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大难临头
这一年的除夕夜,特别漫长。凌晨,简浔躺床上,看外面烧红的天,“嘣嘣”的巨响,天空燃起一大篷一大篷五色流火般的花朵。清脆的爆竹声接连不断响起,爸爸,是你放的么?我听到了呢。
大年初一,简浔买好回B市的机票,背上行囊,由哥哥送着往机场去。
“小浔。”妈妈来,简浔抱她,眼泪落妈妈肩头,慢慢的,浸进衣料。
“妈,我走了,哥会留下来陪你。”
“乖孩子,是妈妈不好,妈妈劝不了你爸,妈妈没用。”
“才不是,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妈,我爱你。”
地上白雪厚厚一层,几人步子深浅不一,留下三对脚印。
简爸爸站阳台,看着远方的天。脚已经冻得毫无知觉,黑色的毛衣堆了两肩雪,沁透了两层衣服。
回到B市,简浔在哥哥家宅了几天。不会做饭,她买了好几桶泡面和许多小零食。
饿了,蜷沙发里吃东西。
困了,倒沙发里睡觉。
闷了,窝沙发里看电视。
这些天,简浔把窗帘放下来,整个人好像想在幽暗的空间里发霉一样。
禇昑恩的电话来了好几个,简浔不想接,她觉得自己听到他声音就会反胃。但,避不开了,明天就是和女乃女乃约定的日子。大年初六,到女乃女乃家团年。
简浔挺尸一样的横躺在沙发里,电视正复播着春晚的小品。她听台下观众鼓掌,呵呵的笑。
真有那么好笑吗?哗众取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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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见自己的妻子,更是什么联系也没有。禇昑恩心慌,那天吃年夜饭,尽管所有人都知道简浔回娘家过年,可少了她,大家都觉得年夜饭吃得很不圆满,似乎空缺了很重要的一部分。至到此时,禇昑恩方才明白,自己和简浔已经共为一体,她是自己的妻子,即将风雨同舟一辈子的人,生命里,最近的人,也就是她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
想想明天就该去女乃女乃那里,如果她还记得,这会儿应该回来了呀。
正这样想,门上响起开锁的声音。
禇昑恩心尖一跳,快步从客厅绕出来。看见门口的人就是简浔,他突然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回来了?”他放柔声音,目光竟是流露几许他不曾留意过的温情。
“嗯。”简浔换鞋,只淡淡应了声,看样子是不想和他多谈。
她太冷漠,禇昑恩忽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
“吃过饭没有?”
“吃了。”简浔往梯上走,看也不曾多看他一眼。
禇昑恩有些泄气,但不放弃的跟在她身后,“怎么不给我电话,我可以去机场接你。”
“不用,不想麻烦你,我大年初一就回来了。”
大年初一?
隐约觉出不对劲,禇昑恩看眼前曼动的身影,识趣的不再往地雷上触。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二楼,禇昑恩想和她说说话,可简浔背影渗出一种无法靠近的疏冷,禇昑恩冻着了,所有的话卡在嗓子眼。她不提冯依,是不是等于原谅了自己?
“简小浔,明天去女乃女乃那,你记得吗?”这个话题安全,也能拉近距离。
简浔回过头来,“知道,所以我回来了。”
他松口气,“那你早些休息。”
想了想,又觉得简浔的话不对,他赶紧又问,“如果明天不去女乃女乃家,你还是不回来?”
简浔很认真的想了想,“我觉得住我哥家会比这里舒服,那屋子小是小,可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哥。这座别墅实在豪华,又很大,住这里除了觉得冷,觉得寂寞以外,我一点也不觉得能给我家的温暖。真的,一点也没感觉到。”
她这是在向自己要承诺吗?
禇昑恩默默盘量,如果以前,他或许会冷嘲热讽几句。可如今是他犯错在先,是他酒醉失态,在她面前自己就是一个低姿态的犯人。她不冲自己歇斯底里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嫌弃她不好好说话?
禇昑恩眉眼未动,只是装在裤兜里的手,很不是滋味的握成拳头。
“晚了,我先睡觉。”简浔转身继续往前走,推开卧室的门,“咔”的一声,轻轻阖上。
这夜禇昑恩睡得极不安稳,他当然没傻到主动挑起出轨的事。既然她不问,那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吧。
次日醒来,阳光早在墨色窗帘的边缘缀满金线。
禇昑恩起床,将自己里里外外打理一遍,神清气爽下楼,简浔早就穿戴整齐坐沙发里等。两人上车,在路边随便吃了些早餐,路虎驶向高速路,纵情出发。
来到女乃女乃家,简浔红包收到手软。她笑盈盈接过,所有人都祝福一遍。嘉嘉跑上来,揪她衣角,“舅妈,舅妈,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好,好,好,舅妈有准备嘉嘉的份呢,给,拿着,祝嘉嘉来年学习进步!”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模出来,简浔微笑去掐外甥粉女敕的小脸蛋。
嘉嘉开心,拿着红包跑远。
禇妈妈疼爱的看外孙,笑笑摇头,这才又将目光投到简浔脸上,“小浔,你父母身体还好吗?”
此时所有人都坐沙发里盯着简浔,简浔有丝不自在,却也点头,柔柔开口,“好,他们还要我替他们向大家问安。”
“这就好……”女乃女乃点头,她伸手去拿杯子,简浔见女乃女乃的手背青筋骤现,长满岁月的褶子。
怎么回事,女乃女乃之前的双手虽然也苍老,但不至于现在这样粗糙得像是树皮啊!
“女乃女乃,给。”简浔手快的拿起杯子,女乃女乃接过,对简浔笑,灰暗的脸色,干裂的嘴唇,还有被皱纹裹满,小得如同豌豆般的眼睛。简浔心酸,女乃女乃身体大不如前了。
禇昑恩的目光一直落在简浔脸上,看她和家人笑语妍妍,看她娇俏的歪着头和嘉嘉撒娇……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打扰他闲情。禇昑恩模出电话,是个陌生号,“喂?”
听到声音,禇昑恩瞬间变了脸。他看了眼沙发里聊得开心的众人,起身往屋外走。
“慢慢说,怎么回事?”电话里冯依哭哭啼啼,禇昑恩实在没耐心哄她。但断断续续的片语间,隐约听到一些令他全身发软的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