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持续了良久,就在左嫒浑身因为缺氧而发软之时,荀欢终是离开了她的唇,让她自由呼吸。
他双掌捧着她的脸颊,琥珀色的眸子直直盯着她,里面的情绪让人晦涩难懂,“左嫒,没我的允许,你想逃吗?嗯?”
他的声音有点嘶哑,带着浓浓的性感与蛊惑,只是那说出的话却是有着一股危险的意味。
待呼吸顺了点,左嫒用力甩开他的手,身子后退到五步之遥,她同样看着他,勾人的水眸中有怒有怨亦有恨。
“逃?我为什么要逃?我只是追求我的梦想而已,对你来说,这也许只是一个名额,用钱就可是买,可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梦,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退路,现在却被你给断了,被你用一栋实验教学楼给断了!”
“对,她柳含妡有个有权的老子,有个慷慨大方的有钱男友,我左嫒无权无势,所以这样被你们玩!”
越是说到后面,左嫒的情绪越是激动,本就被他吻的绯红的面颊这会儿因为激动越发的红了,眼底的泪水更是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荀欢看着她这样,心里微恻,他上前,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搂进怀里,下颚搁在她的头顶,大掌轻抚着她的背脊,暗哑着声音道:
“留在这里,我一样可以帮你实现梦想,我可以请最好的大师指导你,可以包装你,可以帮你安排演奏会,妞儿,我不允许你逃离我身边,你和她是不一样的,她,我可以随意弄走,可你不行!”
她所谓的梦想,他都可以帮她实现,至于阻碍了她的英国之行,尽管她怒她怨,甚至恨,但他不后悔,他绝不允许她离开他身边。
说他自私也好,卑鄙也罢,这个女人,他不想放她飞,因为一旦飞走,她便永远也不会再回到他身边。
左嫒听着这番话,无半分感动,有的只是厌恶,那是被人禁锢自由的厌恶,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有多想离开这里,离开他。
她看着他,讥屑一笑,道:
“呵,当然不一样,她是市长千金,是你正牌女友嘛,值得你尊重呵护,我呢,顶多只是一个闲暇之时的玩物而已,高兴的时候给颗甜枣吃,不高兴的时候那就不当人,腻了就丢,这就是我们的不……唔……”
荀欢没让她说玩,便气恼地封住了她那张永远也吐不出好话的嘴巴,稍微带着点凉意的唇在她娇女敕的唇上研磨,舌尖轻舌忝着。
最后他抬手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启开贝齿,温热湿滑的舌尖窜了进去,这次的吻温柔而细致,缱绻缠绵,透着一股安抚意味。
左嫒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退出,可男人的双臂就像是一双有力的铁钳似的,任她怎么推怎么打都没有半点松动。
“你放开!”左嫒摇着头,拼命地躲避他的亲吻,恨恨地怒喝。
“不放!”
荀欢不但没放,搂着她腰肢的手臂,力道还越发的紧窒了,好似要将她揉进身体般。
左嫒气得胸脯一跳一跳的,喘息连连,突然,她猛地俯身,张口就咬向他的脖颈,力道丝毫不见含糊,甚至有血腥味掺进口腔里扩散。
荀欢吃痛,脖颈可是最脆弱的地方啊,这妞儿还能真狠。
“好了,别闹了,快松口,待会儿不能见人了!”
荀欢忍着剧痛,拍了拍她的脑袋,那语气,就像是安慰一个正在任性闹脾气的孩子。
左嫒不言,也不松口,其意思不言而喻。
荀欢痛得不行,他苦笑一声,终是高举起手,放开了她,“小豹子,我投降还不行吗?快松开,痛死了!”
左嫒松开口,身子立即退得老远,她重重地“呸”了一声,吐掉口中掺了血的唾液。
荀欢脸色黑了黑,“妞儿,有毒吗?”
左嫒不鸟他,兀自拉开挎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份文件,哧哧几下,就被她撕个粉碎,而后那些碎屑狠狠地砸向对面的男人。
“荀欢,这份协议作废,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不欠谁,陪你睡了这么久,已经够了,你若在纠缠,我不介意鱼死网破,反正我现在已经豁出去了!”
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可顾忌的了,没了阿郎,被他断了路,她还有什么?
荀欢看着她快速离开地决绝挺直背影,琥珀色的眸子眯了眯,心里有瞬间的紧抽,被她厌弃的感觉,很不是滋味。
可这会儿那女人正在气头上,若他强行留住她,恐怕他们关系会闹得越来越僵,她发起疯来,就像个母豹子似的,他也吃不消。
呵,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去顾忌一个女人的感受了?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可心却不由己。
他扒了扒栗色的碎发,烦躁地离开了会议室,来到顶楼,秘书看到自家老板脸上鲜明的五指印和脖子上咬伤,眼里一阵讶异。
乖乖,那女人可真牛,连老板都敢打。
荀欢一个利目扫过,秘书抖了抖身子,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唤了声“总裁”,便抱着文件目不斜视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荀欢坐在舒适的转椅上,将整个身子都抛进座椅内,此时感觉到一股从未有的疲惫。
他转过身去,面向那一大片落地窗,大半个J城尽收眼底,而脚下他所踏的地儿,也是整个J城的权利中心,仅用四年的时间,他闯进了J城这座大染缸,在这里占据了一席之地,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
可此刻,他坐在他的商业帝国,俯瞰着弱小的人群,却被一股从未有过的孤独与疲惫笼罩。
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别人对他趋之若鹜,可那个女人却对他避如蛇蝎,不屑一顾,而他却还找虐似的,贴上去。
左嫒匆匆跑出了F·C国际大厦,就看到站在大门口的杨莫凡,他看起来有些喘,见到她出来,立即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左嫒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她想到他早上问过她的话,慢慢走到他身边,“莫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杨莫凡看着她,唇瓣蠕动了片刻,道:“小嫒,不去就不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就算蒙了尘,我也会帮你将那层灰拂去,咱们回家吧。”
“呵!你知道,却不告诉我,也许心里也是巴不得我去不了吧!”
