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戳中心中的痛,随即便是无尽的怒意汹涌而来,季悠然挥手便甩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显得格外清脆。
“那又如何?”不禁冷笑起来,季悠然大声道,“我宁愿跟着他守活寡,也比在你这种唯利是图、永远断不了女乃的人身边强!”
太子脸色一僵,随即态度反倒温柔了些。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他似是苦口婆心的劝道:“悠然,你何必这样言不由衷?你心里该明白,二皇兄他的心智早停留在*岁,心里想的永远是吃吃玩玩,男女之情于他而言根本没用。跟着这样一个男人,你真的乐意吗?你真的甘心把你的一辈子都浪费在他身上吗?”
如果是上辈子,她不乐意,也不甘心。但是,换做这辈子——
“我乐意!我甘心!可以了吗?”
太子自是不信的。“悠然,你别再口是心非了好吗?你这样真让我心疼……”
“呸!”干脆唾他一口,季悠然冷冷喝道,“凤煜轩,你少自以为是!难道这辈子我只能跟着你这种每种没担当的男人才能幸福?实话告诉你,我的生活,此生此世与你无关!”
“怎么可能无关?悠然,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心疼你啊!你生得这么美,人又这么好,我怎么忍心让你一生一世独守空闺,和那样一个傻子空度一生?”
“你到底想干什么!?”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描绘着她的脸部曲线,并顺着下巴渐渐往下走去,季悠然连忙一把拍开,“想当年,我得知她们要让皇上改旨的消息,想尽办法通知你,可你怎么说的?‘母后她不管做什么都是为孤好,孤不能违逆她的意思’!后来,圣旨下了,我被指给那个傻子,我又去找你,你又是怎么说的?‘这是母后她们的意思,孤也没有办法’。现如今,你怎么不继续遵照你母后的意思和你的太子妃恩爱去,你跑来找我纠缠个什么?她可不喜欢见你和我好!”
被她吼得一颤一颤的,太子却依然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悠然,对不起,孤错了。孤以为你的妹妹和你差不多,可谁知道……哎!果然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谁都不能替代你。”
闻听此言,季悠然暴怒。却还来不及发错,太子又深情款款的道:“这段时日,孤一直不曾放弃关注你的一切,孤知道你的日子不好过,孤的心里也十分矛盾。可是悠然,孤真不舍得你这样,孤想疼你呵护你,孤想让你这朵鲜花绽放得更美更艳,而不是在那个傻子手下枯萎凋零……”说着话,他的手又往下移动了些,轻轻抚弄起她胸前的肌肤。
“滚!”
然而,听着他故作深情的话,季悠然胃里翻江倒海,无尽的厌恶排山倒海而来。忍不住一声高喊,她啪的重重一巴掌扇过去:“凤煜轩,你太无耻了,我看见你就恶心!”
五个清晰的指痕瞬间浮现在眼前,一缕血痕从他嘴角溢了出来,缓缓往下流淌。月光之下,这一幕看得季悠然心惊又解恨。
“季悠然。”像是被她一巴掌打清醒了,太子一下子镇定了不少。轻轻抚上自己被打肿的脸颊,他似是自言自语的道,“这是你第三次打孤了。”
“是又怎样?你就是欠揍!”季悠然无畏大喊,“你信不信,只要你敢继续纠缠下去,我就把你打成猪头!”
“是吗?”太子掀唇低笑,眼中的火焰倏地明亮了不少,“就算变成猪头,孤也要把你变成孤的!”
“不——唔!”
红唇当即被一对冰冷的唇瓣死死堵上,清甜的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沁入两人的唇缝中,无形中形成一道阻隔。季悠然赶紧咬紧牙关,坚决不让这个人进一步攻城略地。太子则急迫的想要逼迫她开口,便一手掐上她的下巴,唇瓣在她的唇上摩挲着,展开另一种暧昧的挑逗。
季悠然厌恶不已。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这个男人给弄死算了!但是,因为是躺着,她浑身都使不上一点力气,想要利用仅有的一点机会展开反攻,但太子早有准备,一把便将她的手给制住,死死按在一边。她的双腿也被他的腿给牢牢压制着,根本连动弹一下的可能都没有了。
现如今,她只有一双眼睛还能活动。季悠然便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这个男人的眼睛看,似乎要把他的眼睛看成两个窟窿。
和她四目相对,太子并不还怕,反而笑了起来。甚至,他开始减轻施在她唇上的力道,轻柔的吻她,还把舌头伸出来,在她唇瓣处轻舌忝。接着再深入一步,见撬不开她的齿,便用舌尖在她贝齿上慢慢滑行,好像在奏琴一般。
恶心!恶心死了!
这个男人是非逼得她张口不可了吗?
心里绝望的想着,季悠然一咬牙,闭上眼,缓缓张开嘴。
一见她如此,太子大喜过望,舌头连忙滑进她的嘴里,开始细细吸吮起她的舌,极力引诱她与之共舞。季悠然既不反抗也不应和,只任他一个劲的与自己纠缠,鼻子里深深的、深深的呼吸着。
她的放弃让太子着实吃惊不小。虽然还并未顺从,但也是足够大的进步了。太子的眼里荡开胜利的笑容,舌头更加轻柔的在她嘴里翻搅。季悠然的嘴角也诡异的勾起,双手缓缓缠上他的脖子,如此娇媚轻柔。
太子便得意的笑了:看吧!虽然嘴上说得轻巧,可她不一样渴望男人的抚慰?
“啊——!”
忽然!
