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左嫒从季家的别墅区出来,看着清冷的路灯,安静的路口,心里悲哀的发现,她又忽略了这里打不到车的事实,而以往负责接她的卓浩,现在却静静地躺在医院里。
嘟嘟嘟——
一阵强光刺来,接着是车子的鸣叫声。季一鸣那辆威风凛凛的悍马在左嫒身边停下。
车窗下滑,季一鸣那张冷硬的俊脸露了出来,“怎么还没走?你的护花使者呢?”
左嫒心里一痛,她淡淡看了他一眼,接着,二话不说,也不管他准备去哪里,十分厚脸皮的拉开车门上车,“麻烦你送我去市中心医院吧!”
季一鸣倒是不在意,脚底油门一踩,车子如离弦的箭般,在这弯曲的山道上行驶着。
“你去医院看谁?”季一鸣一边悠闲地驾着车一边找话题聊着。
“我弟弟,他手脚被王少坤给废了!”
左嫒在说这话的时候,牙齿咬得死紧,声音像是从齿缝里蹦出来一样,可见对于此事她心里有多怒,有多恨。
季一鸣手一抖,车子猛地一个打滑,一直注意着他的左嫒见他如此,唇角微嘲,“那么激动做什么?他们这种人你应该了解才是。”
从古至今都是官官相护,她不认为他能帮或是愿意帮到她什么,虽然她不是很懂政治啥的,不过上次收集王家资料的时候,顺便了解了下其他几大家族,发现这J城的水深的很。
几个大家族大财团虽然各据一方,不过这里面的关系盘根错节,且互相牵制的,唯一一个独善其身而且生存的风光无限的也只有那个男人了。
他身份神秘,背后没有任何靠山,然而他的F·C集团却占据了这J城几乎百分之三十的经济效益,他交友广阔,不论是黑白两道,还是政商两界,谁都会给他几分面子。
当然,这些除了道听途说外,这段时间她的眼睛也能看得出来,然而,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敢去招惹,像他那样的存在,要么就永久屹立不倒,若是倒下来,他要比别人摔得更狠。
季家属于军政世家,若季一鸣够聪明,就不会为了她一个小人物而去得罪王家,打破这种平衡,这从上次的事就可以看出来,他确实懂得明哲保身。
身为一局之长他,纵容别人在警局使用暴力,和黑道头子做朋友,她还能期待他善良到哪里去?
季一鸣刚毅的脸庞有些冷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你能拿出证据吗?”
“没有,他们被人蒙住了头,不过当时有听到王少坤的声音,这J城,恨我们姐弟入骨,也只有王家了!”她如今被荀欢暗中罩着,他们就拿卓浩开刀。
车内很安静,两人谁都没在开口说话。
诚如她所想,这J城的水很深,也许比她想得还要深还要浊,她不懂这里面的弯弯肠子,季一鸣懂,所以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下,他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卓浩,而去打破现在的局面,这事若真闹腾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不仅仅是一个王家那么简单。
不过,他不能做,有人却能做,暗地里捅人刀子,可不止他王少坤会。
季一鸣将左嫒送到医院后,很快就离开了。
医院里,阿刚,严淙和杨莫凡几人都在,卓浩傍晚的时候醒来一会儿过,不过他肺部有淤血,并不能开口说话。
左嫒将严淙和杨莫凡两人撵回去休息了,让他们明天再来替换她和阿刚,而阿刚也被她赶下去吃饭了。
卓浩所在的是重症区域,进病房有规定的时间,且还要换上无菌服,左嫒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神情有些呆然,身边也有别个病人的家属,都在按按抹泪,嘤嘤的哭着。
不知是她泪腺不够发达还是怎样,尽管心里很闷很痛,那种伤痛让她感觉窒息,可却硬是哭不出来。
“今晚你一个人守在这吗?”
突然头顶传来一个温柔好听的声音,左嫒抬头,就见身着白色医生大褂的柳君懿沾在她面前,手里正递过来一杯冰咖啡。
左嫒伸手接过,礼貌地笑笑,“谢谢柳医生,还有一个朋友,我让他吃饭去了!”
“今晚我值班,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去办公室找我,你也别太担心了!”
柳君懿温和地安慰着,他的声音本就好听,此时更是透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味道,让人紧绷伤感的心忍不住放松下来。
左嫒对他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清冷的脸颊也因为这一笑而柔和起来,“嗯,真的很谢谢你!”
除了“谢谢”这两个空洞的字,左嫒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她和这干净清透的男人也仅此两面之缘而已,然而,他给她的感觉很是亲切,再加上他们离奇相似的容貌,在他面前,她的冷漠会不自觉的收起。
重症病房与普通病房不同,里面有一个护士时时刻刻观察着病人的情况,家属留在这里,也只是求个心安而已,阿刚和左嫒两人一个前半夜一个后半夜轮流守着。
考虑到左嫒早上还有课,阿刚守的是下半夜,下半夜左嫒就坐在椅子上,靠着墙壁睡觉。
因为心里有事,再加上这里也不是个睡觉的地方,所以左嫒一直都是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直到东方泛白,她才算睡得沉一点。
早上,左嫒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她睁开眼,只看到一群医生推着推床匆匆进了手术室,她揉了揉犯疼的眉心,突然身上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她微愣,伸手捡起地上白色的休闲外套,一股清新好闻的柠檬香窜入鼻尖。
柳君懿,她记得这是他身上的味道。
“左嫒姐,你醒了,你知道刚才被推进手术室的人是谁吗?”
左嫒一幅迷茫状,不明白是阿刚为何要如此兴奋。
“是王少坤,哼,恶有恶报,他这就叫典型的现世报,赛车刹车失灵,直接冲出护栏,听说一双腿卡在车里,弄了半天才弄出来,最后只有一口气吊着他的命,这次他是不死也得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