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隔着重重遥远,她还是能一眼便望到他。
他站得太高了,光芒太刺眼了。
所以她不能说出他的名字,甚至遗忘他的光芒,只在这里,唯一的一点点没有他光芒的角落里,她享受着仅属自己的黑暗。
————是你之名————
“我们社长在哪儿?”进入会场的黑一娇四处张望。
“正看着你。”
哪儿?哪——周围谁都在看她。
和国际巨星gongsae站在一起,瞎子也忍不住看好不!
“gongsae先生,我不是来陪你玩的!”她放开挽着他手臂的手。
“非要‘先生’?”他悄悄地捏起她的手搭在自己手臂上。
……
“不然叫什么,gongsae欧巴?”她一手挽着他的臂弯,一手搭在他胸前,状似亲密地偎依,不是状似,她是明目张胆地把自己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
“……随便。”
这时,会场灯光突然暗下来。
“各位贵宾,欢迎来到SBC联谊晚宴,dancetime要开始了,按照传统,请灯光先生选出今晚领舞的人。”
主持人话音刚落,鼓声响起,追光灯便在全场奔跑。
鼓声骤停,灯光落在了他们两人身上。
周围开始兴奋起来。
“呵呵,看来这灯光也是个色粉。”主持人开玩笑道:“掌声有请gongsae先生及他的女伴为我们领舞!”
全场爆裂如雷掌声。
“来吧,gongsae欧巴!”黑一娇主动伸出玉手。
苏格兰乡村舞曲响起来,两人开始踏曲而舞。
不如常见的苏格兰乡村舞曲那般活泼轻快,这支舞显得亲近而疏离,轻松而庄重,正如他们的舞步。
全场的眼光都投向这里,他们没有任何交流,甚至眼神。
序曲自然流入正曲,一对对的舞者跟上他们的舞步成群舞动。
上前亲近,后退疏离,牵手放开,擦身而过,舞伴交换一次,又是亲近疏离牵手放手擦身而过。这样的舞蹈之所以统治了19世纪一切阶层的社交场合就是因为它的如人生一般吧。
兜兜转转一圈,她和他再次重遇。
他们上前。
“什么时候学会跳舞?”他在她耳边低语。
她抬头嗔笑,“某人教的。”
他们后退。
他眼眸转到她的耳垂,耳洞精致不需要任何修饰。
“他说我戴耳珠很好看。”她面泛红晕。
他们牵手。
“我不是问这个——”他轻捏她手心。
“只是想告诉你,我终于有了爱情,离开你之后……”
他们放开手。
“可为何不唤我的名字?不敢?”他的墨眸仍紧锁芳颜。
他们擦身而过那一刻,她脸上仅剩面具。
舞伴随着舞曲不断变换着,他与她渐渐远离。
音乐停下来了,喧嚣四起,可是她的世界仍是寂静。
人生如斯舞,几回重遇,几回分离,最怕是到舞终之时,他们仍隔着遥远。
像现在,她已分不清这是舞还是他与她的人生了。
然而,即使隔着重重遥远,她还是能一眼便望到他。
他站得太高了,光芒太刺眼了。
所以她不能说出他的名字,甚至遗忘他的光芒,只在这里,唯一的一点点没有他光芒的角落里,她享受着属于自己的黑暗。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一群朝气蓬勃的向光少年把他围起来,说着对她来说很熟悉的中文,“真的是您,空色前辈!”
空色……空色……空色……
他的光芒开始一个音一个音地跳入她的黑暗角落,绽放,融掉黑暗,蔓延……
唯一的黑暗已被吞没,她无处可逃……
被光芒模糊的眼前出现了南承贤的面庞。
“饺子?”
他的声音总能救赎她无处可逃的灵魂。
对呀,即使末日,她还有这样一个角落可以躲。
她抓起他的手,奔出了人群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