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左嫒早早就离开了黎嵘的别墅,她早上有课,下午还要去琳琳所在的幼稚园,因此她也没有再去医院。
下了公交,左嫒甩了甩挎包的肩带,阔步向校门口走去。
突然,经过一处拐角,手臂一紧,身子被人压在胸膛与墙壁之间,鉴于昨晚的枪杀事件,她自卫的动作快过一切感官,看也没看挟持她的人一压,第一时间屈膝向他的下盘攻去。
脚膝被人抓住,男人危险森冷的声音响起,“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是想废了我吗?嗯?”
一拽一攻一擒,三个动作,皆瞬间完成,直到男人出声,左嫒这时候也看清了挟持她的人是谁,“你大早又发什么神经?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昨晚差点要她命的一枪,她真的是被吓到了,若不是阿郎(不,是黎嵘)帮她挡了,那一枪中的便是她的眉心,而她也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昨晚你跟哪个野男人在一起?”
荀欢看着她憔悴的脸蛋儿,眸色被怒火燃烧得猩红,他捏着她的下巴,那手劲儿几乎要将她的下颚给捏碎。
昨晚他听到那男人唤她后,他立马就将电话给挂了,再打却是已关机状态,后面他开着车四处找她,家里医院都去过,却没有看到她的人。
一个晚上,他车子疯了一般漫无目的地疾驰着,最后想到她会回学校,便一直在这里等着,直到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对于她的了解,真的很少,也直到那时候,他有点心慌于自己对她的心。
左嫒痛得媚眸含泪,下颚被他捏住,连说话都困难,她用手推他,打他,可那拳头落在他身上,就如落在一块钢板上似的,他不痛不痒,她的手却痛得要死,而脚也被他双腿抵制住,整个人就如一头任人宰割的小羊。
“嗯佛卡哦!(你放开我!)”
挣扎间,左嫒的臂膀露了出来,而上面正有一块血淋淋的擦伤,正是昨晚倒在地上所致的,红色的药水涂在上面,看起来越发的触目惊心。
荀欢眸色微沉,被怒火燃烧的理智终于稍稍回神,他放开被他捏得有些乌青的下巴,眸子直盯着她的臂膀,“怎么弄得?”
左嫒下巴得到解月兑,她抬手拼命地揉着,以他那种不要命的手劲,她知道,这上面一定淤青了,待会儿让她怎么去学校?
这个可恶的混蛋,变态,暴戾分子!
“我问你这是怎么弄的?”荀欢拽过她的手臂,语气突地加重。
“摔的!”左嫒被他弄得心里又躁又气,没好气地呛声。
荀欢深深地看着她,那张俊脸阴郁而冷妄,“怎么摔的?”
以他的观察,这样的伤,显然是被什么撞倒在地上,摩擦出来的,而且当时还撞得挺狠,可若是车子之类的,明显不可能只有这一处。
想到这,他看了眼她的腿,见没什么伤,便伸手撩开她衬衣的下摆,果然,腰肢和背部的肌肤同样有严重的擦伤。
左嫒被他一系列动作弄得恼火得不行,“你有完没完,我早上有课,没时间在这里和你瞎磨蹭!”
荀欢不说话,他拉过她的身子,办搂半抱地箍制在怀里,拖着她向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喂,我要上课,你放手!”
左嫒气急败坏,一边叫嚷着一边挣扎,却也不敢真的放开嗓子喊,现在正是上学的时间,周围有不少的学生经过。
“请假!”
片刻功夫,荀欢已经拖着她来到车旁,他腾出一只手拉开车门,动作麻利地将她塞了进去。
“喂,今天的课很重要,不好请假的!”
左嫒嚷嚷着,想要挣扎着出来,荀欢将她重新按了进去,冷嗤道,“你就使劲儿地糊弄吧,马上都要毕业了,还有屁的重要课程!”
说着,“啪”的一声,车门被他关上,同时按了一下手中的感应器,上了锁。
荀欢绕过车头,来到驾驶座,拉开车门迅速钻了进去,左嫒看向他,语气无力道:“有什么事儿就在这里说吧?”
