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变得异常沉重。
而耳边还是那样的宁静,甚至我可以听到我自己血液滴落在衣服上微弱的声音。
元丹被毁的碎成片片,千百年的修行毁为一旦。
几乎已经睁不开眼,不知是眼泪模糊了眼,还是失血过多处于元神损坏。
我咳血却咳的那般厉害,一下一下,我甚至觉得我竟然没有吐血而亡都是一种奇迹。
我能感觉我脸上的泪已经胡乱蒙住了脸,朦胧间,我似乎握住手里那只已经冰冷瘦弱的小手,对不住了,阿娘已经保护不了你那么多了。
你还在那里盯着我呵?我努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望着离我不远的你。
眼前模糊的你,甚至有些看不清身形。
我却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那就是你。
可怜我么?不要这样,这样让我更舍不得你。
我想动动疼痛不已的身子,却又呕出了一口腥甜。
现在我肯定看着很狼狈吧?凌乱的可怜。
“夫妻本是比翼鸟咳还没到大难便就各飞天了,依我说,你还是白衣服好看红衣咳咳,显有些俗。”我有些自嘲,恍惚的看着你衣服上绣的那朵朵金芙,我似乎荒唐的感觉这如同第一次见到你一般,你红着脸颊,秀气的和个小姑娘一样,让我教你如何用弓箭,将来好用来保护我。
结果还没到用箭头冲着敌人,这箭头却转向了我。
可悲可悲,我算了那么多结局,却没算出这么扯的结果。
“咳痛快点了结了我得了,这胭脂红的药力还挺猛,反正我也坚持不了那么久了。”我轻微的笑着,“这个药,不光是为我补身体用的吧?一碗下去,孩子都补掉了。”望着一身吉服的你。手里还是那把离月弓,弦在弓上,弓在手上。
我觉得有些可笑,当我小的时候,你金屋藏娇。
恨不得把我藏在深处没人能看见我,而我真正长大,懂的情爱。
你却弃我而不顾,选择了其他可爱的女圭女圭。
这辈子你桃花泛滥,而我却如烛线一般,燃烧的焦黑而卑微的生命生存在你的桃花林子下面帮你松土施肥。
最可笑的是,我竟然荒唐的觉得那桃花林子里至少有一棵是我。
哪怕只是在一个小小的角落,一个小小的绿芽。
毕竟是南柯一梦罢了,当我梦醒时分,我却以为这一梦所失去了所有我不曾珍惜过的东西。
你举起你手上的弓,和我当初见到你一样,不过现在你长大了,而我也变老了。
我闭上眼睛,感觉着那弓银白色的箭头冲准了我,离弦而出。
一阵狂风如同刀子一样刮伤我的脸,可箭却射中了我旁边的青松。
“等我死了柚烟的孩子便就是唯一的孩子,我这个包裹皮囊也可以理所应当的被丢弃一边,多好。”我自嘲的轻笑,这辈子我确实赌错了人。
“其实你根本不用来咳让我死在这里,寺庙也是安静不是?孩子在这里也能安息。”我撇过头笑着,我想大笑,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
发不出声。
而且压的宝,却是我一家的命门。
这次玩的有点大呵
我终于懂了娘说的那句话。
当他的爱变得廉价,你卑微的望着他的背影时。
已不知他已经宠爱了其他的玩具,把你丢弃一边弃之不管。
有的时候,学着娘懂得放弃,不会伤到自己。
意识越来越模糊,好困呵,让我安安心心的睡一觉吧。
起码让我好好的再睡一个安心觉吧。
你的手擦干我眼角的泪水,让我清晰的看清你的瞳孔。
你的心?我却已经不想用我的能力看透。
我即使能用能力看透你心里所想,可那也未必是我想知道的答案。
何必自欺欺人?也对,你从来没向我承诺过任何。
“别哭了。”他用指月复擦干我眼角不停涌出的泪水,让我和小时候一样,团成个团子一样曲缩在他的怀里。
我闭上眼睛,却已经止不住眼泪的澎湃。
我感觉到了唇间温热柔软的触感,慢慢地、一点一点侵犯我最后一丝紧绷的神经。
“睡吧。”他抚模着我的发间,和小时候一样,模着我的发,哄我入睡。
哪怕梦魔也可以安抚我畏惧的心,这次也一样。
仿佛什么都没变
我已太过疲惫。不过这次,我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为什么,我唯独失了这一箭。”
我似乎感觉到你把额头贴近我,一只手手指十指相握。另一只则捂住我的疼痛的小月复。
听到了你的喃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却越来越不清楚,我似乎听到啪嗒一声。
似乎射中的不是旁边青松的树皮。
似乎,是红线断了。
对不起
那声音似乎随风而动,飘渺而不真实。