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在她的感知中,剑气肆意,势头刚猛,主杀戮。只要多看几眼,心头杀戮的野兽就有一种冲破禁锢而出的趋势!
花千语压下心头的杀戮之气,缓缓地平息了呼吸,有了金剑她的实力会提升很多,掣肘的情况会好很多,但是急不得——
杀戮之剑,唯有以杀止杀可破,唯有血腥以喂可解。
“杀戮之气?是不是刚刚的怪异?”萧仟雪见识不同凡响,从花千语不着急寻找出口反而找来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心里也怀疑了。
“都是杀气惹得祸?”皇甫昭原本黯下去的眼睛骤然一个明亮,刚刚的一切难道是外物的关系?
花千语凉凉地泼了他一头的冰水:“杀戮之气是诱因,但是也因为他们原本心中就存了杀你的心思,杀戮之气不过是将他们原本的杀戮放大了而已。”
“放大?”皇甫昭倒吸了一口凉气,愣愣地看花千语。
“对。不过这样也好,你可以看清楚身边的人,到底谁想要杀你,谁不想杀你。”花千语意有所指,深长。
皇甫昭沉默了,拧眉思索。
冬鹤他们一个死的都不剩,现在哪怕是去求证也不得了,而那杀戮之气影响了所有人,倒是不可争辩的事实,毕竟他也是当事人之一,不相信谁他也不会不相信自己。
只是,杀他的人不会现在始终不明确。到底是谁?
“如此下杀手,布置这样精妙,那么想杀你的心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恭喜你中奖了,你还会被刺杀的。”花千语想到了这里,眉眼弯弯处,笑的欢快极了。
萧仟雪和皇甫昭顿时觉得额头冒汗,她这是什么心理?难道被刺杀很好玩吗?难道到处躲藏,担惊受怕很好玩么?
尼玛!你觉得好玩,老子觉得不好玩啊!
“花千语!”皇甫昭咬牙切齿,可是除了恶狠狠地吐出她的名字,却没有一点辙!
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见过婀娜多姿的,见过妖娆奔放的,见过含羞欲泪的,见过怯生生偷偷看他的,见过大胆求宠爱的……可是没有见过生死顷刻却谈笑风声的,没有见过不在意权势女人,遇到这样难得的机会,是人不是应该要挟他提醒他记住自己的救命之恩?
可是她没有,半点都没有。
看似无顾自己的生死,但是却没有让他处在一点点的危险之中。所以,他有些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
还有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
“所以,我们会很麻烦?”萧仟雪皱眉,心里有些排斥,倒不是怕那些人,而是他的身份并不合适。
他属于零界不属于沉界,帮花千语一把是没有问题,但是杀人却不可以了。可是明显他们被牵扯到了斗争中,杀人是必然的。
“是啊,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花千语笑意盈盈,脑袋里的疲惫一**地袭来,再多一会她真的要撑不住了。
萧仟雪和皇甫昭同时看向她,希奕:“什么办法?”
花千语脑仁疼痛一波强过一波,星眸里却是一点点痕迹都没有,饶是萧仟雪功力强横也没有觉察出她的异样。
“简单,提升实力。”一阵清风飘过,簌簌衣袂之音犹在耳侧,花千语已经落在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中,那人将她的脑袋小心地搂在怀中,一双凤眸甚至不看面前的两人,只顾怀中的女子。
冷。
空气冷。
此刻的空气冻结,气氛冷到了极致,萧仟雪看着眼前的男子惊的说不出话来,而皇甫昭则是在他出现的瞬间,恨也不是,感激也不是。
皇甫暄!
和皇甫昭一模一样的,不是传说中的太子殿下,又能有谁。
只是让萧仟雪惊的是,这人的容貌同零界曾经的第一美人,沉界第一家族,苏家翎柔有八分的相似!
“这丫头,真是能折腾自己。”皇甫暄的心头隐隐有一抹心疼,掌中的内劲飞快地帮助她平复虚耗的精神力。
皇甫昭眸光中凌光一闪,咬牙切齿:“你怎么来了?”
自从苏妃去世之后,他再也没有在他们兄弟面前出现过,几年过去,他存在着,可是却少有人见过他!刚刚他出现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和他一模一样的容颜,他也未必认得出他!
好讽刺是不是,他们心中的敌人,却在他们的视线之外,他们一直对付的这是他的名声,见都少见的本人。
皇甫暄根本不理会他们,凤眸敛下,关心的只有怀中的女子,直到她稍微好一些,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她的目标方向。
那里,似乎是另有乾坤。
原本应该是早到的,可是愣是被一件意外的事情耽误了,还好他来的没有迟。
这瘴岭之内隐隐残存的暴戾和杀戮之气,他嗅得到,想到了什么微微动容,再次将目光放在花千语的身上:没有想得到会这么快。
“皇甫暄,我的好皇弟,太子殿下!”皇甫昭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别吵。”皇甫暄皱着眉头,低喝。
别吵?