左嫒不理会他的话,语气冷嘲而愤怒,这些天,她心里一直都忐忑不安,而身边的他明知道结果,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忐忑着,不安着,闷不做声,她以为他是想通了,没想到却是已经知道答案,知道她不会离开。
早上卓浩还说要送她登机的话,她不知道他听着这些,心里是什么感觉,但她却觉得当时的自己是个跳梁小丑。
“小嫒,你别这样!”
看着伤心痛苦的她,杨莫凡想要去拉她的手,左嫒像是触电般猛地甩开,“别碰我,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话落,她豁然转身向马路奔去。
嚯——
有什么东西从身边经过,夹杂着一声惊恐地“小心”两个字,没等她来得及做什么,身子被一股大力推开,接着便是“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左嫒看着躺在地上,身上血流不止的杨莫凡,眸子瞪得大大的,脑子有些发懵。
“小……小嫒!”
杨莫凡一说话,嘴里就吐出一口血,而他虚弱的声音也换回了左嫒的魂,她瞳孔一阵收缩,不顾手臂上钻心的疼痛,快速爬起,来到他身边,却不敢随意碰他。
“莫……莫凡,你……你怎么样?你撑着点,我……我叫救护车!”
左嫒很慌,她脑子很乱,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要镇定,然而,不论是出口的声音还是找手机的手,都抖的厉害。
好不容易拨通了急救电话,声音却抖的连个地址都说不完整,还是周边围着的好心人上前接过她的手机,报了正确的地址。
“小嫒,别……别紧张!”
杨莫凡伸手,左嫒抖着手握住他的,见他都这样了,居然还安慰着她,她心里又慌又堵,眼睛更是酸涩得厉害。
“听我说,我……这具身子本就……残破不堪,这些年活的……也很辛苦,若是……撑不住,那也是……一种解月兑,所以你心里……无须有负担……与歉疚,找个合心意的好男人嫁了,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然而,那话中的情与意让人闻之,黯然泪下。
“莫凡,你一定要撑住,就算活的累也要活着,不然,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自己,你忘了吗?小时候我们说好的,只要我活着,你就要好好的,不然没人让我保护,不能满足我女英雄的心理!”
左嫒眼中打转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抖着手逝去他嘴角的血丝,喉间发出一声声压抑的咽唔声,一句话说下来,同样的泣不成声。
“对,小嫒……是我的……女英雄,会保护……我,可是……我更想……保护你,这辈子,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娶你……为妻,用我为数不多的……时间呵护你,爱你,可我也……知道,你不愿意,如今这……般也好,我终于……也保护了你……一次。”
“不,不好,你必须给我撑住,如果你这次你撑下去了,我们就……回家……结婚!”
杨莫凡笑了,红艳艳的唇瓣笑容愉悦却也凄凉,愉悦的是,他终于等到她点头,答应嫁他了,而凄凉的是,却是在这种时候,因为他也不知道他是否能撑得下去。
不过,为了那一句承诺,同时也为了不让她背负沉重的债,他会努力活下去!
救护车来了,而杨莫凡上救护车之前已经陷入了昏迷,左嫒跟着上了救护车,至于肇事者,在撞到人之后,便已经逃之夭夭。
中午午餐时间,F·C集团的员工餐厅里。
“哎,你听说了吗?今天早上开例会,居然有个女人一脚踹开了会议室的门,那动作那叫一个帅气彪悍,不过更令人意外的是,一向不喜欢在开会时间被人打扰的总裁居然没有生气,还轻声细语地让她去办公室等。”
“不会吧,有这事?谁那么牛逼,居然拿下了我们不近的总裁?长得美不?”
“听说不怎么漂亮,就身材那方便还算过得去。”
“你们说的是那个戴着副黑框眼镜的女人吧,今天啊,应该是被我们总裁甩了,哭着跑了出去,在大门口的马路上撞车了,不过……”
“你说什么?那女人出车祸了?”这时候一个面容靓丽端庄的女人急急出声,此人正是顶楼的那个女秘书。
“嗯,不过……”
女秘书没有去听她后面的不过,她放下餐盘,急急地出了员工餐厅。
总裁办公室,女秘书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另外对于下午的行程提了个醒,至于中午听到的那件事,她纠结着要不要说,毕竟这大老板的俊脸到现在还印着个五指山呢。
荀欢见她事情报备完了还杵在那里,剑眉皱了皱,“还有事?”
秘书踌躇了片刻,见他越发的不耐,终是出声道:“总裁,今天那位左小姐从这里出去后,前台的人说她出车祸了。”
荀欢手一抖,文件上沾染了几滴黑墨,他猛地抬眸,眼神凌厉而冷残,“你说什么?”
秘书身子打了个寒颤,在他恐怖的眼神下,她强压下夺门而出的冲动,硬着头皮出声;“左……左小姐出车……祸了!”
没等她说完,嗖的一声,刚才还在办公椅上的,浑身散发着寒气的人这会儿已经到了门外。
秘书轻吁出一口气,唉,看来这位左小姐在总裁心中的地位不一般啊,希望她没事,不然她每天得受冷气机的荼毒了,心颤啊!
荀欢打电话让人查了具体在哪家医院,可查了半天,整个J城的医院都没有一个叫左嫒的伤患。
他心里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最后还是打了柳君懿的电话想碰碰运气,这才得知,出车祸的人不是她而是杨莫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