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三点,沈阿辞立即拼命的点了头:“听听,这有脑子的跟没脑子的,说得话就是不一样。”此时,她狠不得鼓掌。
但颙王依旧固执己见:“可这也完全排除不了宣妃你的嫌疑啊。要知道,当时可并非只有你一人在场。”他暗示性的看向了岳楼风,“匕首也可以是当时第三个人带来的,宛妃遇刺时可能是被人捂住了口,再者,这沾有蜡痕的,也有可能是这第三个人!”
“喂,喂,喂,你也真能瞎掰啊!”沈阿辞的嚣张也传染到了岳楼风身上,忍了许久的他,终于也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来,“我说颙王殿下,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嘛!”
就在宣政殿正争得热火朝天之时,忽然,一名太监突然喊着‘报’,匆匆跑进了大殿,跪在了皇帝爷面前,最后气喘嘘嘘道:“禀陛下,太后回宫,现在已入了南凤门!”
太后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这让极为不愿的安允祈有些为难了。
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光,太后振作起精神,道:“如今厚葬皇妃,让她们入土为安是大,这之后之事,该查谁杀谁,还是请皇上都交予老三去办吧!”
安允祈顿时起了身:“太后回宫了?”怎么可能?而且都没派人通知一声,难道,是因为景妃宛妃之事走漏了风声,传到了她老人家耳朵里?颙当非旧。
见此,两人再次莫名的相互看了看。
西宫内,太后寝殿外厅可是堆满了一堆人,淑妃颙王,御医宫人,朝中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无一不紧张着太后的身体情况。这要说最担心的,还是那在厅里来回走个不停的皇帝爷。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呢?刚太后提及宛妃景妃时都忍不住悲伤,而怎对宣妃如此冷漠?即便宣妃真罪孽滔天,她也该担心此事会牵连道沈氏一族吧!
在那水上小亭之上,沐子轩正以自己亲手酿制的陈年佳酿款待这被自己请来的颙亲王。
“是吗?”沐子轩有意无意的反问了一句,“那今日面见太后,她可有提及宣妃?”见他表情没啥变化,“宣妃可是太后娘家侄女,而且还是她亲自推荐入宫侍奉陛下,而今宣妃被关天牢,太后为何又不闻不问呢?王爷不觉得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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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息怒,儿臣也是担心母后身体,这才没向您禀告。只是没想到还是没能瞒住您,反而惹您一路奔波的回来。”
“太后用意,我自然也是知道。”
沈阿辞立即意识到自己这副挑衅架势太有损贵妃形象,于是赶紧收回架在腰上的双手,动作斯文起来,期间,也不忘瞄瞄龙位上的皇帝爷。
二人轻步迈进内寝,只听里面传来太后徐徐的咳嗽声,而当宫人替他们掀开门帘,再往里走时,只见这太后老人家,正坐在坐塌之上,优雅的喝着茶,品着糕点。
“儿臣告退。”
之前就是因为他不让颙王插手,才有了今天早朝这一幕,现在太后突然回来,巧妙阻止了早朝上的唇枪口舌不说,一见面就提及此事,这不得不让他再往深处想。
听此,安允礼可是顿促了脚,如果他没记错,这沐子轩还是第一次请他喝酒,如他所知,也是他第一次听到他会邀请人到他住处。
安允祈忍不住问了:“方才不是通传说母后您卧床不起,怎么~”
“娘儿个咚咚的!”沈阿辞叉起了腰,站在颙王跟前,“那你找得到证据是呢?”zVXC。
沐子轩的水庄,坐落于京城郊外,一出靠山临水的僻幽之处。所谓水庄,自然是湖水环绕,半陆半水。水庄不大,但处处别致静雅,勾水墨之廓,呈桃源之态。
只听太监又道:“而且太后她~她是躺着回宫的!”
安允祈回道:“母后乃一朝国母,本就能掌管后宫!”
见他一放下酒杯就直直的看着自己,沐子轩淡淡道:“后宫变故,远在杏山行宫的太后不出三天功夫便听到消息赶了回来,而且回宫时机也恰到好处,可见太后也是深知其中利害关系。”
事到如此,安允祈已然没了退路可走,只得点头。
颙王安允礼也是惊讶不已:“怎么会这样?”
“可你有何证据证明不是吗?”
