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她很早便醒过来了。毕竟像她那样睡了那么多天的人,能不早起么?
洗漱之后,易琳收拾妥当便要走出门外,却想不到慕容轩带着人来了。
刚打开门便被拥进了一个怀抱里,“宁儿,真是担心死哥哥了。”
看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安逸,易琳的心一下子被浓浓的亲情温暖了,遂在他的怀里哭着道,“哥哥,宁儿不好,要你担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浓于水的关系,易琳居然真的就这么容易被感动了。那种感动是因为安宁的亲情,还是因为自己的感情呢?不过,从今以后,她便是安宁,安宁便是她了。
“好了,傻丫头,也不怕被人笑话了去。”安逸边说边放开了她。
“人家要笑话就让他笑话去吧。”易琳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自己开心便好。
“好,你说什么都行,不过先进去让哥哥帮你诊脉。”安逸也不容她拒绝,便自顾自地把她拉进了房里。
诊了好长一段时间,安逸仍是不言语,易琳便开口问道,“哥哥,怎么了?”
慕容轩见他神色不妥,也忙问道,“难道宁儿体内的毒素还没有彻底清除?”
安逸摇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宁儿的体内好像有一股特别的气息在流动。”
易琳立马想到了那人给自己的内力,可却不想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忽地小月复一痛,遂开口对安逸说道,“哥哥,或许是某些其他原因而已,不用担心。”
安逸像是想起了什么,有点尴尬地干笑了几声,对着慕容轩道,“的确是我想多了,或许只是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的缘故。”
易琳知道安逸并不会武功,自己刚刚的谎言应该被他接受了吧。
慕容轩听到安逸的说法,也把悬着的心安定下来了,笑了笑道,“如果没事就好了,我们出去吃早餐吧。”
易琳看了看安逸的模样,对他道,“哥哥,你究竟怎么赶路的,这么快便赶来了。”
听到这话,安逸这才意识到自己几乎是一身尘土的落拓样子,遂笑道,“我赶了整整八天的路。”
闻言,易琳重新扑进他的怀里道,“哥哥一定很累了,差不多半月的路程哥哥只用了八天的时间。我忽然觉得好幸福,有个那么疼我的哥哥。”
在安逸的怀里,易琳真的感觉到了亲情的温暖,所以她已经把安逸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哥哥了。虽然自己一时半会还适应不了,但她有的是时间,难道还怕适应不了吗?
慕容轩此时也注意到安逸的“风尘仆仆”,所以便对他道,“姐夫不如先去换身干净衣服吧。”
安逸笑了笑道,“看来还是应该换身衣服了,穿着那么脏的衣服,我自己也吃不下东西了。”
慕容轩便招来了一名侍女把安逸带下去洗漱了。等他洗漱之后,于是一行人便到饭厅去了。
饭桌前,安逸和慕容轩不停地给易琳夹点心,她的碗装得满满的都快吃不下了。
“轩弟,那些把宁儿抓走的人什么来历,查到了吗?”安逸忽地放下碗筷,向慕容轩问道。
闻言,慕容轩也放下了碗筷,神色凝重地道,“现在还查不到。”
易琳看那两人都放下碗筷,自己也差不多吃饱了,便也把碗筷放下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那天宁儿失踪,我刚接到你的飞鸽传书便启程赶来了。已经那么多天的时间,难道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易琳像是想起了什么,向着安逸问道,“哥哥,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
“本来是的,不过你大嫂不放心便让小武跟着我来了。”安逸笑了笑,语气中有点无奈,却也掩盖不了夫妻间浓浓的爱意。
“怎么没见小武?”慕容轩问道,因为这小武本就是慕容家的人,只因慕容静嫁给了安逸,便也把原本的侍从带走了。
“我让他去令狐府了。”
“让他去令狐府干什么啊?”现在,易琳是一听与那“狐狸”有关的事情就觉得郁闷了。
安逸似乎对妹妹的这种态度有点不解,问道,“宁儿,怎么这副神情?”
易琳一时语塞,便随口说道,“他不是要忙什么武林大赛的事情么,既然那么忙找他来做什么啊?”
