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芸娘虽然心里憋得慌,却还是理解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不怪爹,我就是怕他们再来……”
那一家人,分明是个无底洞,父子三个吃喝嫖赌样样来,有多少钱也不够他们挥霍的了。
她阮芸娘虽不是什么冷血之人,但也绝不是圣母,看在是亲戚的面子上,借一次钱可以,不还也无所谓,但要是想一而再再而三?做梦!
说到这儿,王氏正色道:“不可能!你放心,家里的银钱捏在娘的手里,下次他们要是再来,就算你爹狠不下心,娘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她自己家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要养活,两个儿子又都到了成家的年龄了,她必须为他们好好打算了,至于大哥那边,要骂就让他们骂去好了。
总之让她拿着自家的血汗钱去供他们吃喝嫖赌,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有那个闲钱,她更宁愿让她家的孩子多吃些好的穿些好的。
听了娘的话,阮芸娘总算稍稍安心了些,只是却仍旧存着些许不安,那一家人……唉!
晚上躺在床上,阮芸娘失眠了,满脑子想的都是钱的事儿。
一下子又少了十两,家里总共也就八十几两的家当了,虽然她脑子里还有不少菜方子,暂时是不用为钱发愁了,可靠卖菜方子,到底不是个长久的赢利渠道。
最重要的是,她还想着以后自己开酒楼,指望那些菜式来盈利呢,这也正是她这次为什么直卖四道菜方子的原因。
到底要做点什么好呢?
唔,或许回归老本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就做,翌日一早,阮芸娘便央着父亲去买了二十个十升的坛子,两百斤葡萄,二十斤白糖。
听说女儿这是想酿酒,家人虽然不信她能捣鼓个什么出来,但到底是疼女儿,女儿那么一央求,父母就缴械投降了,虽然这一下子要用掉几两银子着实有些肉痛。
东西刚一买回来,阮芸娘就立即迫不及待地挽起袖子动起手来了,没错,她确是想酿葡萄酒!
她的老本行,就是干这个的,除了葡萄酒以外,其他各种果酒基本都会,只是目前还没那经济条件能批量生产各种各样的,且也不清楚果酒在这个世界的行情究竟如何,这次少量的葡萄酒,也有试水的意思。
现在农田里的活计已经忙完了,二哥也回了学堂,家里爹娘忙完了手头的事,见她一个人对着两百斤葡萄折腾得欢,便也一道儿帮忙去了。
多两个人帮忙,阮芸娘自然很是乐呵,虽然爹娘不会酿酒,但帮着洗洗葡萄还是可以的。
于是她就教爹娘先把烂葡萄、瘪葡萄这样不太好的给挑出来摘了下来,然后整串用水冲洗一下,然后放着把水珠晾干,再用手将葡萄一颗颗捏碎连同皮、籽一起放入事先洗干净的坛子里。
说起来,这洗葡萄也还是有讲究的,不能用手搓洗,以免把葡萄皮上要用于发酵的白霜给洗掉了。好在这古代没有农药什么的,否则的话还要多麻烦一下。
每个坛子里放了大约七成葡萄后就不能继续再放了,否则发酵时产生大量二氧化碳气体会使得液体溢出,接下来只需盖上盖子将坛子放在阴凉通风处即可,葡萄会在六个时辰内开始发酵。
不过这里要注意的是,盖子不能完全盖死了,以免发生爆炸,且葡萄发酵时也需要氧气。
接下来的两天内,还需每天两次用木棒将葡萄皮压入酒液中,然后继续盖上盖子。
两天后,按每十斤葡萄半斤糖的比例放入白天搅匀,再过个两天,再以相同的比例加一次白糖,接下来只需等待即可,以现下的温度来看的话,大概八到十天就足以完成第一次发酵了。
二百斤的葡萄,大概能酿八十升左右的葡萄酒,统共足足装满了十个坛子。
为了保险起见,阮芸娘还是耐心等到了第十天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盖子,见里面漂浮着的葡萄皮果真基本已经没颜色了,顿时小嘴一咧,用筷子沾了点酒液放到嘴里尝了尝,也确实基本没有甜味了,至此,酒精发酵算是完成了。
接着,就要开始进行第二次发酵了,而二次发酵主要是苹果酸乳酸发酵,并不再产生酒精。
先寻了块干净的细纱布罩着坛口,在父亲的帮助下,将之一坛一坛的过滤到另外剩下的坛子里,坛子底下残留的葡萄皮、籽什么的这个时候则可以扔掉了。
依旧盖上盖子留点缝隙,然后将之放到阴凉处即可,接下来又是一段比第一次发酵更漫长的等待时间。
原先家人还不太相信她能捣腾出点什么来,不过看她弄得这么有模有样的,心里倒也生出了些许期待,问她是从哪儿学来的,阮芸娘也只含糊说了句曾经跟西村的王婆婆学的。
那王婆婆是个孤寡老人,打十年前来到他们村开始就没见过她的家人,平日也鲜少跟村民们打交道,为人挺古怪,倒是以前的阮芸娘似乎跟她挺有缘的,经常往她那儿跑,这么说倒也能说得通,毕竟村里也没谁多了解那王婆婆。
最关键的是,那王婆婆已经在去年就去世了,也算是死无对证了,以后再折腾出些什么新奇的东西,就全推她身上好了,有个合理的解释又不怕露馅儿。
这么想着,阮芸娘有些讪讪的笑了,不知道这样“欺负”一个去世的老人家,会不会太不厚道了?
第二次发酵,怎么的也得过个三四周才能完,这段时间该干些什么好呢?
实在闲来无事,阮芸娘又拿着小铲子和篮子准备去后山挖野菜了。
“娘,我去后山挖野菜了啊!”
王氏不太放心地皱了皱眉,“你二哥去学堂了,爹和娘手上都有活儿要忙,你一个人还是别去了,后山不安全。”
一听这话,黏在阮芸娘肩上的小圆子急了,“吱吱”直叫唤。
它已经离“家”好久了,好想家了呢……
阮芸娘宠溺地拍了拍它的小脑袋,道:“娘你放心吧,我就在山脚外围,不去里面,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况且圆子也想家了,我想带它回去看看。”
闻言,王氏不由将目光转向了圆子。
圆子也是个机灵的,见王氏看它,立马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拿它那双圆滚滚的含着雾气的眸子怯怯地看着她,看得王氏顿时就心软得没数了。
想着这么多年来大家伙儿去山脚外围也没少转悠,也没听说谁遇到什么猛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往深处走了,随便挖点儿就赶紧回来。”
“知道了娘,那我走了哦。”
“自个儿小心着点儿!”
“嗳。”
一到后山,圆子就立马从阮芸娘的肩膀上蹦了下来,兴奋得在林子里直撒欢。
见圆子这么高兴的样子,阮芸娘也不觉牵起了嘴角,忽然童心大振,竟是跟圆子一起撒欢嬉戏了起来,不想这追着它跑着泡着,竟是不觉就进到了林子深处,待到回过神来察觉到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身前五米处,一只硕大的白虎正微微拱起了背,警惕地瞪着她,那双满含戾气的眼睛,登时吓得她一阵腿软,小脸儿一片煞白。
“吼 ̄!”一声示威似的虎啸自那白虎口中发出,似是在警告眼前的人类不准再往前。
再观阮芸娘,竟是也没跑,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儿,跟打了桩似的。
勇气可嘉?
别逗了!她哪儿是不想跑啊,是这腿压根儿就不听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