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似乎对两个人并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阮芸娘还是依旧每天该做什么做什么,并不刻意疏远躲避,也不过分亲近,而萧舜尧也没有再提那天的事,就好像那天不过只是场幻觉,两人仍是熟悉的陌生人。
而自萧舜尧醒来后,阮从武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只要阮芸娘一进萧舜尧的房间,不出一分钟他保证也会立马出现,就跟防贼一般,倒是教阮芸娘好生无语,颇有种啼笑皆非的赶脚。
这一日,照常给萧舜尧喂完饭后阮芸娘便离开了,而一直守在旁边的阮从武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随后跟着离开。
“你有话说?”
怎么忽然感觉更冷了呢?阮从武疑惑地挠了挠脑袋。
“听小妹说你就是镇上那个一品楼的老板?”
萧舜尧挑眉,没做声,算是默认了。
“你看你现在已经醒了,是该通知一下你的手下了吧?免得让你的家人多担心不是?”
这是在赶他走?
萧舜尧默然,俊脸不知喜怒,周身的气压却是越来越低了。
“现在还不行,我的人里面有奸细,若是我现在暴露了,不止我会有危险,你们家也会被牵连。”萧舜尧一本正经道:“再者,我的身体还经不起颠簸。”
后面那句话阮从武自动给无视了,只是前面那句“你们家也会被牵连”却让他顿时泄气了,恨恨地等着萧舜尧,心里早已画了N个圈圈把他诅咒了百八十遍了。
他哪里会知道,这些不过都是借口罢了,不想马上离开的借口,怪就怪某人表现得实在太正经了,不带一丝心虚的,反倒是一脸“我很认真,我是诚实的娃”的模样,这境界,真是……
“好,留下可以,但你必须离我妹妹远点!”阮从武近乎于强硬道。
闻言,萧舜尧顿时脸色一沉。
长这么大,除了那个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再者,他萧舜尧做事何时轮到旁人来指手画脚了?
但阮从武可不管他脸色怎么样,会不会发火什么的,接着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却也知道你这种人与我们绝不是一个世界的,你的世界太复杂也太危险,不是我妹妹可以适应并好好生存下去的,我不想她去飞蛾扑火,最后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或许你的世界里有数不尽的金钱,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地位,甚至凡人穷尽一生想要追求的一切都唾手可得,但却唯独不会有真爱和幸福,因为你们的一切都与利益挂钩,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加深刻的明白。”
眼前这个如刚出鞘的宝剑般锐利逼人的少年,真的是平日那个憨厚的儿子,单纯冲动的弟弟,很多时候都像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的哥哥吗?
“我的妹妹,是我们全家人最珍贵的宝贝,我们只想要她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好好幸福下去,而这个,却是你给不起的,所以我拜托你离我妹妹远一点,不要让她产生任何期待幻想。”
“就当是报我妹妹的救命之恩吧,离她远点,你们不适合。”
或许当事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但他这个旁观者,却清清楚楚看到了他们之间那丝若有似无的暧昧情愫,很淡很淡,并不是爱,甚至连喜欢也称不上,所以,他还来得及,也必须将这暧昧的苗头尽早掐死在摇篮里!
话落,阮从武便径自离开了,萧舜尧独自靠在床头沉默着。
转眼间,便到了腊月二十三。
传说这一日,灶王爷会上天庭向玉皇大帝禀告这一家人这一年来的善恶,民间又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说法,所以祭灶仅限于男子。
黄昏之时,阮二郎带着阮从文阮从武来到了灶房,摆上桌子,供上饴糖和面做成的糖瓜等,并向设在灶壁神龛中的灶王爷敬香,然后将供奉了一年的灶君像请出神龛,连同用竹篾编织成的灶马和草料一同点火焚烧。
这时,阮二郎父子三人围着火边叩头边祷告:“今年又到二十三,敬送灶君上西天。有壮马,有草料,一路顺风平安到。供的糖瓜甜又甜,请对玉皇进好言。”
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
因为是新宅,所以并没有蜘蛛网污垢什么的,也只是随意掸了掸应个景儿,重点都放在各种清洗上了。
阮芸娘负责洗家里的各种器具,娘亲负责洗床单被褥之类的,至于阮二郎父子三人,则负责洒扫院子去了,一家人一边说笑一边干活儿倒也不累。
而阮从武更是时不时的会来逗弄一下自家小妹,弄得阮芸娘是哭笑不得,有时更气得跳脚,满院子追着他打,一片笑闹声在这寒冬腊月里显得格外温馨幸福。
站在屋子里,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那一片喜气洋洋的热闹情景,眼里的冷漠渐散,面部线条也柔和了不少,只是两相对比之下,他那修长的身影,却显得尤为孤寂了,萦绕在他周身的那股苍凉气息,与那片温馨幸福的世界是那般格格不入。
纵使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可屋里屋外仍旧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明明近在眼前,以为触手可及,伸手却……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默默关上了窗,不再去看那让他无比羡慕而又心痛的一幕。
却不知,自己这“偷窥”的行为,早已被一双黝黑明亮如宝石的眼睛收在了眼底。
怎么办?心脏好像坏掉了,好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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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偶苦逼滴卡文了…~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