猛然一声大吼,声音震慑天地,将山林间栖息的鸟儿震醒,扑棱棱飞向天际。赶紧放开她,澎湃的鲜血顺着太子的嘴角汹涌而出,很快便弄湿了他的下巴。
终于获得自由,季悠然站起身,从容的拉拉身上的衣服。脸上没有被侵犯后的羞愤欲死,只有冷冷的笑,面色平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太子殿下。”她看着他,声音和溪水一样冰冷,“敢问我的味道如何?”
太子不语,拿袖子使劲擦拭着嘴角,不一会袖子便被染红了。
季悠然便又是一笑:“早和你说过,既然你当初不要我,那你现在就要不起了!以后长点记性吧,别再来烦我。下一次,我绝对不会下手这么轻了。”言罢转身要走,谁知马上又听到一阵呼呼的风声从身后传来,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往地上用力一推,一个巨大的重量如泰山压顶一般重重落了下来,温热的、带着腥味的液体喷溅在她右边脸颊上,太子含糊不清的大喊近在耳边:“就是死,孤也要得到你!不择手段!”
而后,便听见刺啦一声响,她后背上猛然一凉,衣服被他撕烂了。
“凤煜轩,你!”季悠然心里狠狠一颤。这个男人,他疯了吗?
是的,太子是疯了。双眼通红似火在烧,他不顾舌尖上无尽流淌的鲜血,用力将季悠然压在地上,双手恶狠狠的撕扯着她身上本就为数不多的衣服。根本连章法都不顾,他的心里只在大叫:快!快!他要得到她,立刻!马上!
季悠然也被吓坏了。虽然看不到,但背上大片大片的凉意让她明白:这个男人是真豁出去了!他是真的要不顾她的意愿强占她了!
“凤煜轩,你放手!放手!”心里霎时被绝望充满,她挣扎着大叫着。但太子的眼里只有她的人,她的身,其他的一切都已离他远去。眼看挣扎无效,季悠然无力的闭上眼,两滴眼泪从角落滴落下来。
“傻子,傻子……”声音哽咽了,眼泪扑簌落个不停,她绝望的呜鸣,“你在哪里?你快来救我啊!快来啊!”
危急时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他的存在。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那个人在她心里的分量已经这么重了,她现在唯一想要依靠的就只有他!
但是,凄楚的大叫在夜空中回荡,溪水潺潺,月光朦胧,除此之外,静谧无声。近处只有太子撕扯她衣物的声音作响,让她的身体连同内心越变越凉。
难道真的只能这样了吗?被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蹂躏?
心里只要这么一想,季悠然就用力咬牙:不要!与其如此,她宁愿去死!
当即下定决心,她闭上眼,将上下两排牙齿张到最大弧度——
“汪汪!汪汪!”
突然间,洪亮的狗叫声由远及近,并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靠近。
“小黑!”熟悉的声音霎时温暖了她冰凉的心,季悠然猛然睁眼,果然见到一个庞大的黑色身影正在山林间穿梭,转瞬便来到他们跟前。
“汪汪!汪汪!”飞快的来到他们身边,大狗伏下上半身,龇牙咧嘴的冲欺压在她身上的太子发出唔唔的咆哮声。
太子撕扯的动作终于停下了。环顾四周,他冷冷一笑:“就这一条狗?滚!”想也不想就一脚踢过去。
然而,没有想到,他的腿才伸过去,大狗便嘴巴一张继而一合,尖利的牙齿咬烂他的衣服,咬进他的肉里,并恶狠狠的撕下一块肉来。
“啊!”
更为凄厉的惨叫响彻山野,太子终于倒下了。“贱狗,你……你……”
咚!
话未说完,他忽然眼睛一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阵水花溅起,淋了季悠然一身。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慢慢回头,见到果真倒在一边水泊里一动不动的太子,她还小心翼翼的掰过他的脑袋,便见他双目紧闭,呼吸略有些急促,但身体却任由她摆弄,就知道他是真的昏过去了。
呼!
赶紧呼出一口气,季悠然又身体一软,无力趴倒下去,两滴眼泪再次与溪水融为一体。
还好,还好啊!
“汪汪。”狗叫声霎时低了很多,狗儿热乎乎的舌头舌忝舐着她的胳膊,给她注入了一丝热力。
“小黑!”连忙一把抱住这只大狗毛茸茸的脑袋,季悠然又哭又笑,眼泪刷刷直往下掉,“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
“王妃,溪水太凉,您还是不要泡太久的好。”
陡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入耳中,又让她心底的警觉燃起。季悠然立即回转头去,竟然发现——是她?
迷蒙的月光下,一个白衣飘飘的人立在距离她不远处。纤瘦高挑的身材,一头乌发盘成简单的双髻,上面没有任何点缀,看起来十分清爽。晚风吹拂,吹起她耳畔几缕发丝,衣袖衣摆也随风飘扬起来,给人一种飘飘欲仙之感。
“是奴婢。”冲她点点头,采萍信步走了过来。
季悠然不由自主的抱着狗后退:“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过来的?来干什么?他……太子是你打晕的吗?”
“奴婢和小黑一起过来找王妃您。太子是奴婢打晕的。”采萍平静回答,冲她伸出手去。
季悠然犹豫一下,还是搭上她的手,借她的力站起身。浑身都湿哒哒的,从头到脚都在流水,晚风一吹,止不住的寒战。立时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季悠然又心里一惊:“你来多久了?”