对于他来说,他的存在只是很吵?
皇甫昭不可思议地看着皇甫暄,脸色怪异极了,短时间内变了又变。
花千语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皇甫暄略带紧张的凝视,她最后的记忆是一个坚实的怀抱,居然是他——
“醒来了?”皇甫暄根本不顾忌还有人在,声音柔和了几分,“下次要量力而为。”
皇甫昭似是遭到了雷击一样,瞪着两人不说话。瞎子也看得出来,皇甫暄为什么会用这样的口气和花千语说话,传说他很久没有笑过了,可是此刻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皇甫暄在笑!
他居然在对着花千语笑。
那么两人的关系自然不言而喻。
“好。”花千语根本不做犹豫,直接点头,精神力的虚耗已经好了大部分,只需要自己稍微恢复一下就可以了,她目光看向目标方向,默然。
金剑,非拿不可。
“这座山其实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真正的东西是在地下。”皇甫暄言简意赅,踩踩脚下,微微停顿,“要找的东西在这里。”
花千语微微愕然,她之前就觉得这山体有些奇怪,金剑的杀戮之气不可能穿过山体只有这么一点点,可是一时间她也没有想到是在地下。
萧仟雪和皇甫昭一头雾水,这两人在说些什么,他们完全都不懂得。
“里面恐怕有些危险,我陪你一起。”皇甫暄的声音依旧柔和,但是口气里却是不容置疑。
“也好。”花千语想了想,点头。
但是,花千语扭头看萧仟雪和皇甫昭,他们两人怎么办?
“四皇子有萧仟雪保护,应该不会有问题,至于四皇子体内的毒素,在我们出来之前,也不会有问题。”皇甫暄第一次对两人说话,只是对着的却是花千语,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额——”花千语想说什么,却直接被皇甫暄拉着,眼前一黑,然后入眼的是昏昏暗暗的陌生空间!
身边的皇甫暄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如柔软的绸缎一样,飘落了下去。
花千语反手抓住皇甫暄的胳膊,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扶住,口中急道:“苏暄——”
皇甫暄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花千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感觉此刻的皇甫暄如同被抽干了力气,失去了站起来的支柱。
只是随着一声轻咳,淡淡的血腥之气飘在并不明亮的空间里,而那股血气里花千语闻到了极为怪异的味道,这个味道她很熟悉——是,毒素!
皇甫暄被下了毒?
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样震惊的消息让她措手不及,甚至忘记了询问,片刻的愣神之后,迅速运转粉碎**,粉碎着皇甫暄体内的毒素。
“这毒素……”花千语紧张了起来,声音里带了几分的颤抖。
这毒素,根本清不掉!比皇甫昭体内的毒素都要顽固,这到底是什么毒素?
“咳咳——”皇甫暄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之前他有了短暂的休克,意识也出现了模糊,声音低而沉稳,“别白费气力了,你没办法的。”
“绝对不会!没有粉碎**粉碎不掉的东西。”花千语决然否定,固执的口气里是揪心的紧张,飞快道,“粉碎**来源于时空**,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怎样的毒素能逃月兑时空法则?”
“我知道。”皇甫暄原本黯淡下去的眸子里,光芒越来越亮,看花千语的眼神越来越柔软,声音中有他都觉察不出的期待,“为什么……几乎所有人都不想要我活着,我的兄弟姐妹,甚至我的父皇都是如此,你为什么……”
“现在你还在说这些做什么?怎样可以救你?粉碎**没用,可是你总应该有解毒丹药吧?”花千语哽咽了声音。
“你告诉我答案,我便告诉你如何救我。”皇甫暄低低笑着,声音里怎么听怎么有几分的轻快,好似一直被乌云遮挡的太阳终于冲破了禁锢,重见天日。
花千语微微一怔,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口中不自觉回答:“我总觉得我们是一种人,背负着一重枷锁活着,你是责任,我是往事。可是你却和我不一样,再怎样的难过于你都是眉间的风轻云淡,在你身旁哪怕是黄泉之地也明媚如同碧落高处。如果你死,我会受不了……”
皇甫暄低低地一笑,微微叹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虽不是想象中的答案,可是却是他一直期待的结果。
就如同他从未想过皇甫昭会真的想要杀他一般,这要命的毒药比他自己身上的重上好多倍!
