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眠侧头看了丁桑一眼,丁桑示意她不要慌,随便说个国家。
她一急,出口就说:“我在中国!”
丁桑一个急刹车,两人要是没系安全带就都飞出去了。
丁桑一愣,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她不想自己最好的朋友变成那种满心怨恨的人,不想她失去最初的善良。没声你全。
“知道。”
没有人直到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或许觉得她过分,但更多的都是理解和心疼。
离开得太久,总是会被遗忘的,对吗?
他甚至都没有说下次聊,那么欢快愉悦地就挂了电话。
顶着一头乱发,眼睛红红的,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
丁桑脸色都变了,她不知道花未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而且知道得好像很清楚。
直到花未眠和丁桑的身影出了他的视线,他才从车上下来,一路朝着花擎天的墓地而去。
穆斯年想说,如今的花未眠,不仅仅是让你觉得很陌生,让我,也觉得很陌生。
“怎么了?”一听丁桑这么紧张的声音,某个在后面车里的人心都提到喉咙口了。
可是最终唇都咬破了,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口腔,她却还是觉得心中压抑万分。
丁桑睁大眼睛,依旧沉默着。
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沉甸甸的。
丁桑对着她做了个抹脖子自杀的动作,白眼翻到停不下来。
“桑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手机有短信进来,她拿过来一看,上面只有两个字:晚安。
花未眠终于轻声开了口,“我就怕他不怪我。”
看她越来越恨的眼神,丁桑只觉得浑身冰冷,一把抱住了她,紧紧的。
花未眠死死咬着自己的唇,只有这样才可以阻止自己继续说出狠话,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些放声大哭都压在心底。
“我不怕他怪我。”
“就算他要赎罪,那么我和我妈又有什么错?凭什么要我们也忍受那些磨难?我们欠了他吗?”
丁桑很想说,就是因为你不是以前的你了,所以我才这么担心!
是不是这样的距离对我们来说是最好?是不是彼此之间隔层纱才不会彼此伤到?是不是,我们会一直这样孤单下去,直到白发苍苍?
两人回去的路上,前者是一边看着一边不断地看她,好几次差点都追尾了。
只看到过了一会儿,丁桑走到她身边,抱了抱她,和她说了句什么。
虽然两年多没有吃到他做得饭菜了,但是这个味道她还是记得很清楚。
也许见了面,她会更加温柔端庄,更加哭笑有道,但是这样的花未眠,真的是我们要的吗?
穆斯年给她发了短信,让她这几天好好照顾花未眠。
楼下某人收到丁桑汇报的短信,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而后发动车子,回了家。
丁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书,不敢去吵她。
花未眠心里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有些不舒服了。
在来的路上他就猜测,她一回来就要去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了。
她们已经到那里了,安安静静地站着。
“嗯。”
只是,这个电话似乎让她看到了一些以前没有看到的事实——自己对他来说,或许已经没有那么重要。
花未眠点头,对穆斯年说:“我现在有点事,先挂了。”
“你安心开车,我不会怎么样的,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你刚刚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
例如玩得开不开心,有没有想过要回来。
花未眠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笑着说了句:“味道不错啊,我喜欢!”
两个女人回到了房间,一前一后,前面的人也没问后面的人刚刚干嘛了,只是进去之后就洗了脸,然后睡觉。
花未眠在眼泪中笑得很灿烂,“他活着的时候没有把我时时刻刻记在心上,那么他死了,时时刻刻记恨着我,也好的。”
她又不是白痴,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穆斯年的车,自然是看了一眼就猜到了。
丁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后背冷汗都要下来了。
因为隔得距离有些远,近了怕她们发现自己,且花未眠又戴了帽子,所以此刻穆斯年看不清楚她到底是何种表情。
“穆斯年——”
——花擎天的墓地。
后来痛意不再那么浓烈,但想念也越来越平静。
最怕的不是受伤,而是伤到绝望,伤到想要远离这个地方,永不回头望,永远不回想。
“她变了。”丁桑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地沉重,好似失去了很宝贵的东西似的。
丁桑早就吓坏了,因为她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花未眠。
花未眠无奈,只好接着刚刚穆斯年的话继续说下去:“我不想告诉你我在哪里,你别问了,可以吗?”