其实,易琳这话纯粹只是信口开河胡说一通的,但听在慕容轩的耳里却变味了。他以为,“安宁”是因为令狐礼没有来探视过她而生的闷气。但他却又想起了昨晚她对自己的态度,难道她是在自己与令狐礼之间摇摆不定吗?那自己是不是需要做点什么了?
安逸正要开口回答易琳的问题,却听到管家来报——小武带着令狐公子来了,已在前厅等候。
“正好。”安逸说着便已经往外走去了,还不忘向着易琳道,“想知道原因就跟来好了。”
易琳当然要去,虽然不希望看着那万年道行的狐狸脸,但事关自己怎么可以不去。所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她虽是小女子,但却是有所忍有所不忍。那么,她怎么可以不去?
慕容轩看了看“安宁”的神色,似乎没有以前要见令狐礼的那种欣喜若狂的态度了,那是不是说明他还是有机会的呢?
安逸也看到妹妹神色如常的态度,心下诧异,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他们的事情,自己会处理的,他还真懒得插手。
三人来到了前厅,便见依旧是一身白衣的令狐礼。他的身后站着的便是小武,小武见了来人,便拱手开口道,“见过少爷、小姐,慕容公子。”毕竟小武已经是安家的人了,虽是以前的主子,却只能开口叫一声“慕容公子”而已。
学武的人注重的便是从一而终的遵从,既是选择跟随慕容静,那么以前的主子便不再是主子了。
“逸表哥。”此时,令狐礼已经站起来向安逸行礼了,那样子还真是得体,但易琳却是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虽是同样的白衣,但慕容轩似乎穿得比令狐礼好看不知道多少倍了,于是便顺着自己的目光看了看慕容轩。哪知道,慕容轩也在看着她,一时间易琳却是尴尬地低下了头。
慕容轩却开心地笑了笑,居然在有令狐礼的场合下,她会偷偷地看自己,这是不是就说明,她已经对自己有好感了呢?
虽说毫不起眼的小动作,旁人或许看不到,但他令狐礼又怎会看不到呢?要不,他怎么会当上了今年的武林盟主呢,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
安逸笑了笑道,“先恭喜表弟荣登盟主之位。”
慕容轩也跟着道,“恭喜令狐公子。”
令狐礼对他拱手道,“如果慕容公子也出席了当天的武林大赛,我怕是不会那么轻易夺下那个盟主之位了。”
“令狐公子客气了,令尊本就是武林界的一代宗师,武林盟主之位除了令尊便也只有令狐公子才可以坐下。”慕容轩也对他拱手道。
易琳不解,问道,“轩哥哥怎么没去参加?”她反正是看那只“狐狸”不顺眼,如果是慕容轩赢下便好了,所以才有这样的一问。
慕容轩听到她的问话,对她宠溺地一笑,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这时,易琳想起了昨晚看到他的那副颓废模样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于是,也不便多说,只安静地继续听着他们的谈话。
慕容轩宠溺的笑意,妹妹微微害羞的表情,还有令狐礼那似乎依旧云淡风轻却有点压抑的情绪,这都全看在安逸的眼里。当下,便有点明白过来了。
“大家都坐下吧,我想有些事情应该好好谈谈了。”安逸一副主人家的模样,似乎有点欠揍,但如果他不开口说话,那他们还要站到猴年马月啊?所以,他只好冒着欠揍的危险开口了,常言道,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
不过,慕容轩也对此见怪不怪了。他时而正儿八经,时而却是流氓性子痞子样。所谓见怪不怪,这说的不就是这样的情况么!