“半盏茶的时间。”
也就是说……她都看到了?将脸一沉,季悠然将声音放低:“你都看到多少?”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采萍淡声回应,将目光放得远远的。季悠然听了,不仅没有觉得心安,反而更焦虑了:这个丫头,她很聪明。而且,很不一般——应该比她最初想的还要出挑得多。
仿佛没有察觉到她过分阴沉的目光,采萍捡起一旁的衣物给她披上:“王妃,此地不宜久留,您还是赶紧跟奴婢走吧!”
“去哪里?”虽然知道是她救了她一命,但对这个人,季悠然心底还存着一丝戒备。
“不管去哪,奴婢总归会保障您的安全。而且”,采萍顿一顿,看向半边身子浸在溪水里的太子,眼神往右边偏一下,“很快就有人过来了。”
的确,远远的,那边已经能依稀看到火把的亮光了,应该是被方才太子的几声惨叫吸引过来的吧!采萍说得没错:她必须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一旦有人发现他们,那么她和太子之间的一切都会被公诸于众,到时候,太子自有皇后以及一干权臣作保,可她呢?勾引太子的这个罪名是免不了的,皇后她们再从中运作一下,随便给她再扣上几顶大帽子,她这辈子肯定结束得比上辈子还早。
“所以,王妃,请您赶紧跟奴婢走吧!”以及听得到人声了,采萍再次催促。
“好。”季悠然立即点头,将自己的衣服从她身上接过来,采萍便走过去将她的衣服碎片全都捡起来和一旁的碗筷放到一起,再对小黑吹个口哨,小黑便摇着尾巴跟在她们身后走开了。带着她走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两个人便到了某个平缓的山洞口。随手将碗筷等物扔下去,听到噼里啪啦摔成碎片的声音,采萍再回头对季悠然做个请的手势,“王妃,里面请。”
洞里早备好了一捆干柴,采萍拿出火折子升起一堆火,再回头恭敬的道:“王妃,您请先烤烤火,把衣服弄干吧!山里夜里凉,您又在溪水里泡了许久,感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火我会烤。但是——”陡然回头,季悠然目光冷冷的看着她,“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问,采萍面色平静:“关于奴婢的身份,王妃您该知道的时候自会知道。至于现在……您尽管放心,奴婢绝对不会害您。”
“你说不害我就真不会害我?在帝都这个地方,想害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他们之一?”季悠然冷笑,“更何况,你竟然连王爷的狗都能遣动!”这种人,不知底细她怎么敢继续留在身边?
采萍丝毫辩解的意思都没有,只垂下眼帘:“火势旺了,王妃您休息吧,奴婢去外面为您把风。”便信步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采萍——”
“王妃。”后脑勺仿佛多出来一只眼,采萍一把便捉住了她伸过来的手,回眸冲她一笑,“如果放心不下奴婢,你就拿着这个吧!一旦奴婢有任何不利您的动静,您也好有个防身的东西。至于小黑——它并不是受奴婢驱使才会如此,它只是在代替王爷保护您而已。”
几个月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她笑。季悠然这才发现,这丫头的确长得十分漂亮,却不同于另外九个丫头的美,而是一种……怎么说呢,英气吧!心里一动,竟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浮上心头,她对她的防备似乎一下子减轻了大半。目送采萍出去,季悠然低头看看,发现手心里躺着一把小巧的匕首。拔出刀鞘,刺眼的寒光刺得她心里猛一颤,连忙将它放了回去。
握紧了匕首,她慢步走回去,在火堆旁坐下。温暖的火苗不断跳跃,朝四周散发着热量,温暖了她的身,也温暖了她的心。大黑狗慢腾腾的蹭了过来,圆溜溜的黑眼珠瞬也不瞬的望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一如那个傻子。
心中不觉一暖,季悠然一把拥住它的脖子,把脸埋在他厚厚的茸毛里,眼角一湿,动情唤道:“王爷,傻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坠入梦乡的。
梦里,季悠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碧波湖畔。坐在湖边上,她和凤煜铭一起钓了好多鱼,然后就在湖边然起一簇篝火,绿意采萍杀鱼洗鱼,他们俩串着洗好的鱼在火上烤着,一边烤,一边说说笑笑。凤煜铭的大黑狗在一旁摇着尾巴跑来跑去,欢快的汪汪大叫着。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还有她喜欢的人,她觉得自己好幸福,眼前的篝火也似乎越烧越旺,她觉得好温暖,好温暖……
只是,似乎太温暖了点?傻子,你柴火加太多了!鱼会烤糊的!心里想要大叫,却见炽热的火苗越攒越高,几乎要将天地吞噬,她的身上都被烤出一层一层的汗。但马上,她又仿佛被扔进冰冷的溪水里,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她冷得瑟瑟发抖,却找不到任何取暖的东西。傻子,傻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王妃,醒醒,快醒醒!”忽然一双手猛力摇晃起她,将大火与小溪全都赶到一边。无力的掀开沉重的眼皮,发现篝火已经熄了,只剩下一小堆灰烬。季悠然有气无力的问,“干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您身上怎么这么烫?”她的手碰触上她的胳膊,立即便收了回去,采萍再试探性的模模她的额头,季悠然马上舒服的喟叹一声,将她冰凉冰凉的手背压在额头上。
采萍霎时沉下脸:“不好,王妃您生病了!我们赶紧回去找大夫!”便扶起她,两个人顺着山中小道逶迤潜行。
走出山洞,季悠然发现天色还尚早。太阳还没出来,天边泛着一抹鱼肚白,林间的晨风吹来,带着浓浓的雾气,将她身上的热气也吹走一层,季悠然的意识清醒一点。她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没动,采萍是将她背在背上赶路!而且走的速度还不慢!
