门开了之后,两个随从钻了进来。蔡灵舒企图阻止他们,却被其中一个随从制服了。韩微信站在牢外对香草说道:“你最好还是喝了吧!再反抗也没用的。念在你是我外甥媳妇的份上,会把你的尸身完整地交到蒙时手里,让他好好替你下葬一回。你死能救回我儿子,那也是死得其所,为我们大蜀添了一笔功业。往后我会让铭愈封赏蒙时和你的儿子,不会亏待了你的!”
刚才看信的时候,韩铭念也在场。听说要处死香草才肯放了韩铭愈,他急了一脑门子冷汗出来。一从昶书厅出来,他就往地牢里奔去了。
“什么?”永成帝甩了手里的奏折喝问道,“真有这事?”
“那行,我这就去跟外公说!”韩铭念刚刚转过身,韩微信就带着两个随从闯了进来。韩铭念见其中一个手里提着一壶酒,就隐约觉着不对劲,忙问道:“大伯,您亲自来这儿做什么?”
“来不及多说了,我得……得去找爷爷救香草!大伯要毒死香草!”
“我也是听铭念说的。不过,爹这次也太自作主张了,即便是收到了苗蛮子的信,也未见得是铭愈在他们手里,一切不得等您的旨意吗?”
香草看着韩微信手里的酒壶,联想到电视里的情节,这好像是要赐死她!她立马觉得有些害怕了,看着韩微信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zVXC。
“你不答应有什么用?不处死香草,这事就没个完,铭愈也回不来!唉,我也只能在这儿抱怨两句,在陛下跟前帮铭愈争两句,大头还是得你来啊,你毕竟是铭愈的父亲,得拿个决断出来才是!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吧!”
“朕已经知道了!这个微信,简直糊涂!”永成帝说着起身匆匆地走了出去。
“可也不在这儿等死呀?”韩铭念道。“我想好了,让我见见外公,或许我能说服他放了我。我要是安全了,那再想办法救蔡灵舒,这才是长远之计。”
悦媛慢条斯理地来到了昶书厅跟前,通报了之后,她这才疾步走了进去,惊呼了一声:“爷爷,大事不好了!”永成帝正在批阅折子,抬起头问道:“什么事不好了?”
“那会是谁呢?”韩铭念小声说道。
韩微信还想说什么,却被郑国公拦住了。两人走出昶书厅时,韩微信问郑国公:“你刚才拦着我做什么?”郑国公道:“你没瞧见陛下那脸色吗?已经很是为难了。唉,这也难怪啊!陛下向来心疼蒙时多过心疼铭愈,连我们这些外人都瞧得出来,自然会爱屋及乌,顾忌蒙时的感受而保全香草了,铭愈那事……不是我这做丈人的说丧气话,只怕没多大指望了!不瞒你说,自打铭愈失踪后,城里军营里都有股子流言,说铭愈没了,自然就该轮上蒙时当太子了!你说气人不气人,我还巴望着铭愈当了这一国之君,能给悦媛一个皇后的头衔呢!我们郑家也好沾沾光呀!”
没等他说完,韩微信一手撩开了韩铭念。从小到大,他就没正眼看过这个侄子,一直觉得是废物。他吩咐道:“丢了这小子出地牢,关在外面,不许他来打扰!”
“一杯毒酒就可以解决了,何必那么麻烦,商量来商量去,思虑这个思虑那个呢?爹下不了决心,我来帮他下这个决心!”韩微信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叫了随从进来,吩咐道:“听着,立马去备了毒酒,跟我去一趟地牢里!”
“悦媛,你不是那样的人!”悦媛低下头来看着韩铭念问道:“我不是怎样的人?”韩铭念道:“至少你从来没骗过我,今天香草要出大事了,你却骗着我在府里白跑了一大圈,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呐?你真就那么想让香草死吗?她死了,你就能得到哥了吗?我以为你聪明,结果你才是最笨的!”
韩微信瞥了韩铭念一眼,挥了挥衣袖道:“你先出去!我来自然是有事的!”
香草走到悦媛跟前叉着腰,笑道:“我忘了告诉你,我不是巫女,没准是妖女,还是那种有九条命的猫妖呢!”她说着比划了一个猫爪的动作,“要整死我,你得分九次才行。不晓得到时候是你先死呢?还是我先死呢?”
“在我眼里,她从来都算不得什么人物!”
香草和蔡灵舒正百无聊赖地在地牢里大眼瞪小眼。看见韩铭念又来了,香草忙笑问:“是给我们送吃的来吗?又是啥呀?”才怪向做。
“哎呀!”韩铭念跺脚道:“我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先去了女乃女乃那儿再说吧!”他说完一溜烟就跑走了。
“有功夫在这儿对我大呼小叫,还不如去瞧瞧你那嫂子。兴许,这会儿该跟蒙时报丧了!大伯做事向来利索,更何况这次还是关乎他儿子的生死,能不抓紧点吗?你要还顾念着兄弟情,就该先替蒙时去收了香草的尸身……”
“对!”蔡灵舒点头赞同道,“大不了,杀出去!”
“哎,放开我……放开!”韩铭念根本不是那两个随从的对手,给架着丢出了地牢,然后被关在了门外。
“是吗?这当中没你一点点功劳吗?我还以为这城里最恨我最想我死的人就是你呢?难不成我冤枉你了?唉,真叫你受委屈了呀——嫂子!”
“哼!”悦媛甩袖而去,匆匆离开了昶书厅。
韩铭念忙拉着香草问道:“快说说,你是怎么从大伯手里逃月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