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眯起眼睛,眼里有危险的色泽在流动:“也就是说,连你也不能咬定她一定会比皇后弱?”
夜鹰道:“至少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男人纵声大笑:“有趣有趣,后宫总算出现件有趣的事儿!”
然后,他猛然收住笑声,盯着夜鹰:“在你确定她有没有能力跟皇后叫板之前,盯紧她,绝对不能让她中邪的消息传进皇后耳里。如果你能确定她是个人才,就暗中帮她一把,否则,就由她自生自灭,不必浪费时间。”
在他眼里,女人都是不堪一击、不值一提的物品——除了皇后!
皇后是他平生仅见极有才能、极有见识、极有城府、极有野心的女人,丝毫不比男人逊色,也是他的劲敌。
他曾经挑选了数名才华出众、精于算计的女人入宫,想让她们制衡皇后,然而,她们在皇后面前一败涂地,最终变成后宫的过客,不留一丝痕迹,于是他便明白,只有自己才能对付得了皇后。
在过去,他致力于富民强国,开疆拓土,不想跟皇后搞内讧、耗国力、树外敌,所以才任由皇后插手政事,但现在,他的强国之梦已遂,这家事,得管管了。
夜鹰明白他的意思:“是,我会继续观察太子妃的举动,查清她的底细。”
男人微露疲色:“没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夜鹰没动,而是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我看这里并无侍从,您受了重伤,却无大夫救治……”
男人淡淡地道:“我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你无需担心。”
夜鹰道:“可是……”
他一进来就看到这么触目惊心的场面,完全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这样的重手,这简直就是自杀!
男人盯着他:“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让自己受重伤?”
夜鹰绝对不会在他面前撒谎:“是!”
男人淡淡地道:“战事告捷,班师回朝,我必定要重掌朝政,但皇后怎么舍得放下大权?我若是平安回去,她必视我为大敌,恐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虽不怕她,但与她公开翻脸,只会导致朝廷分化、政局不稳,那就得不偿失了。律国是我紫律棠的东西,我要拿回的是一个强大、富饶、稳定的律国,我绝不容许我的地盘受到损坏,所以,我要让皇后知道我受了重伤,短期内无法上朝,这样,她才会对我放低戒心。”
如果可能,他倒希望自己在战场上受重伤,然而征战多年,他身先士卒,杀敌无数,受伤无数,却没有受过一次重创,连他都觉得自己生有神佑,天生就是帝王之命。
夜鹰听得暗暗惊心,但还是不太明白:“就算是这样,您有必要做到这份上么?万一伤及要害……”
紫律棠冷哼:“你盯了皇后八年,还不明白她是什么人物?她若是男子,早就是凤国的王了,当年又岂会下嫁予我?想瞒过她,就要舍得付出代价,再说了,事关重大,我又岂会打没把握的仗?”
夜鹰一脸佩服:“但我还是不明白,既然皇后这般危险,当年您为何还要与她结亲?这岂不是引狼入室么?”
“引狼入室?”紫律棠的眼里,又闪过不可捉模的、危险冷冽的锋芒,“我敢娶她,就能制住她!她是天下第一才女,又是第一大国的长公主,这份背景、能力和野心能帮我实现霸业,我自然不能放过。这二十年来,有了她的辅助,弱小的律国才能迅速崛起,成为与凤国齐名的强国,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她!”
夜鹰暗暗道,这般深谋远虑的主人,果然不是皇后能比的啊!
“不过——”紫律棠话锋一转,“皇后应该也是这么想的,认定我长年在外征战,是在为她的帝国开疆拓土,所以她才会在背后全力支持我。现在,富饶强大的律国已经成形,而一山,不容二虎了!”
说罢,他转身往屋里走去:“你武功头脑都不错,唯独谋略差了些,以后,不妨好好想想。”
夜鹰站在原地,发了半天的呆,才模了模脑袋,无声离开:这帝王的心思,果然不是凡人能猜得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