两人聊了一会儿,丁桑停下车子,碰了一下她,随后抬抬下巴示意目的地到了。
“眠眠……”
“眠眠,你爸不会怪你的,他能理解你。”
两年里不是没想过他,只是每一次想到,都伴随着刺骨的痛。
“这是你做的啊?”她问。
丁桑一点也不奇怪,刚刚去的路上她没发现,回来的路上她因为一直看花未眠,从副驾驶座那边的反光镜里看到有辆车一直跟着她们。
或许是一直觉得他会和自己纠缠不清,所以才在回来的时候不想让他知道。
那边静默了几秒,而后传来一句话:“我知道。”
“好。”
桑桑,你做不出这个味道的。
“你还觉得骄傲是吧?”丁桑戳了一下她的肩。
——
花未眠还是站着没动,背脊挺得很直,只是身姿有些僵硬。
花未眠一直闭着眼睛,但是丁桑好几次紧急刹车她也是感觉的到的。
如果是以前的你,我反倒不会这么害怕了!
殊不知,楼上的窗口,花未眠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车子远去。
花未眠一觉睡到了晚上,一打开房门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她叫了起来:“有饭可以吃啊?”
丁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不会这么厉害吧,吃一口就知道不是她做的?
“呃——呵呵。”
“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眠眠,她以前只会在嘴上说恨,但是这一次,她是真的恨,她让我——好陌生。”
她想,就算他不吩咐,自己也会好好照顾花未眠的,因为里头睡着的那个人,不是你穆斯年一个人的。zVXC。
该死的穆斯年!非要送饭菜过来!吓死人了!
花未眠心不在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想着自己才回来没几个小时,除非他派人一直监控着自己,否则不会这么快知道啊!
“那你知道眠眠去过她爸爸的墓地了?”
丁桑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旋即压低下来,对他说:“眠眠回来了,你知道吗?”
丁桑大概是心疼她了,一边模着她的头一边在说话,但是花未眠一直没有什么反应。
他长久得沉默,一直到丁桑叹着气挂了电话也没有说什么。
她学会了隐藏,学会了人情事故,学会了很多以前不会甚至厌恶的东西,她变成了尘世中和其他人都一样的人。
穆斯年静静地坐在车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看她们。
哪个女儿会两年都不回来看自己的父亲一次?甚至提都不提一句?
两年前她心伤一地,不顾一切远走异国他乡,直到如今才回来,期间不要说回来扫墓什么的,甚至连提都没有提到过。
花未眠低着头吃得津津有味,偶尔丁桑没注意的时候,她会笑得有些诡异。
丁桑硬着头皮点头。
花未眠笑笑,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菜往自己嘴里送,一口吃下去就眉头皱了起来。愣了好半晌,直到那边传来笑声,对她说:“眠眠,你怎么也学会说冷笑话了?”
穆斯年的心从喉咙口掉了下来,狠狠地掉入了一个千年寒潭,冰寒彻骨。
花未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外面的时候不觉得自己如此孤单,一回到这个城市,突然就害怕了。
如果不是积攒了足够的勇气,这个地方,还敢回来吗?
其实她心里是难受的,也知道自己是不孝的。
丁桑被她语气里的铁心石肠吓住了,半天都说不上一个字来。
“嗯。”穆斯年还是大方承认。
丁桑正在摆碗筷,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哭笑不得,“你去照照镜子,你这样子是要吓死谁啊?”
好不容易到了丁桑家楼下,花未眠走在前面,丁桑在后面连忙给穆斯年打了电话。
花未眠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又用手指顺了顺头发,趿拉着拖鞋就走了过去,“这你就受不了拉?我有时候比这还狼狈呢!”
那边的人十分爽快,当真就不再问她如今在哪这个问题,只是问些有的没的。
“眠眠,不要这样。”
她却是还在笑,“我以前总想,他或许是有苦衷的,他那么纵容着一个心藏蛇蝎的女人,或许是因为真爱……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因为内疚,他是在给自己赎罪!”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果然做贼是要心虚的!!!
W-A-N,A-N——我爱你,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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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对于最近姑娘们的指责我都收下,更新以及回复留言上面的确是我怠慢了大家,对不起!但是我想问问姑娘们,若是现实中你们自己的感情一团糟的时候,你们能这么快调整过来给别人好好写文吗?你们还能每天卖萌逗大家笑吗?感情受伤期间,我曾不止一次想要放弃这本文,但是最终我也是好好写下来,给一个完整的结局。因为后期自己的情绪变化太厉害,情节上和最初的设定有些不一样,这点我从未否认也不敢。至于烂尾,如果当真烂尾,早在二十几万字的时候我就可以结掉,我何必如此拖着为难我自己也让你们不省心从而对我诸多怨言?我脑子有病吗!?七七也只是个人,自问做不到如神一样没有七情六欲,况且我若真没有七情六欲,想必也不会来写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