“大家都坐吧。”慕容轩也开口了,他们也都马上就坐,待侍女奉上了茶,慕容轩便把所有人都遣退了。
慕容轩位居上座,左下手是刚刚令狐礼坐的位置,而安逸便坐到了右下手的位置上,易琳当然是跟着自家哥哥的后面坐下。于是,易琳的斜对面便是令狐礼,她只得时刻低头恐防看到他的“人模狐样”。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开门见山了。”安逸忽地开口。
“姐夫有什么想说,便直说了吧。”
“表哥不用客气,想说什么便说吧。”
既然听到了两人的回答,安逸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妹妹,他也就直奔主题地道,“我们安家一向便是隐居山林,与人更是不会结仇,但居然会有人欺负我们安家的人,我这个当哥哥的便不会袖手旁观。所以,我不管那些抓走宁儿的人有什么目的,我希望你们可以给我个交代。”
“表哥,请放心,我既为武林盟主,在我的眼皮低下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算表哥不说,我也会去追查的。”
“既然我有负姐夫所托在先,我一定会全力追查那些人,绝不能让他们好过。”
听到了两大世家如此承诺,安逸也放心了,遂道,“那就有劳两位了。”
令狐礼看到了一直安静不语的易琳,便向她道,“不知表妹是否还记得那些把你抓走的人的面貌?”
说到此,易琳也是一怔,她对自己被抓之后的事情似乎毫无所知,除了与那个戴面具的人相关的事情。
她想了想道,“我似乎把这些事情给忘了,只除了一个戴面具的人,我谁也记不起来。”
“戴面具的人,或许就是抓你的幕后首领,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慕容轩听到这话,不禁一震忙问道。
易琳想了想,决定还是应该把一些事情隐瞒下来的好,遂道,“那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来看过我一次便再也没有来了。那时候,我刚刚昏迷醒来,所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易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帮那人隐瞒事情,只是觉得他既然会救了自己,也就是说他不会伤害自己,至少在困住自己的时候没有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而且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人与“安宁”一定有过什么交集,恐怕是不好的回忆,所以“安宁”便把“他”给忘了。
“他有没有对你用刑逼问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呢?”冷不防从令狐礼的口中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再度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抬头瞥了令狐礼一眼,似乎在说:你以为人家都像你么?易琳转过身来,便道,“那个人没有对我用刑,而且他虽然把我困住了,但待遇却是不差。如果不是那个红衣少女突然出现,说要毁了我的容貌,我也不会怕得自杀了。”
虽然这毒药不是易琳自己吞下的,但是难道要自己告诉他们安宁已经死了吗?想到安宁的死,她还是觉得心情郁闷,为什么就为了那么一点的情伤便寻死了呢?不过归根到底,这还是那只狐狸的错。
“宁儿,你还记得那红衣少女的样子么?”安逸向着她道,那游离的思索也回笼了。
易琳摇摇头,说道,“哥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不起那些事情了。”
安逸拍了拍她的头道,“算了,想不起就想不起了。”
那两人见问不出什么便也就没有问下去了。如此,这会议便宣告结束了。
令狐礼起身告辞,在离去的时候对安逸说道,“父亲知道表哥表妹来了,希望你们可以去令狐府上住一段时间陪陪他老人家。”
“我倒没什么问题。”安逸边说边转过身来对着易琳道,“宁儿的意思怎么样?”
在安宁的记忆里,虽说那“狐狸”不好,但那舅舅可是对“自己”很好的。所以,易琳也不想让他老人家不开心,便道,“那好吧。”
令狐礼对易琳笑了笑道,“那我就先回家里收拾收拾客房,等着表哥表妹入住了。”
易琳怎么看都觉得他的笑容里有点意味深长的味道,却又不知道究竟那里有问题了。不过,她现在倒也不怕,有安逸和那个舅舅护着,怎么也不会在令狐府里遭他杀手吧。于是,她也很大方地回以一笑道,“那就有劳表哥了。”
她的笑容里充满了自信与骄傲,丝毫不见以前那个小心翼翼的样子,令狐礼忽地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易琳当然没有错过那神色,心里正暗自偷偷乐着了。
以前那是安宁,现在的是我易琳,那当然不一样,所以不要以为可以继续欺负我了。转而想到了自己平白多了的三年内力,如果可以再学一点武功,那就真不错了。
送走了令狐礼,安逸便去客房休息了。易琳已经睡了那么多天,当然一点睡意都没有,当下便建议去逛街了。慕容轩没有意见,不过这次除了带上几名侍从保镖,自己还亲自出马护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