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她用鲜血来告慰莹莹的在天之灵!
“禇昑恩你别太过份!”实在受不了他对妹妹的残暴,简睿怒色上脸。
感觉身体被人轻轻一推,简睿回眸过来,就见简浔向他伸手,“哥,你走开,我要和莹莹单独待会儿。”
“你流这么多血怎么待在这儿?”简睿激动,想不管不顾抱起妹妹,又怕撕扯她的伤。
难受,神志有些不太清楚。简浔伸手往额头模,掌心之下热乎乎的,视线漫开一层血雾,黏糊糊地蒙住眼睛。
“哥,求你了,让我和莹莹单独待会儿。”
细雨飘飘,简浔血流如注。好冷,应该是下着雨的关系,皮肤上起了密密的寒栗。简浔慢慢坐直,就那样坐在雨水浸湿的草地上,裙角沾着灰褐色的泥,她努力地掀起长睫,看到碑上冯莹的相片,染上鲜红的血。
她赶紧伸手去抹,可手心本来就有血,一来二去,相片上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更是被鲜血抹得模糊不清。
简浔慌了,急得流下泪来。
“滚开!”不允许她把冯莹的相片弄脏,更不允许她靠近冯莹,禇昑恩拍掉简浔的手,自己去擦相片上那些鲜红。此时此刻,他的神情是那样专注,动作是极致的温柔,好像面对的是个活生生的人。
马蹄莲被她抱在怀里,刚才那凶猛的一撞,差不多被压得半瘪。额头的鲜血顺流而下,一滴滴,溅落到白色的花瓣上。
简浔的模样简睿吓得半死,他几步过来,拿过妹妹怀里的花,转而走到碑前。
禇昑恩正半跪着擦相片上那些血迹,看简睿把花放碑前,想也不想,抓起来,顺手就往一旁丢。
“禇昑恩你够了吧!”
忍无可忍,简睿扯开嗓子吼,“你以为冯莹走了小浔不难过?她和冯莹二十多年的感情,比起你来多得太多!”
“她难过?”禇昑恩忽地抬起眼来,轻扬的眼角拖延鄙夷,“她难过就不会咒莹莹死!”
什么?
简睿惊诧,眸子写满不可思议。
“不相信?”站起来,禇昑恩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落到后面被鲜血糊了面容的简浔脸上,“你自己问她,问她有没有诅咒过莹莹去死!”
有过的,是有那么一次。
在她看到婚纱照上自己的脸被PS成冯莹后,她伤心,她屈辱,她头痛欲裂,她冲他大声的吼,说莹莹就要死了,如果爱她,叫他也陪着一块去!
噢,天啦,她究竟是犯什么混,怎么说出那么狠毒的话!
后悔,自责,痛不欲生。
简浔嘤嘤哭泣,“是我不好,我对不起莹莹,我也不想这样的……我真没想到会这样……”
“少来这里恶心人!滚……”
禇昑恩又欲赶她走,简睿拦上来。两个男人缠在一起,眼见就要打起来,杨钢急了,跑过来,隔在两人中间阻止,“行了行了,这是墓地,能不能让死者安静会儿!”
“叫她滚,永远不准再来!”
禇昑恩真是恨不得杀了简浔,他青筋鼓动,双眸犹如荆棘从中燃烧的两团火,熊熊燃烧。
妹妹伤得很重,也不宜留下来。
简睿不与他做无谓争斗,他转过身来,就见简浔满脸的血,整个人如伫在雨中索命的女鬼。
糟糕,这样子下去,妹妹会不会失血过多死掉呢?
急得不行,简睿伸手捂她伤口,不多会儿便有细细的鲜血从指缝间浸了出来。
简浔情况实在危急,怕出人命,杨钢对一直默不作声的冯思成说,“你看着他,我送简浔去医院。”
神志越来越模糊,眼前全是血色的雾,另一只眼的睫梢上却又沾满水珠,简浔艰难地撑起眼皮,碑角好大一滩血迹,还在慢慢往下流,弯曲着,流入碑下那滩润湿的土壤里。简浔没有力气,原地摇晃两下,坠入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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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柔和的光雾里,舞台上一对可爱的小人儿,化了悉心的美人妆,身穿漂亮的蕾丝裙,头发扎成两束麻花辫。两个女孩手拉手,稚女敕的歌声飘荡在会堂的穹顶。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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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莹……”床上的人低浅梦呓,她应该是很不安,漆黑如鸦翅的睫毛正密密地颤动。
又叫她了。
坐床畔,听妹妹高烧中一直唤冯莹的小名,简睿的心,酸得紧紧揪在一起。
怎么弄成这样?
头痛得不行,简睿长扼腕叹息,看了眼床头的药水瓶,还剩好大半瓶。太累了,先小睡一下吧。
淅淅淅
不知何时,窗外响起细碎的雨声,那样连绵不断的声音惹得心头更加烦躁。
禇妈妈望向窗外的雨,两盏复古庭园灯亮着,橘黄的灯光耀着那些斜斜纷飞的秋雨,一丝丝闪烁银光。
下午媳妇一身黑裙出门,说是要送冯莹最后一程。
禇妈妈担心得晚饭也没吃,这么多天,儿子人影也没一个,电话一直关机。还是从简浔口中他们才知道儿子回来了,但既然如此,怎么不回家呢?儿子心中有怨,有苦,禇妈妈都清楚,冯莹的离世她也难过,她更明白,这一辈子,恐怕都与儿子之间有道无形的沟了。
发生这样的事,禇爸爸也心绪难宁,“小浔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摇头,禇妈妈满脸疲惫,“也是关机,两个孩子的手机都关着!”
此时已经十点,满世界都是潺潺雨声。二老唉声叹气坐在沙发里,除了等,不知还能做什么。
就在这时,门上传来轻微开锁的声音。在外面的时候就见整幢屋子都亮着灯,此时见爸爸妈妈坐在客厅里,禇昑恩也不意外。
对上他们担忧的目光,禇昑恩低头,闷声不吭上楼。
“小恩”,儿子连记眼神也没多投他们身上,禇妈妈心疼,她几步跟着过来,可禇昑恩步子未停,恍若什么也没听见。
“小恩……”,禇妈妈还在唤,欲上楼,肩头却被丈夫从后揽住,“算了,孩子心里难受,让他一个人待会儿。”
湿了眼眶,禇妈妈掩嘴轻哽,“小恩不会原谅我的,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如果不是自己逼儿子回来,那么此刻,儿子一定会俯她肩头默默伤心。可怪她全怪她,是她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儿子回来,现在,他留住儿子的人,可儿子的心,永远离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