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那么怕痛的一个人啊,她连手上不小心划伤了一个小伤口都要大家哄着她。大家都觉得她不会真的自杀的,连我都在她又一次要求我打电话催促爸妈回来的时候吼她:-他们不会回来的!你就算真死了也没用!-"
"宁姐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她躺在床上,她那么怕痛的一个人竟然真的割腕,血流了一地。我好后悔说那样的话……"说到后面的时候季素荏已经完全说不下去。
宁鸢带了她三年。付南意刚把季素荏交到她手上的时候这个姑娘才只有16岁。只有十六岁,整个人却毫无生气,满是哀伤。三年时间,宁鸢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个姑娘这样的性格。
"今天是你姐姐的忌日对不对?"宁鸢温声问道,伸手模了模季素荏的头,小姑娘靠在她的肩头克制不住的一直在哭,抽噎着说道:"是明天。"
"明天我陪你去看她好不好?"
季素荏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这么小的年纪,一件悲伤地事情埋了三年够痛苦的了,现在能够哭出来也好。
宁鸢拍了拍季素荏的背脊帮她顺气。
付南意交代要锁住季素荏的事情她不是忘记了,只是,她懂,懂那种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亲人的那种心。她明白的。
早上的时候宁鸢给付南意打了电话借口真的去海南旅游,然后请假陪着季素荏一起去她去扫墓。
季素荏捧着一大束花站在自己姐姐季素岑的墓碑之前低着头说这些什么,宁鸢远远的站着不靠近。
季素荏大概有很多话要说,宁鸢也不愿意去打扰她们隔着生死的对话。她站着站着站的累了,便靠着树干慢慢的闭上眼睛假寐。
她很少失眠,最近却总是睡得不踏实。想想,这样的状况似乎从苏恪出现之后才开始的。
半梦半醒的她迷迷糊糊的又像是陷入了梦境,最近频繁的做梦大概也是她老是睡不好的原因之一。
混乱的场合,高跟鞋踢踢踏踏来回走动的声音,以及每个人都手忙脚乱的模样,还有一个被众人围着的新娘。宁鸢困惑的看着这一切,直到穿着露背婚纱的宋辞荏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她欣喜地说:"鸢鸢,快来换衣服吧。我们早就说好的哦,你要当我的伴娘的!"
宁鸢迷迷糊糊的被人拉着换衣服化妆,一整套装扮都快结束的时候她才有些晃过神来。原来就算在梦境里她也知道自己的缺陷的,连自我欺骗都不能够。
镜子里的伴娘服其实设计的很巧妙遮掉了她身上很多肉,只是再怎么折腾也遮不掉双下巴。怎么看都是宋辞荏要漂亮许多。
她嘲笑自己,原来自己这么阴暗,一直在心中和阿荏从未停止过比较,竟然就连梦境里也同样如此。她安慰自己,决定了一定不会在阿荏的婚礼上露面只要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如今能在梦里完成曾经许下的诺言,似乎也很不错。
年少时候最亲密的朋友,我的阿荏,就算是梦境,我也觉得很神圣,因为我,终于有机会可以送你出嫁,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可以不管其他的所有,只念着我们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