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少成伸手抱住她,“没事的,你还有我……们。”
他想了想,还是加了一个‘们’字。
等到何合适的时机,他会说:你什么都没有了,你只有我。
丁桑想拦,但是花未眠却忽然捂着嘴跑开了。
医生说,花未眠的体质太差了,最近这几天又情绪波动得这么厉害,根本就不适合继续孕育下去。
其实有一次,她看到过了,安初和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手牵着手逛街,那般亲密。
安初脸色一变,匆匆看了花擎天的遗像一眼,连忙拉着穆瑞阳准备走。
陆向南好脾气地抱住她,“已经派人过去了,但是到那边也要好几天,等通知到了,斯年再赶回来,没这么快的。”
“不是还没到明天吗?也许明天就能联系上了,不要担心……”
离婚!
丁桑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所以此刻就陪在她的身边。
此刻花未眠浑身都没力气,她还会忍耐么?
但是她相信,穆瑞阳和安初应该是联系得上他的,但是他们好像没有要帮自己去联系的意思。
那个在她的生命中,扮演着丈夫的角色的人,在她最难受、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居然联系不上。
“联系上了斯年的一个上级,他说斯年在大西北那边进行一个秘密演练,那破地方没有信号,所以根本联系不上。”
“只要眠眠愿意,斯年那边不是问题。”
穆家肯定很快就会知道他们派人去通知穆斯年了,安初会在这几天里,逼着花未眠和穆斯年离婚的。
没办法,她只好去追花未眠了。
安初再次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转头看别处了。
安初的态度很坚决,坚决得让花未眠心寒不已。
花未眠不说话,只是再次低下了头,紧紧地闭上了双眼,任由眼泪滑过自己的脸颊,低落在自己的胸口,手上。
丁桑都急死了,丁宴沉却依旧是一副慢悠悠的状态,“没办法,只能靠未眠自己撑过去,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这几天里,丁宴沉有没有帮她去联系过穆斯年,她的心里其实很清楚。
花未眠的心底仿佛有把刀在割,一刀又一刀,将她的心割成血淋淋的一块一块。
你们不是我,怎知我是不是真的没事?
而花未眠在那一刻开了口,叫住了他们,那一天之内,她第一次开口。
还是联系不上穆斯年,在明天就是花擎天葬礼的那个晚上,花未眠用尽了所有的方式,还是联系不上穆斯年。
她不说话,其实是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吐出来!
花擎天的葬礼举行的很顺利,很多花未眠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都来参加了,他们都叫她要坚强。
没事的,没事的……
“陆向南你和老娘开玩笑呢!”丁桑一听这话马上就火了,“进不去你就给我冲进去,没看到眠眠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丁桑最怕看到她露出这样一幅表情了,握着她的手,担忧不已:“眠眠,不要这样,我怕看到你这样。”
她想拼凑回去,可是那么那么低痛,痛到她根本就没有力气去拼凑。
甚至,在自己的父亲去世之后,他们甚至都没有出现。
好像看到了十岁时的她,绝望、孤单,不让任何人走进她的世界。
丁桑也是恼火至极,如果对方不是比自己年长的长辈的话,她肯定冲上去打人了!
医院。
为了不打扰她休息,三个人轻手轻脚地转身出了病房。
他说得很委婉,丁桑也听出了其中的含义。
花未眠差点站不住,脚下一软,瘫在了后面丁桑的怀里。
丁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安慰没有任何作用,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除了安慰,还有什么能给自己最好的朋友。
每一滴眼泪都是滚烫的,滴到哪里,哪里就火辣辣地疼,如同她的心,疼到无法自控。
安初和穆瑞阳明显是不喜欢花未眠这个儿媳妇的,可是如果他们知道她怀孕了的话,可能会为了孩子而留下她。
如果不是知道她还活着,他们几个人甚至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已经……
但是显然的,自己想错了。
她很平静地问:“你们心里,是不是有合适的儿媳妇人选?”
她不是傻子,这对长辈是不是喜欢自己,她其实能感觉到的。
自己到底是嫁入了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为什么自己的婆婆会如此地厌恶自己?难道只是因为自己不会生孩子吗?
