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的秋来得缓慢而舒适,当九重葛开败了最后一重,申夜欢已经在UCLA“蹭”了一个月的课了。
说是“蹭”一点也不为过,因实在是闲暇无事,又不愿去参加升学考试,于是就借着齐冷原的人脉,挑了个感兴趣的专业,完全就当打发时间。
借着好莱坞的东风,UCLA成为美国电影艺术专业人才的摇篮,申夜欢本来是对这一行当极为好奇,虽没什么远大志向,但因猎奇的心理,倒学得也甚是用心。基础专业从美术学期,她本就有较好的绘画底子,在这里自然得心应手。
而这段时间,东方掣实在是太忙了,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披星戴月的,连隼都住进家里了。但是即便如此,隼仍然兼职老本行每日接送她上下学。
日升日落,一天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如以往一般美好,除了美好还是美好。
只是微笑背后,多了一份思量。
忘记了下午临时调了课,快到中午的时候才想起来,想来隼已经快到了,再通知他也没什么意义,就懒得打电话。
正想着隼到了后,跟他吃什么的时候,电话却响了。
——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接起来才发现是他,一个一别数月,一个一直藏在心里的人。
“琬莞,我要见你……”
“好。”没有迟缓,有些人,有些事,无关爱恨,是根植在骨子里的。
清清爽爽的一张笑脸,站在他面前的还是魂牵梦萦的人儿。
他很高,仰望的角度跟对着东方掣一样,只是他更阴沉一些,在这样的秋天里,连空气都清晰明快,而他却仍在云雾之后。
在他的高大下,她愈发的娇小,不,是瘦小。她更瘦了,裹在蓝色小风衣中她,像是一朵楚楚惜人的夕颜。
“怎么又瘦了?”心里动了一下,她的不快乐使他的心激跳。
“没有。”她微笑否认,“以前是婴儿肥,没感觉到我又长大了吗?”双手都插在风衣的大口袋里,说着的时候,有点淘气的晃了晃,像是小小的裙摆。
“难道成长就代表着烦恼?成熟就必须忧郁?”他低声说。
“因为我穿蓝色衣服的缘故吧!”
“蓝色是忧郁,那你的不想说呢?是灰色的。”勾起唇,牵出一个淡淡的弧度,他说的是歌词,有点调侃,却是心里话。“我说的,对不对?”
她却尖锐起来,连同表情,声音也冷硬,“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也没有什么不想说的。如果你是不相干的人,我宁愿诸事不相干。”
他耽于她,耽于往昔,耽于此后。
所有的柔情和炙热,只为一个人,而他偏偏不是那个人。
人来人往间,有两个身影格外惹人注目。他和她相对,安静的姿态。只是她已不在秋中,眸中是薄冰。
“他对你好吗?”勾起她的下巴,“回答我。”
如果这个东方掣对她的仅仅叫做“好”,那这个世界将没有什么东西能称得上“好”。
一直以来,她不通人情世故,不会察言观色,只是因为他的好,但是现在她已经感觉到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