“这毒,要怎样才能解?”花千语念念不忘的是皇甫暄身上的毒素,急急问道。
“这种毒素,最为惧怕的便是实体。粉碎**虽然厉害,但是毕竟是内劲而化,当然是不管用的了。”皇甫暄抬起手,缓缓地抚上了花千语的眉眼,指尖触肤微凉。
花千语明白了,月兑口而出:“金剑!”
她要寻找的是金剑,而这里拥有实体最强的也就是金剑!
“小心!”皇甫暄抱着花千语就地一个翻转,刚好避开了一道赤金色剑光,那剑光攻击极猛,原地之处生生地被划出一道沟壑!
花千语心一沉,好强的剑气,好霸道的金剑!
金剑主杀戮,杀戮本双刃,一面主人,一面敌人。
花千语粉碎**形成一个龙卷漩涡,毫不犹豫地劈向了金剑所攻击的方向——
“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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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明,明珠硕烁。
甄家一些人惊觉地醒来,屋外的异动唤醒了他们,而一些人则尚且沉溺红罗帐里消受美人恩,不自知危险到来。
蛰伏在甄家之外的几个家族,那十几人,聪明地没有扩大声势,在一些暗桩帮助下悄然潜入了甄家,只待一击!
绣翼和高明冲的兴致勃勃地看着夜色中的动作,心情越发的好。乱了?乱的好,乱了才好让他们收拾!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刚好做那一只黄雀。
就着月色,绣翼一身黑衣融合其中,哪怕是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只有一双漆黑的眸子亮闪闪的。
高明冲胖胖的身体此刻却灵动异常,矫捷如同白兔,选定了视角最佳的一处,看戏。
“那些人一定得到了某种指示,不然不会这样聪明。”绣翼肯定极了,眸中灼灼。
不怪乎她怀疑,之前的这群人杂乱无章,根本毫无章法,最聪明的做法无非是趁着夜色悄悄地潜入,想要杀一个鸡犬不留。
“对于一群只知道冲动的莽夫来说,这样的行动难度太大。”高明冲眯着眼睛看甄家一处处的异动,才几个呼吸的功夫,这群人准确地找准了风向、还有易燃之地,手中零星的火种忽明忽灭着。
对于相信这群人被人指挥了,他更愿意相信那些人已经被换了另外一群人,但是这群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他想不到。唯一肯定的是,京城。
徐州可没有这么一群人哪。
所以他们今日行动的难度也会更大,这群人如果打定心思覆灭甄家,恐怕他们俩根本不够啊。
“走水了!走水了!”
“快来人哪,走水了!”
东南风风吹的够劲,自东南一处火苗吞吐着,叫嚣着,升腾着。自东南往西北的方向,火苗有越发扩大的趋势。
然而却不止这一处,那第一处的火苗好似信号起,另外有几处也燃起了火苗,远远看去竟然极为好看。
甄家有灯火忽然亮起,沉静的院落里开始有了动静。慌乱的,尖叫的,大吼的,听起来倒像是戏台上的表演,逼真。
“开始了。”高明冲眯着眼睛,看下面的甄家,并没有准备动手的意思。
“嘿嘿,对啊。让他们乱吧,狗咬狗也是不错的。”绣翼舒服地躺下,头枕着手臂,在房顶躺下,身下零次的瓦片在她却是高床软卧。
“狗咬狗看着是不错,如果是一匹狼看准了这块猎物,麻烦就不是一点两点了。”高明冲挑眉,心中迅速地盘算着。
压制他们不是问题,但是真正的收复他们却是不可能,为什么?身份不够!
事情已经完全月兑离他们的预期了,现在牵扯进来的已经超过了两个皇子,甚至有第三个第四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再有能耐也断然不能和皇子争锋,如果现在太子殿下在就好了。
“如果花千语在的话也好,她的巡查州府之权,在这里也是很管用的。”绣翼忽然叹息。
那几个家族联合起来的人,趁着这个乱头已经分散开来,完全不出他们的意料,这群人如同红了眼的杀神一样,见到甄家的人就杀,也不管是不是无辜,只要从屋子里出来的人一个个都乱刀砍死,绝对不留下一个!
杀戮,如同毒烟一样在弥漫。
四处是喊杀声,声声是哀求和诅咒!
绣翼和高明冲冷眼看下面,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帮她?”高明冲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问旁边的绣翼。
“我们是好兄弟。”绣翼白了高明冲一眼,这一路对这个胖胖的少主印象渐渐变好,他并不是众人传说中的纨绔,反而有想法有魄力,传言也未必是真的。
“兄弟是爷们用的。你还不如说好姐妹!”高明冲差点从房顶上掉下去,扶额。
“谁说只能你们男人称兄道弟了?我们女人也一样可以,好兄弟是生死之交,可以将后背托付给双方的情意,不分男女!”绣翼冷哼一声,“只能男人用好兄弟三个字,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