最重要的是——
——
“我这几天都看着眠眠,不让她出去,也不让别人见她。”
“你们过来人的意见?”丁桑笑得更加冰冷,对着花擎天的遗像鞠了一躬,说道:“伯父,为了眠眠,只好打扰你了,对不起。”
倒是一向不怎么说话的穆瑞阳,上前安慰了几句。
安初看她脸色惨白,心里瘆了瘆,蠕动了几下嘴唇,最后却还是没说什么。
但,不是现在。
“眠眠!”
她们的笑容深深地刺激到了花未眠,她知道,自己和安初,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以前装傻,只是觉得,自己嫁入那个家庭了,就要学着去适应,去改变。
安初知道她肯定是看到过什么才会这么问,也就干脆不遮遮掩掩了,反问道:“如果我说有,你是不是愿意和斯年离婚?”
穆斯年要过几天才回来,就看这几天,花未眠能不能熬过去了。
这原本是一个好消息,可是现在这种情况,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但是这样的话,对花未眠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不是每个人,都会迁就你,纵容你。
“要眠眠和穆斯年离婚?哈——”她冷笑着,眼神凶狠地瞪着安初,“真是搞笑!现在是旧社会吗?儿子和儿媳妇离不离婚,还要做父母的来插手!”
所以,花未眠大概知道答案了。
花未眠忽然觉得很可笑,可是却不是真的笑得出来,她也不会哭。
安初是十分要面子的人,当然不会在灵堂上和丁桑一样说话很大声,她只是有些埋怨地看了丁桑一眼,“桑桑,这你就不懂了,孩子还小,有些事情不懂,自然要听听我们过来人的意见。”
而李欣这两天,似乎也动作极大,以花未眠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有反抗得能力。
这个世上,能对你好的人,除了你的父母,也许……就没有了。
在这个该死的节骨眼,居然检查出来花未眠怀孕了!
安初和穆瑞阳最后才到,祭拜了花擎天之后也没说什么,看了花未眠一眼,转身就准备走人。
是的,只有,而不是还有。
我想问问他,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呢?为什么你明明是在为我好,最后却还是伤我这么深呢?
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毫无血色。
曾经想过,等自己嫁了人,一定要和公公婆婆处好关系,这样的话,自己就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了,那就有更多的人疼爱自己了。
丁宴沉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却在这个时候,低声说了句:“我想她撑不到斯年回来了……”
花未眠轻轻地笑了下,就在花擎天的棺木之前,在灵堂之上,问穆斯年的父母,“你们是不是一直都不喜欢我?”
看着病床上那个脸色惨白的人,丁桑心疼得都在滴血了。zVXC。
许是因为一直没说话,一天又没吃什么东西,她一张口觉得自己喉咙痛得厉害,甚至有一股血腥味冒了上来。
感性的人都能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悲哀,冷漠的人只是来走个过场。
“封闭式训练,外面的人进不去!”
花未眠心中有数,哪些是真的来悼念的,而哪些……是来看笑话的。
花未眠转头看了她一眼,勉强一笑,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彻底沙哑的:“我没事,真的。”
丁桑这会儿也忍不住了,刚刚看到他们那么冷漠她就想出来骂人,是花未眠拦住了她。
“那怎么办?”都任泪不。
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一定会等到他回来。
连续过了,只是谁也联系不上他,而已。
而这几天里,不会平静的。
但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爸爸,没有妈妈,这个世上会对自己好的人,全都不再了。
丁宴沉和陆向南赶到的时候,花未眠还没有醒,躺在病床上,安静得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你们穆家真是无耻之极!眠眠的父亲尸骨未寒,你们竟然在灵堂之上就说要她和穆斯年离婚,也不怕半夜招鬼!”
“那就派人过去通知啊!”
她的状态这么差,已经承受不起任何的逼迫。
花未眠看了她一眼,摇头,“不用了。”
“眠眠,要不要叫我哥去联系看看?”
花未眠没有回应任何人,只是对每个前来悼念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话音落下,她再转过来对着安初,“你的意见就是要眠眠和穆斯年离婚?你问过你儿子的意见了?他愿意离婚?”
“可……”
陆向南拍了拍她,柔声道:“乖,多陪陪她,不要让她胡思乱想。”
丁桑无奈点头,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声道:“对了,医生说眠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