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娘亲委屈成这样,阮芸娘心里头的火苗那是噌噌的往上窜。
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十两银子这才借回去几天,这就又来了?不借就又闹又骂?当自家是冤大头活该欠他们家的么!
晚上两兄弟回来听闻了白天的事,也是一口郁气缠胸挥之不去,然而无论再怎么气,他们也不好上门去闹,更不能对那大伯一家做些什么,只得强行咽下这口气。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这边不打算计较,只想着当做被疯狗咬了一口算了,可人嚣张的大伯一家却不肯轻易放过他们家。
这不,第二天竟是又来了,甚至连老爷子也给搬了出来。
这是阮芸娘自醒来后第一次见这个所谓的爷爷,记忆中,这阮老爹脾气很暴躁,为人专横霸道,容不得一丁点忤逆,而且还严重重男轻女。
只凭这些,阮芸娘就绝对对这爷爷没有一丝好感了,再一见到他这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活似全天下都欠了他的天王老子样,心里那叫一个膈应,尤其这次还显然来者不善。
只是膈应归膈应,到底也还是她这一世的爷爷,见着他,阮芸娘还是规规矩矩地叫了声。
阮父也不是个傻的,看到这情形,就知道今日怕是不妙了,但老爹都来了,他也不好把人拒之门外不是?
“爹,您坐。”阮父将老爹扶到椅子上坐下,硬着头皮道:“爹今儿个来是有什么事吗?”
“哼!有什么事?”阮老爹冷哼了一声,“难道我这个当老子的非得有个什么事才能来儿子家吗?还是分了家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看你眼里早就没我这个爹,也没自个儿的兄弟亲戚了!”
“爹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我眼里怎么就没有您没有兄弟了?”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老大家的有困难,想伸手跟你这个当弟弟的借两个钱都不肯?”
“我前两天才借给大哥十两银子,那可是十两啊爹,这才不到半个月呢!”
阮父就觉得吧,自个儿真心冤死了,自个儿家本来也就不是什么有钱人家,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他家能有几个十两去填那个无底洞?
阮老爹一听这话,有些诧异地看向了阮大郎,显然,这一家并没有把那十两银子的事儿告诉他。
阮大郎吱唔道:“我那不也是想做点小本生意嘛,哪想一不小心亏了,别说那十两银子了,另外还欠了债呢。”
嗯,不错,这一直不着调的大儿子总算也愿意干点正紧事了。
阮老爹非但没怪他隐瞒不报,反而怪起阮父来了。
“你大哥好不容易想干点正紧事了,你这个当兄弟的怎么着也得多支持支持吧?老大家日子本来就困难,现在又亏了债,既然老二你家里发达了,就多照顾照顾你大哥。”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接果断的命令式。
看着大哥那撒谎都不带脸红心虚的无赖相,阮父气得胸口都疼了。
什么做小本生意亏了债?怕是去赌坊输了个血本无归吧?亏他也还好意思说得出口!
张了张嘴几次想把实情说出来,但想到老爹愈发不太好了的身体,阮父还是强忍了下来,只是借钱一事却依旧怎么也不肯松口。
“爹,您什么时候看到我家发达了?那点子钱给家里添了些吃的穿的,又借给大哥十两后,本来就没剩多少了,哪有钱再借?”
阮父仍好声好气地解释着,哪想这阮老爹一听,脸顿时沉了下来。
“没事买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作死啊!有那个闲钱,你怎么不借给你大哥去做做正紧事!”
一听这话,阮芸娘和她爹险些肺都要给气炸了,尤其是看到阮大郎那一家五口的得意相,简直恨不得在他们脸上狠狠踹上几脚!
听听,这叫什么话?他们自个儿家的钱,给自个儿家人买些吃的穿的就是浪费,就是作死了,必须得把所有赚的钱都给老大家的做“正紧事”才是正确的!?
偏心,也不是这么个偏法吧?
阮父也气急了,虎着脸道:“我们自个儿家还要过日子,没那么多闲钱借出去,要再借也行,先把那十两银子还来。”
噗 ̄
阮芸娘险些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瞧瞧她家老爹这话说的,还真绝了。
恰在这时,王氏端着杯刚刚烧开了的开水走了进来,“爹,喝茶。”
啪!
老头子竟是一把拍掉了那杯子,厉声喝道:“滚!老头子我受不起!”
这老头子的想法跟他家大儿子一样,自家老二原先是个好的,他这个老子说啥是啥,可自从娶了这个王氏之后,就越变越不像话了,定是这王氏给带坏的,这王氏就是个丧门星,把他好好一个家弄成现在这样家宅不宁!
显然,阮大郎一家子没少在老头子跟前上眼药。
滚烫的开水溅在王氏的手上,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心里是又疼又委屈。
阮芸娘登时脸色一沉,忙拉过自家娘,见那手背上已经红了一块,顿时心疼哟,心里对阮大郎一家的仇视更添了几分,连带着对那个偏心偏到死的老头子也记恨上了。
阮父一见自家媳妇儿受伤,心脏也抽抽的疼了,刚想上前去瞧瞧媳妇儿的状况,不料老头子的拄拐就往他的背上砸了过来。
“你这个孽子!亲兄弟间什么还不还的?拿你几个钱花花怎么了?明知道老大家困难,你还追着要他们家还钱,你这是存心想把你大哥一家往死路上逼吗!”
“你老子我都豁出老脸亲自来开口了,你还给我死不松口,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我打死你个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