“你要带我去哪里?放我下来!”心又猛地一沉,她抓紧她的衣服问。
采萍脚下的步伐稳健有力,丝毫不乱:“奴婢带您去与搜寻您的人会和。王妃您不必担心。”便不管她怎么要求,她都踩着稳稳的步子信步往前走。
大狗小黑摇着尾巴,一路无声的尾随。
走了大概有一顿饭的功夫吧,便隐隐听到前方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许多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采萍当即脚步一顿:“王妃,找您的人来了。”
“哦。”
脑子里晕晕乎乎中,季悠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采萍便对小黑吹个口哨,小黑连忙扯开嗓子汪汪大叫起来,并撒开腿朝那边跑了过去。不多时,皇家卫队的制服出现在眼前,十多名举着火把的御林军快步朝这边走来。但跑在最前方的赫然便是凤煜铭的爱狗小黑!
“你们终于来了!”立马一声无力的低呼,却不是从她嘴里发出的。季悠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矮,便被轻轻放到地上,采萍‘有气无力’、似乎还带着点哭腔在低喊,“王妃她、她发烧了!你们赶紧带她回去看大夫啊!”
这丫头……蓦然回首,发现她发髻蓬乱,衣服上、脸上全是黑黑的污迹,右边脸颊上还有一道凝着血迹的划痕。只消一眼,便能断定这丫头必定吃了不少苦头。季悠然禁不住啧舌:她也装得太像了吧?刚才是谁背着她生龙活虎的在山林间穿行的?
不过,没时间管这么多,她自己身上又冷又热,早虚得不行,一句完整的话都快说不出来。还好卫队随身带着竹轿,连忙让她坐了上去。大黑狗一直紧随在她身边,季悠然模模它毛茸茸的狗头,一边看看四周围,当还是没有发现那个身影的时候,心底涌上一股失落:“王爷呢?”
“回王妃,王爷往另一条路上找去了。”
原来他真的不在?眼中便禁不住一酸,季悠然深吸口气:“快点,回去。”她想见他,疯狂的想见她!
找到她了,这边一行人飞快的往回赶,前头自然也有人飞奔回去报信。好容易走出这幽幽的山谷,人群回到宫殿林立的避暑别苑,正欲往逸王府方向前进,便见皇帝身边的王公公出现,将他们的去路拦下:“逸王妃,您请稍等。皇上请您先过去一趟。”
皇上找她?为什么?昏沉的脑子陡然清醒了,季悠然精神一震——该不会,太子被找回来之后,把她给供出来了?很有可能!
当即急中生智,她眼睛一闭,佯装昏死过去。采萍忙道:“不好,王妃晕过去了!”
“晕过去没关系,一会皇上自有办法叫她清醒过来。”不想王公公冷冷如是道,便严词命令卫队转而将她送到皇上暂居的邱堂阁那边。
看来,这下她逃不掉了。暗暗握紧双拳,季悠然的心悬得高高的。
很快被抬到了邱堂阁,王公公不知拿了瓶什么药膏过来,在她鼻子下晃了晃,季悠然便被熏得难受得不行,赶紧睁开眼。
“逸王妃,既然醒了,那您就赶紧进去吧!”王公公忙道。别无他法,季悠然扶着采萍的手下轿,慢步走进殿内,皇帝皇后连同太后都等在那里。三个人端端正正的坐在上位,一脸庄重,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季悠然脑子一晃,脚下差点站不稳。
看情况,她就知道大事不好!
采萍赶紧扶上她。
“这是怎么回事?”见状,太后娘娘忙问。
“回皇后娘娘,王妃她在外露宿一夜,受了风寒,现在正在发烧。”采萍忙道。
“她也发烧了?”皇后似是自言自语一句,却让季悠然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深吸口气,她定定心神,歪歪倒倒的走过去向三人行礼:“儿臣见过皇祖母,父皇,母后。”
“哎,哀家看这孩子也病得不轻啊!要不就先让她回去歇着,等身子好点再叫过来问吧!”见状,太后娘娘一脸不忍,第一个提议道。
皇后却摇头道:“母后您过虑了。不过是一两句问话而已,问完便放她回去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有什么要紧?现在放他人回去,过两天再叫她来,她好不容易好点了,这再受次风寒,雪上加霜,才会病得更厉害不是?”
太后眉头紧皱,很不能赞同她的话。但还没来得急开口,皇帝便也开腔道:“母后,儿臣觉得皇后说得在理。也就几句话的功夫,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儿臣尽快问完便是。”
太后冷下脸,却也不好再说身边,便别开头摆摆手:“算了,你们问吧!不过,好歹先给她把椅子坐坐吧!这孩子可怜见的,站都站不稳了。”
“是,儿臣知道了。”皇帝忙道,便叫一旁的小太监搬来一把椅子给她坐了,再转向季悠然,猛地将脸一沉,“逸王妃!”
季悠然心里一个激灵,噌的一下站起来:“儿臣在!”
“你说,昨天下午,你和太子做什么了?”
果然,他们都知道了。季悠然咬咬牙:“父皇您在说什么?儿臣听不明白。”
“你还装蒜!昨天下午,有人看见你们俩前后脚进了林子!”皇后厉声高喝,声音里满是愤怒,眼中透射出来的凌厉之光几乎要将她射成筛子。
听她的说法,果真是想治她一个勾引太子的罪名?季悠然想笑,脑子里却一阵猛烈晕眩,双腿虚软无力,一下便倒回椅子上。采萍心急了,扑通一声跪下道:“皇后娘娘,我家王妃她烧得太厉害了,人都有点神志不清,着实无力回您的话。要不您看这样,奴婢昨晚都和王妃在一起,您有话问奴婢便是了。”
“问你?好啊!”皇后娘娘眼睛陡的一亮,“那你说,你昨天什么时候,在哪里遇见逸王妃的?”