昨晚黎嵘如柳君懿所料,还真的发起了高烧,那家伙防备心一如既往地重,退烧药怎么也喂不下去,没办法的她只能用酒精帮他降温。
一直折腾到凌晨四点,烧才退了下来,她趴在床边眯了两三个小时,一早就来学校了,这会儿实在是没精力应付眼前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儿。
荀欢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兀自发动车子,方向盘一转,油门一踩,“呜”的一声,车子便如离弦的箭般冲进了紧密的车流。
见此,左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眼睛一闭,眼不见心不烦,这男人就是一个唯我主义者,什么事都按照他自己的思想来,从不接受别人的意见或是拒绝。
很快,车子在公寓楼停车场停了下来,荀欢遂先打开车门下车,他来到左嫒的副驾驶座边上,这时候左嫒也从车上下来,荀欢上前,习惯性地揽住她的腰肢。
嘶——
擦伤被他碰触到,左嫒吃痛,荀欢看了她一眼,手臂上的力道放轻,不过揽着她的手臂却是没有放下来。
两人一路无话,坐上电梯回到套房,荀欢将她按坐在沙发上,二话不说,就伸手去解她衬衫上的扣子。
“你做什么?”
左嫒揪紧了衣领,镜片下的眸子像是要喷火般,怒瞪着他。
荀欢挑眉,嘴角突地勾起一抹邪笑:“做你!”
他说着,也不慢吞吞的去解扣子,而是直接哧啦一声,用力撕开,透明的扣子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上。
左嫒简直又羞又怒,衬衫的扣子被他全部扯落,露出里面紫色的文胸和莹白的肌肤,她的胸脯因为怒气而剧烈起伏跳动着,荀欢眸色一暗,呼吸窒了窒。
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眼睛撇向一边,“别跳了,再跳就跑出来了!”
左嫒对他的话不明所以,不过想也知道定不是什么好话,她不理他,兀自拉紧了衬衫。
待体那股邪火压下,荀欢重新转眸面向她,他抬手,不顾她的挣扎,硬是将她的衬衫剥了下来,他转过她的身子,看向她后背,雪白的肌肤上,那一片触目惊心的淤青和擦伤让他瞳孔一缩。
“妞儿,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弄的?”
他抬手,粗粝的手指轻抚着她的伤处,左嫒背脊缩了缩,她知道今天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男人是不会放过她的,于是,沉吟了片刻后,她终是开口。
“昨晚我被人暗杀,一枪差点爆了我的脑袋,有人将我推倒,救了我,所以才伤的!”
她说的轻描淡写,然而,身后的荀欢听着却是胆战心惊,他瞳孔一缩再缩,那惊心的一幕好似在他面前放大再放大,良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只是出口的声音暗哑得厉害。
“救你的人是谁?”
左嫒唇瓣蠕动了片刻,想到他上次警告她的话语,她终是没有将黎嵘说出来,“一个不认识的人!”
荀欢琥珀色的眸子微闪,不过他也没再问下去,起身去储物室拿来医药箱,舀出里面一支软膏,挤出一些,在她背上轻轻地涂抹着。
他的动作尽量放到最轻,一边涂还一边吹着气儿。
左嫒刚开始觉得疼,后面就感觉清清凉凉的,昨晚她只是将手臂上的擦伤涂了些红药水,至于背上,就算疼,她自己也无法抹药。
“你先去床上趴着,等一下再穿衣服!”
抹好药,荀欢收拾了医药箱,洗了手,声音难得温柔地交代着。
现在去学校上课已然是不可能,没办法,左嫒只好打电话给张颜,让她帮她补张请假条,今天的课,那名教授挺严厉的,基本上不准许学生缺课,不然就是扣分,严重的一点的,他这门课都不给过。
由于昨晚几乎没怎么睡觉,左嫒趴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荀欢今天没去公司上班,他处理好几份急件,从书房出来,来到卧室,看到床上熟睡的女人,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转向她身上的伤,想到她说的话,眼底深处尽是锐利的凶光。
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有谁要杀她?这时候,他脑子里出现了与黎嵘同样的疑惑。
左嫒醒来的时候,身子落在某个男人的怀里,她动了动发麻的手臂,想到答应琳琳的事,赶紧从床上起来。
“再睡会儿!”
