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寒冬。
一大早,玉子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冒着严寒赶去上学。快到学校门口时,忽地只听背后传来一阵清脆的车铃声,随后又是阿幻那熟悉的声音借着西北风传来:“玉子!玉子!”玉子停下来,转身望去,只见阿幻骑着自行车在拥挤的人群中左突右窜,见缝就钻。起早上学的学生们见状,纷纷躲闪,并投以诧异的目光。幸好阿幻骑车技术好,这才安全抵达玉子身边。
他依然坐在车座上,用右脚支着车子,伸手拍拍玉子的肩膀说:“走那么快干嘛,我都喊你半天了。”
玉子撇撇嘴:“大早上像叫魂一样!你这样毛毛躁躁的小心撞到别人……”她突然又想起什么,抬起头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平时不是总要早早起来先到学校打一通篮球的吗?”。
阿幻一听这话,立时苦了一张脸:“唉!别提了!我昨天熬夜学习一直到四点多才睡!”玉子诧异地望着他红红的双眼,一脸的倦容,仿佛在观察一个天外来客,不可思议地说:“你还正常吧?!只知道你玩游戏到半夜,真没想到你还会挑灯夜读呢!是不是给你老**的?”
“我是给你逼的!”阿幻红着眼睛,喘着粗气,“你知道我看的是什么书吗?我看的是《论语》和《左传》!简直不是人看的书,像天书一样,头都两个大了!你说孔子他闲不闲啊,非要写些什么儒家经典,写就写了吧,还非要左一个之乎者也,右一个君子小人,累不累啊!怪不得教师节是按孔子的生日算的,原来这些老师折磨人的本领都是跟他那儿学的!还有那个什么《左传》,听说是个瞎子写的,怪不得看起来眼前一片茫然……”
玉子咯咯地笑了:“没想到你平时连语文书都不翻一页,现在竟然看起了《论语》,真是稀奇啊!”
“还有比这更稀奇的呢!我昨天让我老妈给我报了辅导班学习水墨画和书法,把我老妈乐得屁颠屁颠的,说他儿子大器晚成,要成为新一代的书画家了。唉!也难怪,她从我小时侯就逼我写字画画,盼望着他儿子有朝一日能如乃父,开个书画展。可惜好梦落空,我就偏偏不学。到现在,我除了考试和给你传纸条写写字之外,哪还会写什么字了,连检查都是电脑打的。现在我竟然为了你又反璞归真,让我老妈知道了非骂我骨头软,怕老婆不可……”
“谁是你老婆!”玉子双目一瞪,一脸凶相,可心里也不禁有些感动,放缓了语气说:“还‘乃父’,我看你真是走火入魔了。你这是自讨苦吃,我又没逼你读这些书,可别把责任往我头上推!”
阿幻急了,红着眼睛说:“你还说!不是你让我在一个月之内变成康熙的吗?!你又把他说的那么非人类,我这下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玉子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啊!你也该多读读书了,大脑贫乏得可怜,怎么也好过成天玩游戏啊……”
两人说着,慢慢走进学校。
这天政治课上,政治老师正讲得口沫横飞,眉飞色舞,却忽地止住了口中的讲义,紧紧拧着眉头,将目光聚集在一点上。同学们顺着政治老师的目光看去,只见阿幻正低头凝神看着什么,对政治老师利剑一般的目光尚自不觉。平时惯用目光杀人的老师碰到了阿幻这种刀枪不入的学生,这下可大光其火了,厉声喝道:“阿幻,站起来!”
阿幻一惊,条件反射地将手中的书往书桌里一塞,站了起来,并且装出满脸的无辜看着老师。政治老师迈着沉着的步伐向阿幻走过去,不紧不慢地将一本厚厚的书从阿幻的书桌里掏出来,然后重重地摔在桌上,冷冷地看着他。阿幻笑嘻嘻地看着老师,没有说话。
政治老师用余光瞄了那书一眼,冷峻的语气中明显地掩饰着震怒:“《康熙大帝》?!我们这节课是政治,不是历史!”
阿幻又是一笑,半开玩笑地说:“我知道,老师,不过康熙也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嘛!”
政治老师气得直翻白眼,玉子不禁摇了摇头。
课间休息时,玉子的同桌小蛮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回到座位上,神神秘秘地对玉子说:“喂,玉子,刚刚张华他们去打篮球,叫阿幻,他竟然没去!你猜他坐在那儿干什么呢?”
玉子懒懒地打个哈欠:“刚刚被老师抓住的,《康熙大帝》呗!”。只听小蛮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说:“不对,他竟然在看《史记》!而且还是繁体字!我看他八成是中邪了,一会儿‘康熙’一会儿‘史记’。玉子,你到底用什么方法让他‘改邪归正’的?”
玉子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回头看了阿幻一眼,只见他桌子上摊着一本厚厚的书,眯着眼睛,皱着眉头,正在和谁较劲似的咬牙切齿。玉子心中嘀咕:“看书跟看阶级敌人似的,这也叫改邪归正啊!”
中午,玉子和阿幻一起慢慢向学校食堂走去。阿幻一改平时胡侃海吹的模样,一路上竟默然不语,紧锁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玉子也索性不开口,落得清静。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语地来到食堂,打了饭,闷头吃着。只见阿幻也不顾鱼肉鱼刺,一股脑地往嘴里塞。他吃到一半,忽地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玉子。玉子一愣,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只听阿幻突然开口,认真地道:“既然秦始皇叫做赢政,那么他的儿子为什么叫做扶苏和胡亥呢?难道儿子和爸爸不姓一个姓?”
玉子听了差点喷饭,不由月兑口说道:“你这个白痴!我看再这样下去你不疯我都该疯了。你还是赶紧去打篮球吧!那种工作比较适合你。”
阿幻双目迷茫地看着玉子,摇摇头,低声说:“我要成为玄烨。”随后又闷起头,一声不响地吃饭了。
下节预告:第七章愿我如星君似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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