“昨天中午,王妃钓鱼钓累了,就说要回去休息,并让奴婢去告知王爷一声。可是,等找到王爷之后,绿意姐姐却来告知王妃失踪了!大家赶紧分头去找,王爷也把他的爱犬交给奴婢,想让小黑帮忙找找王妃!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走着走着就和其他人都走散了,却意外遇上了迷路的王妃。王妃说,她在回程的路上发现山里景色极美,也忍不住想四处看看,可谁知道竟然和绿意姐姐走丢了,人也被困在山里走不出来。我们便结伴前行,直走到天都黑了还没找到出路,最终便决定找个山洞暂避一夜,等天亮了再出来继续找。万幸王妃身上带着火种,不然我们昨晚不是冻死在山洞里就是被野兽给吃掉了!不过,王妃终究体弱,在外露宿一夜,便发起烧来,奴婢也是觉察到不对劲,才拼命背着四处求救,还好遇上卫队了!”
这丫头,厉害呀!听完她一席话,季悠然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也不禁亮出这一行字。荒山野岭的,本来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发生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她只要说几句真话,然后在里面掺些假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有几个人能分辨得出来?
“就这样?”闻言,皇后娘娘眸光一暗,看似很不满意她的说辞。
采萍忙不迭伏地磕头:“奴婢说得千真万确。如有半句虚言,甘愿五雷轰顶!”
这么狠的誓言都出来了,皇后也无法质疑。皇帝的脸色也稍稍好看了点,但还是粗声粗气的问:“那你如何解释太子是和你一同失踪的?”
“太子也失踪了吗?”好容易缓过气来,季悠然赶紧顺着采萍的话说,“儿臣不知道啊!儿臣记得昨天在湖边和太子妃说过几句话,回去的路上也似乎见过太子一面,连话都没说,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说的是真的?”皇后还是将信将疑。但是,季悠然晕晕乎乎的,双眼都睁不开,她也无从从她的眼神去辨别真伪,一时心里也乱成一团麻。
季悠然连忙点头:“千真万确。儿臣虽然无知,但也知道男女大防,叔嫂无要紧事不得同处的规矩。再说了,太子他贵为储君,儿臣见到他避让还来不及,怎么会和他做出这等犹如身份的事呢?”
一席话,叫太后娘娘脸上的忧虑全消。连忙便插嘴道:“你们看吧!哀家早说了她不是那样的孩子,你们偏不信!”
皇上虽然还冷着脸,但咄咄逼人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唯有皇后娘娘还是不大相信的样子,可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
本来身体就十分虚弱,现在被他们一通审问,高强的压力下,季悠然精力流失得更快,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太后娘娘心疼得紧,赶紧催促着:“皇上,你的话问完了没有?问完了赶紧放她回去休息啊!”
“皇上……”皇后娘娘面色一急,小声委婉的叫道。皇帝却不看她,只挥挥手,“可以了,逸王妃你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季悠然再软软的站起来,软软的行个礼,再想起身的时候,不想眼前一黑,身体猛地一软,无力往地上倒去。
“爱妃!”
此时此刻,忽然一声高呼在耳畔响起,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上她的腰,熟悉的阳光味道扑面而来。缓缓睁开眼,见到那双心心念念了许久的脸庞,季悠然鼻子一酸,两行清泪刷刷留下。
“你……你怎么才来啊!”一拳往他肩上捶过去,她终于委屈得哭了出来。
凤煜铭霎时傻了。鼻子一皱,好委屈的道:“本王听到你的消息就往回赶了!已经够快了,那些人还被扔在后头好远呢!”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来晚了,来得太晚了!”他越解释,她就越伤心,眼泪刷刷流个不停。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季悠然挥起拳头往他身上猛砸,一边砸还一边哭喊着,“是你说过从今往后都不会离开我身边半步的!你自己亲口说的!凤煜铭,你说话不算话!你是不是个男人?是不是个男人?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有多怕?山林里那么静,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我都快吓死了!晚上黑黝黝的,就听见狼叫,我围着火都觉得冷。我哭着叫你,叫了好多声,可你一声都不应,你一声都不应!你给我跑到哪里去了?你跑哪里去了?你说了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啊!却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不见踪影!凤煜铭,我恨死你了,你昨晚到底在哪里?”
“本王、本王在到处找你啊!”被骂得怔怔的,凤煜铭傻乎乎的回答。
“你放屁!你要是找了,为什么没找到?我等了你一晚上啊!昨天一晚我都在等你,可你就是没出现!凤煜铭,你混蛋!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给我滚!滚一边去!我不要再见到你!”
梦境与现实交织在一起,太子狰狞的脸出现在眼前,昨夜的种种恐惧浮上心头。再度挥手,季悠然却丝毫越想越怕,忍不住就对他拳脚相向,大哭大闹起来。
见她这样,凤煜铭也急了。这一急,他的眼泪也下来了。连忙抱紧了她,他小心翼翼的道:“爱妃,本王真的在找你,一刻不停的在找,你要相信本王!本王从来不说谎的!你别恨本王好不好?好不好?”