荀欢揽着她腰肢的手紧了紧,闭着眼睛道。他昨晚也是一整晚都没睡,这会儿声音暗哑,听起来异常的磁性惑人。
“不了,我下午还有事儿!”
左嫒拂开他的手,起身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教宽松的T恤衫穿上,另外搭配了一件牛仔的五分裤,长发扎了个马尾,整个人清新自然,随性大方。
荀欢睁开眼睛,他揉了揉犯疼的眉心,起身来到她身后,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处,搂住她的纤腰,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我记得你下午没课!”
“别闹了,我有别的事!”
左嫒皱了皱眉,拂开他的手,推搡着他,转身进了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
出来的时候,荀欢正坐在床上吞云吐雾,“这段时间,你当心点,晚上尽量不要出门!”
左嫒点了点头,而后背起背包,和他打了声招呼后,便出了套房。
荀欢这次倒是没强迫她留下,只是看着她高挑的背影,笼罩在烟雾下的俊脸,神色隐晦莫测。
左嫒打车来到琳琳地幼稚园,远远就看到季一鸣那辆威风凛凛的悍马,显然坐在车里的季一鸣透过反光镜也看到了她,他推开车门下车,似笑非笑地睨着她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左嫒神色淡淡的,语气如同她的脸一样淡漠如冰,“答应了琳琳,又怎么会不来?”
季一鸣笑了笑,不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幼稚园。
所谓亲子比赛,就是父母携带着自己的孩子做些游戏,玩的是一家人之间的默契和了解程度,左嫒,琳琳和季一鸣这一家半吊子‘夫妻’和‘母女’,当然玩不过人家真正的亲子,所以每每都会输给别的家庭。
不过,尽管比赛输了,左嫒发现琳琳笑得还是很开心,那种天真无邪的纯粹笑容,是她在她脸上从未见过的。
当然,季一鸣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本是抱着敷衍的态度立马就认真了起来,后面在体能比赛中,他们还迎了好几场。
风风火火,充满欢声笑语的比赛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而他们这一组半路组成的‘家庭’居然还得了个三等奖,比赛结束后,琳琳上台领奖,当老师让她对爸爸妈妈说几句话时,那丫头说了一句令人心酸得掉泪的话语。
“我不是野孩子,我也有爸爸妈妈了!”
左嫒听着这句话,心里被扯得一阵阵的痛,她看着台上那张异常认真的小脸,眼里有什么东西润润的,涨涨的。
同样感到心酸的还有一旁的季一鸣,他们给了她很好的物质生活,也给了她该有关怀与疼爱,却始终弥补不了她失去亲生父母的遗憾。
小丫头被她女乃女乃虐待过,那心思异常的敏感,有时候仅此一句话就会伤到她,而有时候一个善意的微笑也能打动她。
回家的时候,左嫒接到黎嵘的电话,说是让她帮他送点吃的过去,想到他也是为自己而受伤,左嫒也不好意思拒绝,更何况对他,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因此她坐季一鸣的顺风车,一起去了那片高级别墅区。
提着购买的食材,左嫒来到黎嵘的别墅,她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按了密码,开门进去,昨天进门的时候,他将密码说了一遍,记性很好的她,已经印在了脑海里。
客厅没有人,左嫒将食材一一放进冰箱,洗了洗手,便想卧室走去。
门是虚掩的,她直接推开,然而,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脸色突地变得煞白,心脏处像是被利刃狠狠地刺了一下,疼得窒息。
她脚步踉跄了一下,转过身子,靠在墙边,紧咬着唇瓣,尖利的刺痛感让她发软的双腿勉强站住,可眼底的温热却怎么也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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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漫漫偷下懒,今天朋友过生日,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