“可是母后,此事朕已让刑部~”
顿时颙王安允礼脸上多了尬尴:“宣妃娘娘,这里可是宣政大殿!”他这是在提醒她要懂得分寸。
没一会儿,只见替太后诊病的沐子轩从内寝走出,未待皇帝爷开口询问,他便道:“太后想见陛下和颙王。”
“儿子不孝,也未能亲自迎驾。母后勿怪!”颙王也道。
“听太后侍女来报,说是~说是太后听闻宫中噩耗,一时接受不了,先是晕厥而去,后来回来途中,全身又突然失去了知觉!”
出宫路上,刚临近五福门,颙王安允礼便碰上沐子轩。
“那好,既然皇帝这么说,那哀家就不得不说两句,如今景妃宛妃双双过世,皇帝也下旨追封厚葬,那咱们就得认认真真的把她们两的后事办完。唉,嫁入皇家,就这么走了,说到底,还是我们亏待了这两个孩子啊!”想起宛妃和景妃,太后忍不住红了眼眶,“前两天宛妃还派人给哀家送了手抄的佛教来,还有景妃,更可怜了她肚里的孩子啊!”
这两兄弟听此,不禁相视而望。
正准备就此离开,就听沐子轩道:“我水庄的酒酿得差不多了,王爷可有兴趣去喝两杯?”
安允祈可是大惊。
“行啦,都起来吧!”看着眼前这两人,太后没好气道:“好歹哀家也在这宫里住了将近三十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难道还怕我这老婆子经受不起?皇帝你也是,这后宫之事,交给尚刑局或者允礼私下办就行了,怎么能公然拿到宣政殿上议论,万一传到民间,这百姓会怎么想怎么说?”
颙王也自然与皇帝想到了一块儿,太后起先还话里有话的指责他的莽撞,现在又站在他这边,这又是何故呢?不管怎样,他先接下再说,于是赶紧趁此,应声道:“谢母后信任,儿臣定竭尽所能,不负母后皇兄重托。”
在沐子轩的敬酒下,安允礼爽快的喝下了这第一杯。
但听太后又叹道:“老三许久不问政事,哀家知道,如今这样做定也有道理。这朝中之事哀家懂不起,也管不了,但这后宫的人和事儿,哀家说话还是有点儿分量的,对吧?”
“我这把老骨头,还精干着呢,一时半会儿还瘫不了。”太后瞄着他们道,“要是不说我躺着起不来,恐怕这宣政殿的早朝还就没完没了。哼,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居然一个个都瞒着我。”
沐子轩倒不慌不慢,慢腾腾的给他斟了杯酒,道:“此酒乃我独家酿制,能安神去乏,通经活血。王爷近来气色不佳,可以多喝点儿。”
“那就让老三去刑部监察啊,毕竟是自家人。哀家相信依他的能力,绝对能查得彻底,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这样宛妃景妃也会泉下有知,死得瞑目。这样,我这老婆子即便日后闭了眼,也能有脸去见她们了。”
听此,皇帝与颙王立即跪在太后跟前。
安允祈不禁心一紧:“怎么回事儿?”
皇帝埋了头认真听着教诲,而自知早朝之争是由自己而起的颙王,一时不知如何应话。
安允礼不想被沐子轩看穿心事,立即将视线挪到一边。
回头看他,那似有还无的笑意之中,明显包含了令人好奇的别有用意!
只听太后一句:“好,只要你们两兄弟能心平气和,一切事情就都能引刃而解。行了,哀家赶了一天的路,也乏了,你们就都先退下吧!”
再看一眼颙王安允礼,他是信任他,但却又担心他会如今日早朝这般妄断,毕竟这是将沈阿辞的命交到了他的手里。
“王爷,你把太后想得也太简单了吧?”沐子轩婉然一笑,“听闻陛下已下旨让你到刑部监察此案,你该高兴才对,怎么脸上反倒多了些愁容?”
安允礼不喜欢拐弯抹角,为了避开沐子轩可能的客套话,直接问了:“你向来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如今无缘无故请我过来,说吧,到底所为何事?”
见着太后伤心,颙王上前道:“母后节哀,凤体要紧!”
因为太后,这场看似没休没止的早朝便就在皇帝心系太后冲出宣政殿后,就此散去。颙王自然是跟着皇帝爷一同去看望太后,沈阿辞和岳楼风自然是被押回了天牢,朝中大臣们离开宣政后却并未散去,都齐聚凌烟阁等待太后消息。
一见他,颙王第一句话便是:“宫里的事,是你派人告诉太后的?”
见安允礼不解,沐子轩又道:“王爷可否想过,陛下为何之前不让你插手此事?”
“这还不明显吗?他是在偏袒宣妃。”
沐子轩却摇头了:“是你太感情用事了。你查此案,其实是为了清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