“不好!不好!”季悠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越是低声下气,她就越生气,越想对他发泄,便用力挣扎着,扯着嗓子大叫,“你放开我!你让我走!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凤煜铭真的被骂傻了。
身体僵得和石块一样,他听着她疯狂的大喊大叫,心里像被十万只箭一齐射中,疼得麻木了。手一松,他竟听话的放开了她。
身上早没多少力气了,他一放开,季悠然便不支倒地。身体重重落在地上,阵阵闷痛唤醒了她的部分神智。想爬起来,却发现有心无力。她抬起头,看着跟前傻傻流泪的男人,忽然悲从中来,扯着嗓子便大哭起来。
“哇!”
随即,凤煜铭也咧嘴哇哇大哭起来。
“爱妃!”跪下地去,他一把抱住她,“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本王不想离开你啊!”
“王爷,王爷……”重回他的怀抱,她才突然感觉到其中的温暖。一颗伤痕累累的心瞬时陷了进去,她也匆忙抱紧了他,泪如雨下。
偌大的殿内便只能听见他们俩相拥大哭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回荡着。皇上皇后两个人满头黑线,太后则侧向一边偷偷抹着眼泪。周围的宫女太监也禁不住眼角一酸,不少人的眼圈儿都红了。
“好了好了!”看不下去了,皇帝重重的咳嗽几声,“不就是在外露宿一夜么,至于闹成这样吗?来人,送逸王和逸王妃回去,你们要哭回去尽管哭个够,这里不是你们哭的地!”
绿意采萍赶紧过来扶起季悠然。但方才一通闹腾,将她身上的力气都几乎耗干了,季悠然双脚才一沾地便感觉双腿一曲,差点又瘫软回地上。
“爱妃!”凤煜铭忙不迭抱上她的腰,“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王爷,我好累。”无力闭上眼,季悠然顺势钻进他的怀抱里虚弱的道。
凤煜铭的脸都白了,忙不迭将她拦腰抱起:“好,本王这就抱你回去休息,咱们这就走!”便抱着她,连对上位的长辈们行礼都来不及就一溜烟跑出去老远。
目送他们远去,太后,皇帝,皇后三人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太后一声长长的叹息将这难耐的寂寞打破。意味深长的看向皇后娘娘,太后淡声道:“皇后,眼见为实,现在你明白哀家的话了吧?”便扶着宫女的手起身,一手拿着帕子在额头上擦拭几下,“哎,闹腾腾的,哀家头都昏了,回去歇着了!”
皇后脸色变了变,眼中却满是不服,却不知怎么说才好。前脚太后才走,后脚皇帝也站起来了,用力一甩袖子,摔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立马知道他也生气了,皇后忙不迭站起来:“皇上……”
皇帝忽然一个转身,目光冷冷的看着她。“皇后,你现在给朕解释清楚,这就是所谓的逸王妃对太子旧情难忘?她和逸王感情如何,方才你可是亲眼见到了,这像是心里还存着别人的样子吗?你自己说说看!”
“臣妾……可是,分明是真的有人看到……”
“朕只相信眼见为实。朕的眼睛没看到,谁的眼睛看到了?你让他过来,当着朕的面说!”
“皇上……”
“皇后!”厉喝一声,皇帝冷然道,“朕看在你是皇后的份上,敬你几分,你说的话朕从来没有怀疑过。可这一次,你实在是太叫朕失望了!”便迈开步子,“来人,摆驾,去荻妃处!”
“是。”太监宫女们纷纷忙碌起来,前呼后拥的跟着他走了出去。偌大的地方便只剩下皇后一个,看着这满目萧条,她用力跺跺脚,欲哭无泪。
“娘娘。”心月复宫女悄悄走过来,谁料立马被她一巴掌扇到一边,“滚!把紫苏给本宫叫过来,本宫要问她话!”
宫女连忙捂着脸退下了。不多时,又一个太监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娘娘娘娘,不好了!”
“滚!你们全都退下,让本宫一个人静一静!”
“娘娘,不可啊!太子又开始发烧了,满嘴的胡话,太医都快束手无策了!”
“什么?那你不早说?”当即大惊失色,皇后娘娘赶紧往外跑,“快,把太医院的太医全叫过去,务必要让太子安全无虞!”
这边,凤煜铭抱着季悠然回到王府,季悠然已然昏死过去。
见状,凤煜铭呆了呆,豆大的泪珠再次刷刷直往下掉。
“爱妃!爱妃!”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他死命摇晃着她,“你别死啊!你别死!本王错了,本王真的错了,本王以后再也不离开你身边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爱妃!”
“王爷……”采萍眼角抽抽,“王妃她没死。”
“真的吗?”凤煜铭赶紧回头,“那她为什么不理本王?她是不是还在生本王的气?本王真的知道错了啊!”说着,眼泪继续吧嗒吧嗒往下掉。
黑线罩顶,采萍无力回答:“王妃她是感染风寒发烧了,现在陷入昏迷。”
“哦,这样啊!”凤煜铭长出口气,“爱妃她不是生本王的气就好——什么?你说她昏迷了?那该怎么办?爱妃,爱妃!”回头,继续抱着季悠然哭个不住。
天!采萍真想一头去碰死。平公公都看不下去了。“王爷,王妃她生病了,现在需要请太医来看看!”
“哦,对啊,要找太医!”凤煜铭如梦初醒,赶紧又回头,“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找太医去啊!把最好的叫来!多叫几个!”
“是是是。”平公公忙不迭出去了。凤煜铭连忙坐在床沿,抓紧了季悠然的手絮絮叨叨的认错认错再认错。
没多久,平公公回来了,却是孤身一人,一张老脸也皱得跟包子一样。凤煜铭一脸急切:“平公公,太医呢?”
