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眉斜飞入鬓,神色间毫不以为然,目光望向她时,那深邃暗沉的凤眸里滑过一丝丝的盈然光彩。
楚绿昔见此愈加气愤,恼得一掌挥过去,拍上他的胸膛,怒道:“可恶的家伙!”她的声音恨恨地,自齿缝间一一吐出。
他闷哼了一声,随即乐得开怀大笑,眸光亮了亮,脸上的神情变得说不出的快活得意。
“你若能解气,打多少下都没关系。反正,我是不会为此感到愧疚的。”
“无赖。”楚绿昔看着他,气得一阵头大。
“无赖?”他神色间一怔,凤眸微微上斜,目光闪动,既是惊叹又是困惑。仔细瞧了她半响后,他才皱了眉,呢喃:“这个词倒是挺新鲜的。”
他突地嘻嘻一笑,笑声明朗响亮,深湛的眸底掠过几丝细微却又狡黠的光芒,带着一些戏谑恣意。“当今世人叫唤我的称呼有很多种,却还是头一回有人称我为‘无赖’。不过,即便是再难听的词,只要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也比那些赞誉的话,好听过上千倍万倍。”
如此行为另类怪异之人楚绿昔当真是生平第一次见,心中气结,却偏偏无力反驳。
她鼓起腮帮子,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眸里怒火虽盛,却又透着拿他毫无办法的无奈。
“好了,别恼了,不然气坏了可怎么办。”他挑了挑眉,柔声哄道。手指缓缓的从她的发髻上滑落,温暖的指尖触上她的脸颊时,他若无其事地笑道:“说来也奇怪,只要一见着你,我那引以为傲的理智与隐忍似乎就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这慢柔轻缓的话语听得楚绿昔的脸上奇异地多出几分红晕。
这男子是在和她说情话?!
半响后,她才哼了哼,斥责道,“少胡说!”极没底气的声音。
他望着她,柔和的眸底抹过一丝光泽清浅的诱惑,沉默了一下,正准备说些什么时,脸色突地淡了下去,目光警惕的瞥向走廊的方向,轻声道:“有人来了,我得先走了!”
他轻轻叹息,美丽的眼眸里充盈其间的尽是不舍。
叹息幽幽,似是穿透岁月的冷剑。
下一秒,只见那一道白影在夜幕下点足一跃而起,袖衫长扬时,似云烟飞去。
楚绿昔怔怔的站在原地,眺目遥遥的望着那个渐不可见、消失在重甍叠檐间的身影,蹙眉时,胸中怪异的情愫慢慢拢起,一时浓烈得能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心中就一颤,脸上蓦地通红,忍不住伸手使劲拍了拍脑袋,暗骂自己:瞎想什么呢!
她才回过神来,刹那间,却见他又倏地从夜色里转身回来,闪电般的在她左边脸颊上偷香一记,然后挥一挥衣袖哈哈笑着扬长而去。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楚绿昔这下子却也被惊吓得不轻,目瞪口呆地僵立在那里,好半天回不了神。
脑中轰隆隆几声,像是雷声滚过,待得回复了神智,她双眼倏地睁圆了,双颊轰地红到了耳根处。
该死的!
他竟然又亲她!
她又气又恼,恨恨地直跺脚。
*
长廊处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当楚诃曦出现的时候,白衣男子恰巧消失不见了。
他要寻找的那个紫衣女子此刻正抱头坐在玉阶上,双目紧闭,眉目间的烦躁之色阴戾了那娇妩纯净的容颜,显然是不耐有人靠近。
楚诃曦于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抱着双膝望着夜空,待一片纱云遮住月华时,他才又回头看了身旁的人一眼。
楚绿昔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垂眸瞥向他时,在夜色中摇曳出璀璨的颜色。
“哥哥,怎么来了?”。
“你在宴上多喝了酒,我不放心。”楚诃曦说得理所当然,眼睛望向她时神情关切,暗沉如墨,“以前,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你总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这里。几年过去了,原来,你这个习惯还是没变。”
楚绿昔闻言神色一瞬恍惚,然瞥眸挑眉时,风采刹那又如常微笑,问:“哥哥,陪我聊一下天吧?”
楚诃曦扬眉,毫不客气地应承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