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远在湖州的周王,披着一身蓑衣,一旁还有人替他打着伞,然而此刻他的模样仍然还是有几分狼狈,英俊的脸上沾满了泥水。
在如此风雨交加的时刻,他必须要提高嗓门才能让别人听清楚他的话语。
“这雨看起来一时半刻也停不下来,拦河坝再这么下去,我真怕挺不住了,下游的人必须尽快迁移,我们也必须加紧脚步。”周王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面往回走着,一面同众人商议着。
“大人,可是我们的人手也有限,加上天气的原因,实在是拖延了速度啊!”周王随行的副手一脸的苦楚回答着。
周王听了也是眉头紧皱,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是如今刻不容缓,他又没有呼风唤雨的能耐,他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回到住处,周王赶紧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一边动作,脑子里也一边思索着对策。
“天启哥哥,我可以进来吗?”。正在周王忧愁间,门外想起了清脆的声音。
周王冲着门口喊道:“进来吧,双双。”
路双双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一大碗姜汤微笑着走了进来,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说道:“天启哥哥,你淋了半天的雨了,我刚吩咐厨房煮好的姜汤,你快喝点去去寒,要是病了可就遭了。”
周王顺势坐下,轻轻的吹了吹满满的一碗姜汤,一勺一勺的喝了起来。
看着周王这段日子日渐憔悴的面庞,路双双神色一暗,轻声而温柔的开口说道:“天启哥哥,这段日子你太累了,你应该好好歇歇,双双看天启哥哥这个样子,有些不舍。”
周王摇了摇头道:“哪里有时间休息呢?你也看到了,我若不争取时间完成任务,可并不是父皇怪不怪罪的问题,我是为了百姓安危。”
路双双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覆在周王的手上关切的问道:“天启哥哥,为什么双双有时候觉得…觉得你却像是故意不爱惜自己,故意这么拼命的?”
周王心中一颤,却仍绽放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将自己的手慢慢的抽了回来说道:“双双你想太多了,这种话不应该是天真可爱的双双说的出来的啊!我是真的为大局着想,你也知道父皇和母后寄了很大希望在我身上,我是绝对不能出一点纰漏的,你太紧张了。”
路双双见周王说的情真意切,想起她爹也说过这次的任务对周王来说是一个关键,也就点了点头,暗说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自己心中的疑惑都想通透后,路双双又恢复了眉开眼笑,将小巧的下巴枕在手背上问道:“天启哥哥,那如今湖州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周王恢复如常,模了模逐渐温暖的胃回答:“这大雨再这么下下去,我担心拦河坝是迟早要毁了,我刚刚思索着,打算就地招一些人,也好加快修缮的进度,可是你也看见了,在这大雨中干活,既危险又艰苦,未必有人乐意的。”周王慢慢的陈述着,一时间也是愁苦不堪。
路双双忙赞同说:“天启哥哥,这个法子行啊!我们的人手有限,若是招揽些本地人,他们不仅熟悉地势,而且也是给自己保障,虽然大雨是个问题,可是我们也可以涨些工钱,毕竟如今稳住水势才是最重要的。”
眼见姜汤没有之前那么烫,周王干脆抱起碗来大口的喝了个干净,优雅的用手帕擦了擦嘴周王继续说道:“前些天我就已经派人通知下游的小村子让他们赶快迁走,我们的人正在附近搭建临时的住所,也修的差不多了,无处可去的人也可以先到这里避一避,等到拦河坝修好,汛期过了,他们就可以重新搬回去了,只不过那些人迟迟不肯动身有些头疼。”
路双双听了微微一笑:“天启哥哥,你真是好心肠,什么事都为他们想到周全。”
周王淡淡笑着说:“这也是此次的职责所在。双双,我还得亲自去做招揽民夫的事情,还有下游住的人虽然不多,可是若是让他们迁移也不是那么容易,也愁人的紧。我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小心些。”路双双乖巧的点了点头,周王便起身出发了。
看着周王这段日子有些瘦弱的背影,路双双自然自语的说道:“天启哥哥果然是个天生责任感极强的人,难怪皇上和皇后娘娘都那么夸他呢!可是我也不能看着天启哥哥这般劳累,什么都不做啊!”
想到这里路双双眼波流转,呵呵一笑,也赶紧出门去了。
一直到了傍晚十分,这场连着下了两天的雨终于渐渐的停了下来,周王总算是松了口气,此刻雨停,他更得加紧步伐才是。
周王到了拦河坝亲自查探着,身边跟着的是一同与他从京城前来的工部老人王大人,对于兴修水利之事颇为精通,可见得,皇上对周王的提携之意。此刻的周王不是什么王爷,他谦卑有礼的适时寻问,对于疑问也是反复推敲,模样认真而谨慎。
一名侍卫走到周王的身边轻声的禀报着:“大人,从下午开始到现在属下带人挨个的走访了不少人家,家里有青壮年的大部分还是都愿意出力的,明天我们的队伍就能增加几十人了!”
周王听了也是十分开心:“这样便好,明日继续吧!在城里贴些榜文公开征人,这样你们也省些力气,记住,他们的工钱一分都不许少,更不能拖欠!否则绝对严惩不贷!”
侍卫听了略为停顿又继续说道:“大人,其实属下觉得大人不必如此,朝廷征用本就是天经地义,给些工钱也不为过,可是大人给的价码有些高了的!”
周王也不生气的说道:“此刻是用人之际,若是用武力权利逼得他们去干,他们未必愿意也未必用心,若是天公不作美,再下个几天雨,别说是下游,就是我们这也难逃大水,所以他们愿意出力的也是冒险的,照旧吧!他们这银子赚的也是不易,钱财超出的额度,就用周王府的银子抵吧!”
听得周王如此说了,那侍卫也是一脸的敬佩,万万没有再反对的道理。周王这才又说道:“下游的村子可都同意迁走?”
侍卫露出些许的为难之色:“大人,不那么容易,他们一辈子都住那,就这么让他们拖家带口的走,很多人都是宁可死在故土的。”
周王不解的问道:“我们修的临时住处你没有和他们说吗?”。
“说了,可是只有一些还算富庶的人愿意来,毕竟水灾过后他们还有钱重新生活,那些穷困的一些的,就……”
“若真的水灾淹没了他们的家,朝廷也不可能不闻不问的!”周王看着面前不堪一击的拦河坝有些急促的继续说道:“哎,罢了,我亲自去下游看看吧!”
“大人!天色已经黑了,这个时候去也多有不便,况且大人也累了一天了,不妨明天再去吧!”
周王心知也是这样的道理,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抬头望着渐黑的天空,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段日子真的是他这么多年以来最累的了,劳累到没有任何的时间去胡思乱想。
一步一步的往住处走去,周王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再次回想起曾经在京城与宁王,与十一,还有与琳琅的那些开心日子,他真的是有些想念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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