“王爷,太医都叫被叫到东宫去了,说是太子病重,情况危急!”
“全都叫去了?一个没留?”李嬷嬷忍不住低叫。
平公公抹抹头上的汗。“可不是吗?听说是皇后娘娘下的令,他们不敢不从啊!”
“那现在该怎么办?”绿意也急了,“没有大夫,王妃她……平公公,难道不能派人去东宫说说,叫他们匀一个人出来给咱们?”
“你以为这个法子我没想到吗?可是东宫门口近卫森严,咱们的人还没进门就被轰出来了。说是传皇后娘娘口谕,太子病重,任何闲杂人等不能惊扰!”
“天!”
生生惊呼在屋内响起,绿意等人的眼泪也淌了下来:“这该如何是好?王妃她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了啊!”
“本王去。”
忽的,一个坚毅的声音响起,大家伙均是一愣。便见凤煜铭已经站了起来,一脸坚定的道。
“王爷……”
“本王去给爱妃要人,他们敢不给,本王就哭死他们!”咬紧牙关,凤煜铭义正词严的如是道。滑稽的言辞,却让所有人的心神一凛。平公公赶紧道,“老奴和您一块去!李嬷嬷,你们几个在这里照顾着王妃,我们尽快赶回来!”
“好。快去快回,看王妃的样子等不起了啊!”李嬷嬷擦擦眼角道。
平公公便连忙追上凤煜铭的步伐,两个人飞也似的来到骊山的东宫。东宫门口,果然见到十名侍卫把守在此。见到凤煜铭,他们赶紧下跪。凤煜铭看也不看他们,抬脚便往里走。一名侍卫赶紧拦下他:“逸王爷请留步!太子殿下病重,太医正在救治,现在不宜见客,您有什么事不妨告诉属下,属下会择时转告太子殿下的。”
“滚!”一脚便将他给踹倒,凤煜铭继续前行。又有侍卫想来拦他,凤煜铭便死死瞪着他们,“本王要救本王爱妃。你们谁敢拦本王试试?本王必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或许是被他狠毒的眼神震慑到了,也或许是被他的话所惊吓,其余几个人停下脚步,凤煜铭便赶紧进去,抓住一个端水的宫女喝问:“太医在哪?”
“逸王爷——”见到他,宫女下意识的想行礼,凤煜铭抓紧她的衣领便叫,“快点告诉本王,太医都在哪?”
宫女都被吓傻了,好容易结结巴巴的道:“在,在东厢。”
凤煜铭便一把丢开她,直奔东厢而去。
东厢是太子在骊山的寝殿。刚入二门,便见宫女太监来来往往,端水的,送毛巾的,一个个都面有忧色,步伐匆忙。走进二门,还能听见女人此起彼伏的抽泣声,为首的就是太子妃,还有几个美人跟在她身边,一个个也拿帕子捂着脸低泣。
看见他气势汹汹杀过来,这里的人也都是一愣,有人想行礼,却被凤煜铭一把推开。一路将挡他去路的人全都掀到一边,凤煜铭以他最快的速度往前走,后面的平公公追得气喘吁吁,几乎都追不上。太子妃等人见到外男,不免大呼小叫几声,凤煜铭上前便逮住她,再次施展之前对宫娥的所作所为:“太医呢?都在哪?”
“王爷,他们应该都在里边呢!”平公公气喘吁吁的道。
“哦。”得到答案了,凤煜铭毫不犹豫的松开手,任太子妃一落到地上,摔了个毫无形象。自己则之本虚掩的大门而去,重重将它一撞!
哐!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慢慢一屋子的人。所有人都禁不住回头,皇后娘娘不禁冷下脸:“逸王,你来这里干什么?”
凤煜铭根本没注意到她,直接走到一群太医跟前,一个一个扒拉过去:“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这个……”一个一个都扒拉完了,也没找到他要找的人。还好见到病床前还守着三个,赶紧过去,一把将距离他最近的拽过来一看——
“柳太医,本王终于找到你了!快点跟本王走!”
“王爷……”柳太医还莫名其妙,人不由自主的跟着他往门口走了几步。皇后娘娘一见怒了,当即下令,“来人,给本宫拦下他们!”
于是,十多个人齐齐将他们的去路挡住,房门都挤得满满的。凤煜铭不得已停下脚步,回头叫道:“母后,您干什么?儿臣等柳太医回去救命呢!”
“你不分青红皂白拉了柳太医就走,可是要图谋太子性命?”皇后娘娘目光阴沉的瞪视着他,厉声喝道,“来人,把逸王给本宫抓起来!”
“不行!”凤煜铭赶紧大叫,“本王要先救爱妃!母后,要不这样吧!等儿臣先把柳太医带回去,然后您再叫人把儿臣抓走?”
“一派胡言!”皇后娘娘沉下脸,“逸王,你真想害死太子的性命吗?”
“儿臣没有啊!”凤煜铭傻乎乎的摇头,还冲她讨好的笑着,“母后,您就别和儿臣开玩笑了,快叫他们把路让开吧!儿臣等着回去救爱妃呢!”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皇后娘娘愤然低喝,“来人,逸王扰乱太子的救治,意图谋害太子性命,把他给本宫绑起来!”
“你们谁敢!”虽然心智不足,但到现在凤煜铭也明白皇后娘娘是和他动真格的了。立马也沉下脸,目光灼灼的看着四周围的人。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一个是太后疼爱的逸王,两个都是不好惹的,他们谁都不敢得罪啊!四周的宫女太监犹豫了一下。不过,能出现在这个地方的都是皇后这边的亲信,他们自然也是向着皇后更多的。不过是犹豫一下,便走过来几个人要来绑了凤煜铭。一见如此,凤煜铭大怒,手脚并用将他们踹开去,边踹边骂:“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等着!本王记住你们了,回头本王一定让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皇后娘娘一听,眼睛都瞪圆了:“好你个逸王,敢在这里闹事,你是存心想害死太子吗?”再瞪向一干宫女太监,“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拖出去!”
“哇!”
双拳难敌四手,眼看着更多的人朝他靠拢,凤煜铭心知自己逃月兑无望,干脆脖子一扬,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这下可不得了。过分嘹亮的哭声霎时响彻整个屋子,几乎将屋顶都给掀翻。一屋子的人都受不了的捂上耳朵,就连外面等候的人都难受得往远处躲躲。近处的病号就更难过了,本就忽冷忽热难受得很,身上还有多处伤痕,现在又被他的魔音穿脑,太子难受得皱紧眉头,人在床上不住的翻腾起来。皇后娘娘见到,心里是又气又担心,忙不迭扯着嗓子大喊:“快点快点,把这个祸害拉出去!”
于是,一路哭嚎着,凤煜铭被拉出了太子寝殿,并往外拉去。
不过,也算他有本事。这嚎叫声过分响亮,他嚎了一路便惊动了一路的人,最终连皇帝太后那边都被惊动了。太后一听,立马认出是凤煜铭的声音,赶紧就摆驾赶了过来,刚好撞上被扔出东宫的凤煜铭。
眼看这个即便被扔出来了还继续哭着叫着要往里闯的孩子,太后心酸不已,连忙喝止住想要把他架起来扔得更远的侍卫。
“皇祖母!”一回头,发现救星来了,凤煜铭嘴巴一咧,眼泪顿时又如山泉喷涌,人也一头撞过来,抱着她老人家一通好哭。太后也被他悲伤的情绪感染,也忍不住抱着他哭了一会,才给他擦着眼泪鼻涕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跑来东宫干什么的?”
“哇!”
不提还好,一提起伤心事,凤煜铭再次抑制不住的哇哇大哭。太后娘娘都被哭蒙了,还是平公公抹着眼泪上前来道:“回太后娘娘,事情是这样的。王妃因为受了风寒发起高烧,奴才们想去太医院请个太医给她看看,谁知道跟过来的太医都被皇后娘娘给叫到东宫来了。王爷便想过来借用一个人去给王妃看看,谁知皇后娘娘不给,还说王爷意图谋害太子,愣是叫人把王爷给赶了出来。王爷伤心,所以大哭不止。”
“原来竟是这样?”太后一听,瞬时愤怒了。“好她个皇后,难道太子是人,哀家的孙媳妇就不是人了?一个太子而已,犯得着让全太医院的人都围着他一个人转吗?来人,去把皇上请过来。逸王你别哭,现在你跟哀家进去,哀家给你做主!”
“呜呜呜,皇祖母,您可一定要、一定要救救爱妃啊!她都快、都快烧熟了!呜呜呜……”抬起头,凤煜铭哭得跟被抛弃的小狗一样。
本来积了一肚子的气的。可一听他的话,太后娘娘差点破功。赶紧拉上他:“别说了,咱们赶紧去要人是正经。”
“嗯!”凤煜铭赶紧点头,祖孙二人手拉着手气势汹汹的重回战场。这一次,有太后娘娘这座泰山在,他们一路畅行无阻。甚至皇后娘娘都闻讯赶出来迎接,“母后您怎么来了?太子还在昏迷着呢,什么时候他醒了,儿臣自会叫人去告诉您的——”
“哀家才不管他何时醒过来!”太后娘娘怒气冲冲的打断她的自言自语,冰冷的目光看得皇后娘娘不寒而栗,“皇后,哀家问你,你为何要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叫过来,一个不留?”
“那是因为太子的病情加重,儿臣唯恐他们一个两个治不好,所以……”
“难道所有人都过来他就能立马好了?”太后冷哼,“太医院的人,一样术业有专攻,昨晚你已经把最好的几个挑过来了,竟还不满足,今天还把所有人都抢了,你是不想给别人留活路吗?”
“儿臣不敢!”皇后娘娘连忙扑通一声跪下,“儿臣只是担心太子!毕竟他病得太重了!而且他好歹也是一国储君,一旦他有个好歹……”
“既是当储君的人,就该自强自立。一点小病小痛算的了什么?如果他真有这个福分,那肯定会熬过来。如果没有,那也是老天的安排。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但不是像你这样深远的!皇后,你今天实在是太过分了!”
“是,儿臣知错了!”纵然心里不服,但皇后娘娘还是毕恭毕敬的趴在地上不敢反抗一个字。
太后这才松了口气:“算了!哀家知道你是爱子心切。但是,他已经是大人了,有些事情必须自己一力承担。即便他是未来的皇帝,也不可能独占天下所有的好东西。如若不然,这样的人日后也不可能支撑起一个国家!好了,哀家也不和你多说,这些太医你要留下可以,但是必须匀一个出来让哀家带走。”
“是,儿臣明白,多谢母后教训。”被骂得狗血淋头,皇后娘娘到头来却还要道谢,心情真不是一般的抑郁。
不过,她抑郁她的,太后和凤煜铭可是高兴了。太后连忙推推他:“逸王,你要哪个太医,自己去挑吧!”
“嗯!”凤煜铭蹦蹦跳跳的跑进去,一把将柳太医拽了出来,“儿臣就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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